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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在众人之间看了又看,眉头一皱:圣子呢?圣子怎么还没有到?
  这不是来了。
  凤玄姗姗来迟,他的脸色比起平时要更差些,一脸的凝重和不服。
  长老,我昨夜给你发的信,你没看?凤玄问。我这么忙,哪还有时间看信。长老罢了罢手,你有什么事就现在直说。
  凤玄于是走过去,对着长老传声道:跟着凤主来的那个人族,他说他是凤主的道侣。
  长老摸着胡子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又恢复如常:荒谬,人妖有别,怎么可能会是道侣,他说你就信?更何况以凤主的身份,有千百个道侣也是正常,这位置又不是只能一个人坐。
  凤玄言简意赅:那个修士的实力很强,非常强,实属罕见。
  言下之意,就是担心这一次为凤凰选妖的活动,让那个修士不高兴,然后把他们整个凤族都给扬了。
  长老见多识广,老神在在:我们是为了整个凤族的未来着想,他实力强又如何,难道就不用看凤凰的面子?还能当着凤凰的面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长老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也很有蛊惑力,凤玄思考了一秒,迅速倒戈。
  说的对,那个人族修士的威胁算什么?为了心爱的凤凰,他怎么也要再试一试,说不定他也能当凤凰的道侣之一呢!
  站在外面院子的鸟远远的在天边看见了什么,兴奋的通风报信:来了,凤主来了!
  最开始的激动嘈杂过去,院子和大殿里都陷入了安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站在外面院子里的凤族乖巧的仰头看着天,张着嘴又闭上,其中有人,其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长老连忙到门口去迎接,正好看见了降落在地的凤凰。
  他一头白金色长发披散着,好似个人都在发着光。身形修长但不魁梧,身上的每一处曲线,每一根发丝,都透着一股难以用言语说明的美感。
  他降落在站满了凤族的院子里,所有妖都看向他,却无妖胆敢吵闹。
  他一步一步的走,每走一步,前方站着的凤族便如同潮水一般往旁边退去,为他留出一条干干净净的通道。
  所有站着看向他的妖眼底,涌上一股狂热。
  长老已经十分苍老了,可如今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凤凰,恍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岁月,变成那个青涩又毛躁的毛头小火鸟,庄重不复存在,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长老。凤凰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长老下意识的退开,为凤凰让出一条路。
  凤凰继续向前走,走到凤华殿最里面,一摆下袍,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闲闲坐在最上方的宝座上,手臂搭在位置扶手上撑着脸,那多情又无情的眼眸随意的看向他们,明明不是多么独特的姿势,却叫人一眼万年。
  如果说凤凰的原型是圣洁而高高在上的美,叫人看到他后想要臣服跟随。那么凤凰的原型,则在保留了这份圣洁的美丽的同时,又因为那纤细的身躯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脆弱,让人想要抱在怀中,将这一份圣洁玷污。
  在这一室寂静当中,宁耀先开了口:长老,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长老被唤醒,背上涌出冷汗。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大错特错!
  不是他根据凤凰的容貌,来决定派谁去讨凤凰的欢心。而是见到凤凰的所有妖,会你争我夺,只为了让那视线更多的在自己身上停留。
  眼角余光中,他选拔出来的族鸟之间和平的氛围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暗流涌动。
  之前派合适的妖去讨凤凰欢心的方法已经不能再用,长老上前几步,在凤凰的视线下,不得不将事情如实说出:凤主,我凤族血脉薄弱,诞下的后代,更是一代比一代血脉力量薄弱。想来再过不久,就要任妖欺压。提升血统纯度刻不容缓,还请凤主三思!
  话音刚落,长老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周围空气骤然紧绷,而坐在上方的凤凰皱起了眉。
  哦?宁耀皱了皱眉,他思考了一会儿,感觉这一段话听起来,哪哪都奇怪。
  你的意思是,不增强血统纯度,你们就会被欺凌?可我看,那些弱小的兔妖鼠妖,也会努力修行,提升自己的实力,你们就想着血脉?宁耀眯起眼,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气冲冲道,实在太叫我失望!
  凤凰发怒,下面的妖跪了一地,宁耀站起身往外走。
  下次,别叫我听见类似的话。
  *
  宁耀生气走出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郁澧在这大殿旁边站着,和旁边的凤族泾渭分明。
  宁耀心情欢快了些,顾及着自己凤凰的形象,他没有扑过去让郁澧把自己变成小黄鸟驮着他走,而是尽量稳重的走到郁澧身边:你怎么来了?
