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暗牢中传出消息,科力亚尔忍受不住酷刑,咬舌自尽。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澹台璟正在帐中和慕雪用晚饭,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可置信。
按道理来说,这暗牢中用刑的人都是老手,肯定会阻止牢犯的各种自残行为。怎么这会……
“莫不是出了奸细?”
慕雪打破了自打吃饭以来的沉默,看着澹台璟问道。
澹台璟摇了摇头,眸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若是城中有奸细的话,不用等我们前来这城就破了。”
“你试试看能不能感受到风水术的痕迹?”
慕雪依命,放下了碗筷,闭双眼睛,尽可能的放空身心,去感受周围的气场变化。许久,慕雪睁开双眼,对着澹台璟摇了摇头,“并没有风水术改变周围气场的痕迹,殿下,可否让臣妾去一趟暗牢?”
澹台璟沉了沉眸子,起身带着慕雪去了暗牢。
刚进暗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之前经历过石室的那种恐惧的慕雪只是皱了皱眉,率先打开了关押科力亚尔的牢房大门,科力亚尔的尸身就在里面。
只见他舌头被自己咬下了半截,浑身血渍,脏臭不堪。
慕雪叫来狱卒,让他给自己了一根细长的木棒,便在科力亚尔的尸身上翻动起来。
一旁的澹台璟皱着眉走到了慕雪的身边,“你在翻找什么?”
慕雪将科力亚尔的面部朝上,给澹台璟看了看他自己咬剩下的舌根。
“殿下你看,他口中剩下的舌根参差不齐,显然不是只咬了一次才将舌头咬下来,而是多次。殿下见过的犯人应该比我多,这咬舌自尽之人,通常只是狠狠的咬了一下便将自己舌头咬下吞入腹中,如若咬了多次,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疼痛便会失去自尽的勇气。”
澹台璟点了点头,示意慕雪继续说下去。
“殿下再看他的眼睛。”慕雪用木棒将科力亚尔的眼皮翻开,之间其中乌黑一片,完全分不清哪里是眼白哪里是瞳孔。
“咬舌自尽的人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应该是中了蛊术。”
慕雪深吸了一口气,用木棒挑开了科力亚尔前襟的衣服,之间其中有一个凸起正在四处游走,周围的狱卒皆吓了一跳。
“这便是他背后的人给他中下的蛊术,一旦他有了出卖自己的心,这蛊术便会发作,让他走上死路。”
说罢,慕雪抬头看着澹台璟,眸中坚定之色更甚,“我本以为那背后之人不过就是一个邪派风水师,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殿下,此人不光是邪派风水师,更是一个苗蛊传人。”
澹台璟听到慕雪的话,眉头皱得更深,“所以,你今晚还是想要探他一探?连本王都拦不住?”
慕雪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夜我一定要去狄戎一探。”
澹台璟沉默片刻,突然一笑,“果然还是这么倔。”
“狄戎的国师是苗族人,而且他并没有随军前行,如今依旧在狄戎的王宫之中。从此处去往狄戎王宫需得三日,你可要去?”
慕雪一愣,“他不在这军中?”
“正是。”
“可这阴兵之术,施术者必须从军而行,否则极易出现变数……”
慕雪沉吟片刻,“如果是这样的话,殿下,今日我们不如去狄戎的帅营看上一看,没准在那里还会有一个精通这风水之术的人。”
“那科力亚尔身上的蛊术也是那从军的人下的?”
澹台璟看了眼科力亚尔的尸身,眸中满是复杂情绪。
“不,他那个蛊术是谁下的并不知晓,因为蛊术如同诅咒一般,不需要下蛊者在他身边,只要蛊虫感受到了被下蛊的人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便会自己从沉睡中苏醒。”
慕雪将手中的木棒扔在了一旁,和澹台璟走出了暗牢。
“不过风险起见,我一会还是要准备一些能对付苗蛊传人的东西才好……”
澹台璟看着慕雪的背影,喊了一句:“给本王也准备一份,本王今日同你一同前往。”
慕雪听到后,步子一顿,怎么今天澹台璟还要跟着自己来?
这万一有什么闪失……哎,算了,他愿意跟来就跟着吧,反正他的武功也不弱,若是自己敌不过那个风水师,他还能逃跑。
想着,慕雪便应了下来,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东西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午夜。
慕雪和澹台璟二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悄咪咪地出了城门,在黑夜的掩盖下,混进了狄戎的军营。
之间狄戎军营之中并没有许多烟火,慕雪眸子冷了冷,递给了澹台璟一个黄符,示意他含在嘴里,自己也含了一个在口中。
二人一路走下来,竟然也没有被那些阴兵们发现。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狄戎主帅的营帐,慕雪连忙伸手拉下了想要趁机潜入的澹台璟。
这个营帐之中黑气萦绕,里面必有邪物。若是冒昧的潜入,恐怕直接给对方送了人头。
想着,慕雪将一个红线绑着的千纸鹤从帐门底下塞了进去,低声念了一句咒语,慕雪将红线的一头放在自己手中,任由千纸鹤飞去。
过了片刻,之间红线从帐门处开始逐渐变黑,慕雪心道不好,连忙将手中的红线用火折子烧断。
澹台璟在一旁虽然不知道慕雪再做什么,但是那红线竟然变黑了,这其中一定有大古怪。
想着,看向慕雪,沉声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慕雪看着手中的红线,使劲的捏了捏,“你回城,将张振辉手中的千纸鹤烧了,这件事我没有绝对的胜算。”
“你和本王一起回去,等他们来了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慕雪转身面向澹台璟,猛地抱住了他,可澹台璟刚要回抱她,她便松了手。
“没事的,若不会他一会,我恐怕这些时日里都不会安心。”
说罢,将口中的黄符吐了出来,进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