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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金凤华庭 > 第72节
  顾家全族上下都传对安小郡主十分满意,她想看看,她与七表兄有多般配。
  江云彩与王兰馨不同,她不太想见安华锦和顾轻衍,所以,磨磨蹭蹭,到最后一刻,才启程出发。也没怎么打扮,尽量让自己素雅,降低存在感。
  她实在有些怕安华锦了,她教训楚思妍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
  王兰馨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到的最早,但没想到,她到时,顾轻衍、安华锦、楚砚、楚宸四人已经到了,唯独剩下个江云彩还没到。
  没到吉时,四人坐在雨神台下的长亭里等着。
  长亭的长桌上摆了瓜果茶点,安华锦动手剥了几个瓜子仁,便懒得剥了,抓了一把放在顾轻衍面前,自然地指使他,“你给我剥瓜子。”
  顾轻衍放下茶盏,动手给她剥了起来。
  他剥一个,安华锦捏起来吃一个,他剥的不快,她也慢悠悠百无聊赖地吃着。
  楚砚见了,依旧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话不多。
  楚宸却看的十分碍眼,忍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质问,“小安儿,你没手吗?”
  “有啊。”
  “有你怎么不自己剥瓜子让别人给剥?”
  安华锦斜眼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郁郁不高兴,估计还为那天晚上扔下他一个人在一品居而生气,她虽然不想故意气他,但也觉得他有时候就自己找气,比如现在。
  所以,他送上门,她也不心软,打击他毫不留情,“我又没用别人,用我未婚夫。”
  顾轻衍唇角弯了弯,很是愉悦地接话,“对,我是自己人。”
  楚宸气了个人仰马翻,声音从牙缝里往外挤,“未婚夫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是了呢。”
  顾轻衍浅笑,“不劳小王爷操心。”
  楚宸哼了一声,觉得他一个人斗他们俩,自然吃力,于是拉楚砚下水,“你就不管管?出了顾家,她又没正行了。”
  楚砚神色淡漠,看着楚宸,“你是不是很闲?上次案子办的好,父皇要给你安排个职位,你说你要歇一阵子,给推了,如今我看,你大体歇够了,不必歇了。”
  这是变相的说他事儿多呢!
  楚宸扭过头,额头青筋跳了跳,气的嘟囔,“我应该人见人爱才是,怎么成了讨人嫌了?”
  安华锦“扑哧”一下子乐了。
  楚宸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你前一刻觉得他挺烦,后一刻又觉得他确实可乐。
  顾轻衍也轻笑。
  安华锦催促他,“你剥的太慢。快点儿。”
  顾轻衍很好说话地点点头。
  楚宸憋了一会儿,憋不住,也抓了一把瓜子,搁在手里剥了起来,片刻后,放在了安华锦面前的碟子里,硬邦邦地说,“吃吧。”
  安华锦在考虑吃还是不吃,不吃不给楚宸面子,虽然她没怎么给过他面子。
  “劳动小王爷亲自动手给你剥瓜子,这是别人没有的荣幸,吃吧。”顾轻衍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安华锦于是不考虑了,直接捏着吃了起来。
  楚宸翻了个白眼,他剥瓜子,顾轻衍买好,什么人啊,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怕真再说下去,他忍不住跟顾轻衍打起来,耽搁了今日的请雨神,陛下饶不了他。
  长亭内的气氛总算在这一刻和谐了。
  王兰馨就是这时候来的,她下了马车后,便看到长亭内坐着的四人。三男一女,那三个人她都认识,楚砚、楚宸、顾轻衍。虽然楚宸不认识她,但她见过他。