  郁澧看一眼里边形形色色,但是容貌皆是上佳的凤族,还有他们那嫉妒的眼神,再看看宁耀,微微一笑:我想着你大早上的就出来,实在辛苦,就过来陪陪你。
  哇,好贴心,不愧是他异父异母的哥哥,真好!
  宁耀美滋滋,决定今天跟郁澧到处去看一看,然后把登基的黄道吉日给算出来。
  两人并肩而行,无数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的背影,看向宁耀的是爱慕,看向郁澧的,则是嫉妒与恨。
  被这么多修为不低妖嫉恨的盯着可不是好事,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绊倒,摔个狗吃屎。
  可被他们瞪着的那个人稳稳的行走着,要离开之前突然微微侧头看过来,黑眸深如古井,不带情绪的勾了勾唇角。
  这个人是故意的!
  不过是一个被凤凰养着的男人,竟然如此蹬鼻子上脸,真当凤凰心悦于他,能一直跟凤凰在一起?
  既然人族修士可以,那他们也可以!
  这一路景色秀美,宁耀在郁澧的建议下没有直接飞走,而是跟着郁澧一起,边走边欣赏。
  这一朵花还挺好看的咦?宁耀的注意力从花朵上转移,看向天空。
  各种毛色的大鸟在空中展翅飞翔盘旋,并不停的在天空中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全方位展示自己的优秀与灵巧。
  凤族向欣赏的对象求偶时,和寻常鸟类一样,也会翩翩起舞。
  这一场,便是他们像凤凰表达心意的舞蹈。
  各种毛色艳丽的大鸟不仅用上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去舞蹈,还拔下自己身上最漂亮的那根羽毛,加上大朵的鲜花,从天上往下抛,抛到宁耀的身边。
  如果宁耀看上哪个,就可以直接将羽毛或鲜花拿起。
  郁澧哪里会不知道那些妖在想些什么,他纵容这些妖的行为,就是要以此来试探出,宁耀的想法和喜好。
  宁耀还在仰头观赏这一场舞蹈,见有一朵很大的花直直向他飞过来,连忙后退一步,躲到郁澧身后。
  怎么,是不喜欢?郁澧轻声问。
  宁耀心有余悸:什么喜不喜欢,这么大一朵花,砸到脑袋多疼啊。
  郁澧沉默,一般修士怎么会因为被花砸到脑袋疼,这小少爷真是愈发娇气了。
  郁澧也是第一次有心悦之人,扪心自问,要让他想追求的手段,可能还不如这些凤族的舞蹈和送花,但看宁耀的表情,似乎完全无动于衷,让人看不出想法。
  郁澧决定单刀直入:你有没有看出来,他们在追求你?
  嗯?宁耀看郁澧一眼,看出来了呀,怎么了。
  喜欢么。郁澧又问。
  宁耀摸摸自己的脑袋,自然而然的说道:没有什么感觉,我见过的追求手段太多了,有时候也懒得想太多。
  哎不对,他应该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幼崽,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追求手段?
  宁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大概就是他的传承记忆吧,他是这么厉害的大妖,以前仰慕他的妖多也很正常。
  郁澧抿了抿唇。
  宁耀说得简单,背后隐藏的含义却不简单。
  所有人都喜欢小少爷,但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将人拥入怀中,这就足以证明,这件事的难度。
  郁澧看向天空中舞蹈着的凤族,他们见宁耀躲在他身后,似乎更不服了。
  他们全都为你痴迷如果是你,你会留意哪一种?郁澧问。
  嗯不知道,像这样喜欢我的人太多啦,宁耀说,如果要说特别,像你这样不喜欢我的人,才比较特别呢。
  郁澧看向宁耀,宁耀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们关系不好,你对我不好。我的意思是,他们对我的喜欢,是那种想要有那种交流的喜欢,但是你不会。
  宁耀看着郁澧,他的眼睛看起来依然那么纯粹:你不会对我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对我这么做。
  宁耀笑,郁澧便也跟着勾了勾嘴角,眼眸里晦涩不明。
  不,他会。
  甚至,他会做得更过分。
  天真的羔羊在狼的领地里蹦蹦跳跳,却没有半点防御之心,还会和狼共处一室,撒娇着要和狼同睡一张床。
  傻瓜。
  巨大的狼磨好了爪子,尝试着开始他的第一次出击。
  郁澧再看一眼天空之中的凤族,半垂下眼睫,开了口。
  他们会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求你,每次我们赏花漫步都有这么一群鸟来打扰,虽然无性命之忧,但到底也烦,你开口赶走他们还会显得心胸狭隘。我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他们自觉离去,要不要试一试?
