整个计划很简单,傻胖每天都会晃悠到这幢楼里来,来的时候,会有几个疯子跟着他,聂松就是疯子当中的其中一个。
聂松的计划是,跟着傻胖晃悠到这里之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反锁上,在跟着他们的医护人员发现他之前,取出用床单搓成的绳子,一头绑在窗户上,一头扔下去,抓着绳子跳下去,然后再越过草地,翻过墙壁,他就可以逃脱这里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用床单搓成的绳子,床单从哪里来?怎么搓成绳子,搓成绳子之后怎么带到那边的卫生间去。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聂松得从长记忆,整个过程要想确保万无一失,他就必须得小心谨慎。
床单,搓成绳,运送,这些环节,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这几天,聂松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床单了,他发现要想从病床上弄一条床单其实很难,这里少了一条床单,很快就会被人发觉,一旦发觉,聂松就没有机会了。
聂松想过从一楼逃跑,那里的卫生间他去过,虽然跟二楼的布局一样,不过,很明显,罩在窗户上的铁窗是特制的,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很结实。
聂松根本不用考虑从一楼跑,根本没有机会。
这天,他又跟着傻胖一起晃悠了那个厕所,看着这条逃生的“通道”到现在依然无法打通,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跟着傻胖转悠了一圈之后,他回来了。回来后,聂松的心情很不好。弄不到床单,想不到逃离的办法,就只能一天天的在这里耗下去,他受够了这里的日子,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他必须去娘救出来,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冯倩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娘?
聂松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着急,他一分钟都在这鬼地方呆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清洁工推着清洁车从身边经过,清洁车上,放着从病床上收下来的要去清洗的床单,聂松目送着清洁工把清洁车推到了一个房间里,放好之后,也没有锁门,就走开了。
聂松绝处逢生,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仅仅的抓住这个机会。他清楚这里所有疯子的个性,其中有一个叫做“教授”的疯子,平时看着很正常,一旦你在他的耳边说一声“该交毕业论文了”,“教授”就会发疯发狂。“教授”三十来岁,听说曾经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考博士之前,从小学到研究生,一帆风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考上博士之后,连续五年都毕不了业,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尤其是他的毕业论文,写的比他的研究生毕业论文还要差很多,而且,一考试就怯场,几个必考科目一再补考,熬到第五年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第五年的毕业论文交上去之后,得到不通过的消息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时常手里拿着一本书,戴着一副比啤酒瓶瓶底还厚的近视眼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对不起了,教授,这次全靠你了!”聂松慢慢的走到了教授跟前,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该交毕业论文了!”
聂松说完,“教授”扭头朝着聂松看了一眼,毫无反应,难道这种说法是错的?就在聂松一愣神的功夫,“教授”好像发疯一般的抱着头在里面大喊大叫着乱窜,他这么一搞可不得了,其他疯子被他一吓,全都发起疯来。
医护人员全体出动,可一下子哪里控制得了这么多疯子?聂松乘着这个机会,飞也似的跑到了清洁工刚刚放床单的房间,抓起了两条床单,就往外面跑去。
那些人忙着控制那些疯子,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了聂松。
聂松本想从大门口往外跑了,有个疯子已经往那边窜,看来还是得按原计划行动。他飞快的跑到了那个卫生间门口,药物的作用,加上吃不饱,聂松跑到卫生间的时候,已经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聂松!你要振作起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离这里了。
聂松想到这里,走到了窗户边上,把两条床单系在了一起,一头绑在了窗户上,一头扔了下去,床单不够长,距离地面还有些距离,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聂松爬上了窗户,双手抓着床单往下溜,快要落地的时候,两条床单系在一起的地方松开了,聂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的高度,已经对聂松造不成伤害了。
聂松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墙那边跑去。
这不远的几十步,是聂松跑的最艰难的几十步,他从来没有觉得一段不远的距离跑起来这么困难。好不容易到了墙根下,聂松大口的喘着气,神手抓住了墙头,放在平时,聂松一用力就能翻过去,但是现在,却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多休息一会儿。
他蹲在地上的草丛里,朝着远处看去,还没有人发现他,他觉得差不多了,一鼓作气,一把抓住了墙头,用力,翻身到了墙上,整个人骑在了墙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大喊,几个拿着电棍的家伙从远处冲了过来。
不好,他们追了过来,聂松赶忙翻身从墙上下来,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他顾不得疼,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前跑。
再有一百米的距离,他就能穿过这条街道,跑到那边人多的地方,他就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了。
聂松鼓起全身的力气,朝着前方玩命的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那些人看到了聂松,不过,没有人过来帮他,他们吓得朝着远处躲去。聂松一着急,脚下被绊了一下,跑得太急,整个人朝着前面扑去,来了个狗吃屎。聂松赶忙又爬起来,刚想往前跑了,从身后冲过来了几个人,把聂松按倒在了地上。
“救命呀,救命呀!”聂松大声的叫喊着,可他从旁边围观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有麻木,甚至连同情的暮光也没有。
抓着聂松的人赶忙跟那些人说道:“一时疏忽,这个疯子跑了出来。”
“你们也真是的,不看牢点,这种人放出来,伤着了人可怎么办呀!”群众们激愤之余开始指责了。
那些抓着聂松的人赶忙道歉,与此同时,用东西捂住了聂松的嘴,抓着聂松往精神病院走去,无论聂松如何挣扎反抗,他们就是不理睬,驾着聂松往前走,聂松整个人都腾空了,双腿在空中乱瞪着。
等精神病院的大门关上的瞬间,聂松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眼神。
他知道他彻底失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