  她目光最先定在顾轻衍的身上,他侧坐着,一身轻袍缓带,与身边的女子挨着很近的距离,姿态是她从没见过的闲适随意,手里动作着,似在做什么事情,三分专心,七分带笑。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向他身边坐着的女子,被顾轻衍挡着,她看不到她的脸,长亭内的四个人都没注意她到来,没人往这边看来,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进了长亭。
  伴随着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一缕兰丁香幽幽飘进亭子里。
  楚宸鼻子敏感,“阿嚏”一声,偏过头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安华锦也闻到了,但她没楚宸这么娇气,兰丁香其实很好闻,幽幽暗香,引人浮动,她好奇地回头瞅去,便见到一身浅绿衣裙的女子,顶着一张荷花颜色面容,由婢女撑着伞,莲步走来。
  她见过江云彩,所以,这位毫无意外是王四小姐王兰馨了。
  王兰馨见她看来,脚步顿了顿,来到近前,自然地福了福,逐一见礼,“七殿下、小王爷、七表兄、安小郡主。”
  顾轻衍没说话。
  楚宸揉揉鼻子,也没言语。
  楚砚淡淡出声,“王四小姐。”
  安华锦将王兰馨上下打量了一遍,摇了摇绣着簇簇红梅的蒲扇,浅笑温柔,“王四小姐,国色天香呢。”
  王兰馨脸微微一红,听不出安华锦这话是夸她还是讽刺她,直起身,口中接话,“小郡主芙蓉颜色,倾国倾城,兰馨不及。”
  “嗯,是不及,差一些。”楚宸插话评价。
  安华锦:“……”
  她转头瞪了楚宸一眼,见王兰馨笑容微僵,她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她手里,语气十分和气,“别听他胡说,狗嘴里吐不出象,来,坐下,一起吃瓜子。”
  王兰馨微愣。
  安华锦笑着招呼,“坐啊。”
  王兰馨眼角余光看向顾轻衍,顾轻衍眼神都没扫过来一个,专心地剥着瓜子,她顿了一会儿,默默地顺从地坐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请雨(一更)
  王兰馨坐下后,一时间,长亭内只有安华锦与她的说话声。
  人人都传安华锦厉害的很,也是得益于安华锦三年前揍楚宸,名声才传遍天下。其实,安华锦这人,只要别人不指着她鼻子骂她,比如楚思妍,不与她动手,她是从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动手的。
  所以,哪怕王兰馨求着顾墨兰问她不该问的话,她也没真在心里记她一笔。只是当作知道了王兰馨极其喜欢顾轻衍这么一件事儿。
  知道了,答复了,就算了,在她这里就翻篇了。
  她自小长在军营,家中又没有姐妹,世交家的女儿家们也不常见到,所以,她算起来,还真没怎么与女儿家交好交往过。
  进了京城,最先与她打交道的是楚希芸,她喜欢顾轻衍,处处看她不顺眼,后来又遇到楚思妍和江云彩,也都喜欢顾轻衍,吃了她的教训,后来遇到顾墨兰,小姑娘还将就,典型的顾家女儿,如今遇到第五个就是这位王四小姐王兰馨,还是喜欢顾轻衍。
  五个女儿家,四个喜欢顾轻衍,其中一个还是他亲妹妹,若不是亲妹妹,估计也喜欢。
  到底是顾轻衍太招人稀罕,还是她运气太好?遇到的人就没个不喜欢他的。
  “怎么不吃?”安华锦看王兰馨坐着不动,很拘谨,笑着说,“这是椒盐炒的,很好吃的,这瓜子也不是普通的瓜子,是燕北地区进贡给陛下的特供香瓜子,陛下知道我们来的早等着无聊,特意让张公公送来的。”
  王兰馨点点头,慢动作地剥瓜子,接话说,“燕北地区的香瓜子每年产量都极少,进贡给陛下的特供香瓜子还不够各宫的娘娘们分呢,的确是很难得吃到。”
  “南阳也产瓜子,但产的不是这种瓜子,比普通的瓜子要好,是油葵子,产量高,百姓们种了油葵子不止是用来剥着吃,多数是用来榨油。”安华锦与她闲话家常。
