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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武侠仙侠 > 师徒恋不会有好结果 > 第103节
  陆沉音之前已经听过夏槿苏说有办法对付宿修宁。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办法。
  动宿家祖坟,拿他先祖的尸身来要挟他,真是卑鄙至极。
  陆沉音忍不了,她上前想抓了夏槿苏去找她师父,宿修宁横出手臂拦住了她。
  “师父?”陆沉音不解地看着他,“你拦着我做什么,趁着时间还来得及,我们逼她带路去找她师父,不能让他们动宿家的族墓。”
  到了这个时候,宿修宁竟然还笑了一下。
  他侧过头来,精雕细琢的侧脸,飞扬的眉尾,秋水莹润的双眸,无一处不端若莲华,温文又昳丽。
  “何必去鬼域那么麻烦。”他声线低沉柔和道,“鬼修最是狡猾谨慎,夏槿苏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她师父藏身何处,与其被她拖延时间,不如直接带她去宿家族墓等着。”
  夏槿苏闻言惊诧地望了过来。
  宿修宁看都没看她一眼,抬手轻抚过陆沉音凌乱的发丝,为她整理了一下发髻,双眸微弯道:“是我疏忽,虽不知我的生身父母如今已轮回了几世,但的确该带你去他们的墓前祭拜才对。”
  陆沉音傻了:“所以……”
  “所以现在就过去。”他掐着算了算,“江师侄的渡魂曲可安定魂魄,晚些回去也没什么。”
  只是江雪衣恐怕要受点苦罢了。
  一直不停地用灵力抚琴,哪怕是化神期的乐修也会吃不消。
  不过他应该很乐意如此。
  宿修宁压下眼底的晦暗,面对陆沉音时,他始终君子如风,淡泊温雅。
  “我们走。”
  他轻轻揽住陆沉音的腰,带着她御剑,而夏槿苏直接被他从袖里乾坤里取出的好像麻袋一样的法器装了起来,在那里面大概很不好过,陆沉音听见夏槿苏一直在惨叫。
  “太吵了。”宿修宁低语了一句,袋子里便立刻安静下来。
  陆沉音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师父。”她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宿修宁低头与她对视。
  陆沉音抿了抿唇,忽然说:“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她想了想道:“因为江师兄?因为夏槿苏那些胡言乱语?”
  “又”这个子让人难免有些迟疑,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吝啬,过于小心眼,惹她厌烦了?
  宿修宁眉目一凝,一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陆沉音直接在剑上转了个身,动作敏捷,丝毫看不出刚学御剑时的小心翼翼。
  “师父。”她抱住宿修宁的腰,“你现在很奇怪,你别这样。”她轻轻拉扯他的衣襟,“江师兄是好意,该说的话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他也从未纠缠过我,他是个好人,你别怪他,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本以为宿修宁不会回答,可他回答了。
  答案还让陆沉音心尖颤了颤。
  “可只是看着你和他站在一起,我就很难过。”
  他眼底有细微的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也不想这样,这违背我的处事准则,我甚至还说了一些让江师侄难堪的话。”他闭了闭眼,“我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面露几分忧虑,声线低磁道:“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你不要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陆沉音抬手抚去他唇边的发丝,御剑的风吹动两人的衣袂,她心上好像压了块石头,沉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她握住他的手,不准他避开她的视线,“师父,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再也不跟其他人站在一起了,是我不好,让你不安了。”
  宿修宁愣了愣,温绮地浅笑了一下道:“原来那种情绪叫不安。”他喃喃道,“的确,那是不安,我醒来时看不见你有不安,很久之前我拒绝你,让你和江师侄定下婚事时也很不安,或许……我也不是不安,我只是在害怕。”
  害怕会和她分开,害怕再次自作主张留下来做了散仙,她会生气,会不再理他,会心魔更胜。
  每每想到她因为他上次的自作主张而生了心魔,他便会忐忑于他暗中的安排。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按住陆沉音的后颈,让她靠在他怀里,不准她看他。
  片刻之后,他声音恢复如常,慢慢道:“到了。”
  太微缓缓落地,装着夏槿苏的袋子也被丢到地上,重重摔了一下,但之前还不断痛呼的夏槿苏现在一点声响也没了。
  陆沉音没管她,她看了看周围,青山叠翠,天水濯碧,宏大的结界笼罩着巍峨的宿家族墓,墓前最高的位置立着一对雕像,一男一女,眉宇之间能看出几分宿修宁的模样。
  “那是我的生身父母。”宿修宁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对雕像。
  陆沉音正想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望过去,见到一名十分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正是最娇艳的年纪,发现他们之后,完全忽略了陆沉音的存在,视线紧盯着宿修宁,娇嫩的脸颊泛起红晕,激动得手足无措。
  “您、您是仙君吗?”她轻声道,“您是玄尘仙君对不对?我见过您的画像,我……我是宿鸢。”她跑到宿修宁面前仰头看着他,颤抖着说,“我是宿家旁支的后人,在这里看守族墓,您一定是仙君,我没认错对不对?”