  宁耀:?
  什么,还有这种好方法吗,这不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求的解答之法?
  宁耀也顾不得稳重的形象了,扯住郁澧的袖子央求道:是什么呀,快告诉我好不好?
  很简单。郁澧笑着将手往下伸,握住了宁耀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手腕。
  他握着那只手腕,稍稍用力,便将手腕的主人拉近了。
  属于郁澧的气息吹拂过耳边,宁耀听见了郁澧冷冽的声音。
  你告诉他们,我是你的道侣,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早已经在天道面前立下誓言,若有人背叛,会收到天道的惩罚。
  宁耀一愣,抬起眼去看郁澧,直直撞上郁澧的视线。
  那漆黑眼眸中只有一个他,明明是一个欺骗众妖的计谋,郁澧说着这一段话,念起道侣和一生一世一双人时,都像是带着一股不符合冷静形象的疯狂。
  仿佛他们真的成为了道侣,没有人胆敢插足,也永远不会相互背叛,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是连在一起。
  这样,就没有人胆敢再来打扰了,你看如何?郁澧问。
  宁耀从听到这一个惊天大方法的怔愣中回过神,有些犹豫。
  不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好,而是他还记得,这里是修仙的世界。修仙之人对于道,肯定是相当看重的,就这么大咧咧的把天道挂在嘴边,用天道的名义去编造一个根本没有过的事情,这真的没关系吗?
  宁耀犹豫着把顾虑说了,就见郁澧低笑一声。
  握着宁耀手腕的手指修长,指腹上还有薄薄剑茧。那手指在宁耀细嫩的手腕内侧摩挲,每一次滑动,都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让人轻颤。
  怕什么。属于郁澧的冷冽声音撞入宁耀耳内,天道敢来惩罚你,我就把那天道给打散了,放给你当做烟花看。
  第41章
  宁耀愣后又惊,迅速伸手捂住郁澧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疯啦,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他知道郁澧不是什么循规蹈矩、安静怕事的性格,可直接拿天道开玩笑,也太大胆了吧!
  宁耀眼里的紧张显而易见,捂在他嘴上的手也又暖又软。郁澧任由宁耀把自己捂了会儿,这才把宁耀的手拿下来。
  郁澧还记得自己现在应该有的武力值,于是在宁耀能接受的范围内解释道:天道本身并不存在,只是对所有修行者的个威慑,用它来起誓,也不会有祸事发生,无需担心。
  然后郁澧就看见了宁耀恍然大悟的神情,宁耀开心道:原来是这样!
  其他人说这种话宁耀不定会信,但由郁澧说出来,就带着种特别的说服力。
  郁澧又没有必要骗他,知道的东西又多,所以定是真的。
  嗯。郁澧微微笑,如何,要不要试试?
  宁耀拽了拽自己的衣袍。
  他和郁澧,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真刺激!这才是他这种年轻鸟应该参与的活动!还能有效隔绝其他鸟的骚扰,何乐而不为呢?
  宁耀轻咳声,仰头看向天空中飞着的凤族,开了口。
  诸位,能否换个地方起舞?我与道侣在此赏花谈心,还希望能清净些。
  天上飞舞着的大鸟全部在此刻乱了舞姿,有不够沉稳的凤族,不服气的说道:凤主!他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
  我们也不敢奢求后位,只求能多陪伴着凤主,在凤主无聊之时,给凤主解忧。
  宁耀挥衣袖,假装生气道:荒谬,我们早已对着天道立下誓言,背叛者灰飞烟灭!莫让我再见到你们如此做派,否则别怪我不顾同族之情!
  郁澧被挡在身后,身前的人像是怕他被那些凤族迁怒,所以哪怕身躯单薄,依然努力的调整着姿势,力求把他遮挡完全。
  将人拥入怀中的欲念在心底翻涌,郁澧垂下眼,伸出手,握住身前人的手。
  宁耀愣。
  至少在他们面前,我们是恩爱的道侣,是不是?郁澧轻声问。
  宁耀了然,反手握住了人。
  郁澧勾着嘴角,看天上那些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始混乱的凤族。那些凤族眼里的嫉恨都快要化为实质的喷涌出处,可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含恨离去。
  四周恢复了静谧,但郁澧并没有立即将宁耀的手放开,他在等待着宁耀的反应。
  宁耀也没有放,他握着郁澧的手,开开心心的摇了摇:好朋友,手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