  “我从书上读到过,据说南阳的葵花子榨出的油很香,十两银子一斤油呢。”王兰馨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安华锦笑,凑近她,小声说,“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别人,其实,葵花子的油价本来不用那么贵,有五两银子就可以了,但南阳军不是每年都缺军饷吗?所以,我就让葵花子的油生生垄断地抬到了十两银子一斤,赚的钱,给南阳军买粮食吃。”
  王兰馨愕然,“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
  安华锦的声音虽小,但其余三个人耳朵都好使,所以,也都听的清楚。
  “不止葵花子油,但凡是南阳独产的,别的地方稀缺的,我就卖个物依稀为贵。两年前,淑贵妃想吃南阳的甘蔗糖,我就让人卖了她十盒,骑快马从南阳送到京城,一盒百两黄金,十盒就是一千黄金。”
  一千两黄金等于一万两银子,最贵的甘蔗糖了。
  “哎,淑贵妃死了,以后也没这么大方的买主了。”安华锦叹息一声。
  楚宸听不下去了,嗤笑,“小安儿,南阳军就这么缺粮食?就算每年朝廷给的军饷不太多,但也不至于让你处处算计吧?还是说南阳军太能吃?一个人顶俩?”
  “不是南阳军能吃,是南阳军除了吃,还有一应所用。陛下给了粮食就完了,可是南阳军一年四季的衣服,一年四季的应用,难道不需要钱?你以为百万兵马,是那么好养活吗?”安华锦挑眉。
  楚宸一噎。
  还真是,百万兵马不好养活,这是大楚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没人养的起,哪怕是朝廷,所以,也没人能大言不惭地说能取安家的位置而代之。
  一百五十年来,安家对南阳军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不仅是安家人用兵如神,还包括能在朝廷给的军饷很少的情况下,自己担负起养南阳军的责任。
  若是靠朝廷年年养着百万兵马,那大楚早就给拖累完了。
  偏偏南阳军的百万兵马还不能裁减,因为南齐和南梁这些年来虎视眈眈,一旦裁减,也许前脚刚消减了兵马,后脚南齐和南梁两国联军就打过来了。
  谁叫大楚地广物博让人看着眼馋呢!
  楚砚不知什么时候也剥了一把瓜子,放在安华锦面前的碟子里,没说话。
  安华锦抬头看了楚砚一眼,眨眨眼睛,“谢谢七表兄。”
  楚宸不干了,“我给你剥了半天了,怎么不见你谢我?”
  “谢谢你。”安华锦后补的痛快。
  楚宸:“……”
  这讨人厌的死丫头!他喜欢她什么?
  顾轻衍也剥了一把瓜子仁,堆在了楚砚的那把瓜子仁上,温声问,“可够了?”
  “够了够了!”
  王兰馨这时才注意到安华锦面前的碟子,也明白了亭子中四个人当前的情况,原来三个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给安华锦剥瓜子。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作何感想,沉默地低下头,手中的瓜子有点沉的压手。
  她不知道,原来顾七表兄还会给别人剥瓜子!眉眼对人笑时,如飘雪融化,仿佛高山白雪上开出的那一株玉雪莲,艳艳而华。
  钦天监的吴监指挥着人忙活完一切准备事宜,一切准备就绪,距离吉时还有一刻时,下来提醒众人,没瞧见江云彩,便紧张地问,“礼国公府的小郡主怎么还没有来?”
  “来了。”楚砚看到远远驶来一辆马车,正是礼国公府的。
  吴监正松了一口气,“来了就好,七殿下、小王爷、顾七公子、安小郡主、王四小姐,吉时快要到了,请上雨神台上香祷告吧。”
  几人点点头。
  安华锦吃完最后一颗瓜子,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站起身。
  顾轻衍掏出帕子,伸手给她擦了擦嘴角,微微含笑,“多大的人了,喝口茶嘴角沾的都是水渍。”
  “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