  陆沉音觉得她现在完全体会到了宿修宁之前的心情。
  宿鸢算是宿修宁的后人,她不该因为对方满眼的爱慕而不舒服,可这个后人是旁支,还是不知道多少代的旁支,早就出了五服。
  在这个表哥表妹都能成亲的时代,他们这样的关系根本不算什么。
  陆沉音抿抿唇,抓紧了宿修宁的手腕,隔着衣袖不轻不重地掐着。
  宿修宁是个从来不会喊痛的人,哪怕被血炼魔刀穿胸而过,他也没皱过一下眉头。
  可陆沉音这样跟挠痒痒似的掐他,他竟歪了歪头,发丝从肩膀滑落,削薄的唇轻抿在一起,声音幽雅低回道:“沉音,轻点,疼。”
  陆沉音心头一跳,脸颊瞬间通红,如触电般松开了他的手腕。
  第75章
  宿鸢像是才发现了陆沉音一样, 愣愣地望向了她。
  陆沉音觉得宿鸢美, 宿鸢觉得陆沉音更美。
  她穿着一看就非常昂贵的丝缎法衣, 之前听族里的前辈提到过□□无缝, 华贵皎艳, 说的应当就是这样吧。
  她突然有些窘迫, 赧然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摸了摸发髻上的发钗, 自惭形秽道:“见到这位仙子,宿鸢失礼了。”
  陆沉音点了点头,没说话。
  虽然她不高兴对方看宿修宁的眼神,可她到底怎么说也是宿家人,她不会主动与她为难。
  宿鸢悄悄观察陆沉音,她不笑的时候, 如皎月银辉般清丽, 朝仙君笑起来的时候,脸带羞涩的时候,又如春华落日一样娇艳妖娆。
  她实在是比不上她。
  他们一起来的, 莫不是……
  宿鸢心里有了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宿修宁始终不和宿鸢说话,他低头理了理衣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陆沉音太了解他了,见他这样, 就知道她得充当发言人了。
  “宿姑娘是一个人在这里看守族墓吗?”她礼貌地笑了笑问道。
  宿鸢有些失落于宿修宁的冷淡, 听见问话小心翼翼地说:“不是的, 前面还有不少族内的前辈,族中每年都会挑选最优秀的弟子前来看守族墓,养护结界。”
  陆沉音点点头,看了一眼结界,如此宏大坚固的结界,一看就是宿修宁的手笔。
  “这是师父什么时候布的结界?”
  她抬起手试着用法术触碰了一下,反弹的力量极大,幸好宿修宁及时扶住她。
  扬起明媚的笑脸,陆沉音顺势拉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道:“师父真厉害,布的结界我只是轻轻碰一下都不行。”
  在陆沉音说出“师父”二字的时候,宿鸢的表情就古怪了不少。
  她讶异又欣羡地偷瞧她,看着她那般毫无顾忌地朝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仙君撒娇,甚至是……调.情,她又难免有些瞠目结舌。
  她竟敢如此。
  她竟能如此。
  她不觉得这样很放荡吗?
  她不担心惹仙君厌恶吗?
  现实告诉宿鸢,这些问题全都不存在。
  宿修宁手心被她挠得很痒,他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似乎毫不动容,但耳尖已经红得不行了。
  他躲开她的挑逗,修长如玉的手朝空中挥了挥,结界的流光波动了一下,他勉力镇静道:“现在你可以随意触碰结界了。”
  宿鸢闻言惊呆了。
  这可是宿家族墓的结界,连宿家这一代的家主都没资格劳驾宿修宁去做什么修改,可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仙君竟然轻描淡写地修改了……
  比起她,陆沉音的反应就平淡多了,她随意地点了点头说:“好,那现在是不是先让其他守墓的人离开?我们要怎么引夏槿苏的师父过来?”她想了想说,“我记得上次在夏家见到他,他修为还没有很高,想不到过了没多久,他竟然都敢在师父身上动心思了。”
  “鬼修素来如此。”宿修宁平静道,“他们总喜欢以极端的方式获得更大的利益,在他们心里,普天之下没有比我更值得费心思的人了。若真的可以控制我,要挟到我,他这辈子都不必担心未来了。”
  陆沉音抓了抓裙摆说:“这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师父根本不会遇见夏家人,也就不会惹上这些糟糕的事。”
  见她自责,宿修宁立刻放柔了声音,宿鸢听着他接下来的话,只觉心中最后的一堵墙也被推倒了。那好似仙人一般的男子比画中还要好看许多,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完美,作为女子,她实在很难不去喜欢这样一个人,可她也发现了,这样温柔又凛冽,强势又体贴的仙君,只属于陆沉音一个人。
  “这没什么。我遇见过太多这样不自量力的人,只是这个稍微有些本事,竟可以找到宿家族墓的位置。”宿修宁温声道,“你不必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我们也无需用什么麻烦的方式引他过来,只要……”
  他说到这停下了,转眼看着装了夏槿苏的法器,眼神转瞬变冷,令一直在看他的宿鸢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宿修宁完全把宿鸢当隐形人,抬手解开法器将浑身是血的夏槿苏放出来。
  宿鸢见到狼狈至极的夏槿苏吓了一跳,可宿修宁半点不在意她是否害怕,只看了一眼陆沉音,见她神色平稳毫无异常,便继续施法。
  夏槿苏自昏迷中苏醒,身上疼得不行,好像每一寸骨头都被打断了。
  她恍惚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团法阵当中,而宿修宁和陆沉音就站在法阵之外。
  夏槿苏慌了,哑着嗓子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杀我,你们杀不了我的,我的魂魄是不灭的,你们哪怕毁了我的肉身,师父也可以为我聚魂重生……”
  “他告诉你你魂魄不灭,你便相信了?”宿修宁声音冰冷淡然,清寒的双眸毫无感情地盯着她道,“愚蠢而不自知,可悲至极。”
  夏槿苏被打击倒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几步爬到法阵旁边:“难不成师父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