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房县。
李周着急等候在外面,手紧紧握在一起,汗水不断冒出来,他凌乱的步伐在房间外走来走去,走过去了一圈之后,他焦急望着里面,眉头皱在一起,喃喃道:“怎么还不可以?都进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事了,夫人……。”
心急如焚的李周,又走了一圈,身后跟着可儿,一个转身撞击一起,可儿差点摔倒,李周手快搂住了可儿的腰间,稳住她的身子,心急道:“可儿,你说夫人都进去了那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事了?要是夫人出事了,夫君我该如何是好?”
心悸,着急,担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周心头着急难耐,要不是外面的人不给他进去,里面又关上门,他早就进去了,因为等在外面真的很煎熬。
可儿感受到少爷的着急,站稳身子之后,挽着李周的手臂,亲昵劝道:“少爷,没事的,夫人很快可以的,你不用担心,稳婆已经进去了,刘稳婆是房县最出名的稳婆,要是她也不行的话,可能就没有人可以了,少爷你再等等,很快就可以了。”
李周知道如此,可心中还是着急啊,放不下啊,那种感觉,那种着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缓解,虽然痛苦的是赵婉霜,可他在外面,心中的疼痛更加浓烈。
伤在她身,痛在自己心上。
赵婉霜,怀孕十月,终于在今天生了,预产期突然而至,幸亏李周早已经准备好了,不然,事情真的麻烦了,稳婆一来到就进去里面,一进去就是两个时辰了,现在都不见消息。
能不急吗?李周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了,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了,可儿手紧紧拉住李周,继续安慰李周:“少爷,你要相信刘稳婆,她可以的,夫人会没事的,你再等一下,奴婢看着应该很快可以了。”
“啊啊啊!好痛!”
“啊啊。”
“痛死我了,啊啊啊!稳婆,可以了吗?啊啊!”
一个老婆子模样的老妇,一张皱纹的脸蛋,着急在下面不断看着,手按住了赵婉霜的大腿,大声呼喊道:“夫人,很快可以了,你再坚持一下,头已经出来了,再坚持一下。”
“夫人,坚持,再坚持一下,出来了,很快就可以了。”
赵婉霜已经汗水淋漓,头发全都湿润了,满脸憔悴,看来这一次真的痛苦死她了,双手捉住床,手指深深陷入了里面,青筋直冒,嘴唇哆嗦着,凝视着自己的肚子。
“啊啊啊!还不行吗?”
“啊啊啊!”
还没有说出两句话,一股疼痛涌上心头,刺激到她了,大声呼喊,声音不断,一浪接着一浪,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渲染了外面,让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李周急得捉头挠腮,毛脸雷公一样,他再次走动,可儿站在他的身后,一边上还有着其他人,曹婉容,西门北,凤飞飞,颜令宾,以及青儿,都在一边握着拳头,深深凝视里面。
眉头皱起来,每一道惨叫声响起,都在她们心中狠狠才锤击一下,生孩子原来这么痛的,我以后还生不生孩子了,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
害怕,恐惧,担心。
“少爷,你不要走来走去了,看得奴婢都心烦了。”
可儿开始埋怨了,嘟着嘴,发泄内心的担忧,李周没有停下来,继续走动,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没事,最好都没事,千万不要有事,可不能出事为了,摆脱了。”
李周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虔诚,虔诚得像是佛教徒,跪拜佛祖,这一刻,他恨不得所有的神仙,三清道祖,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啊,穆罕默德啊,凡是可以求的神仙,管他是哪一国的,只要可以,他都求了一遍。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 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
他的心中只有求佛了,没有求上帝,没有求三清道祖,他脑海中想了一遍,没有找到,就算数了,可是心中还是很着急了,无法安逸下来。
“怎么办?出事了,我该如何是好?”
房县这里没有太医,也没有当今的医疗手段,要是真出事了,可是大事,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没有现代这么好,生一个孩子,随时都会丢性命的,好的就是母子平安,不好的只能救一个,再不好的是难产了,如果是后者,那没救了。
进去那么久了,如果是难产了,李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儿,你说夫人怎么还不可以呢?都两个时辰了,我……。”
语无伦次,着急让李周彻底乱了方寸,之前冷静,微笑的李周,此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无法安定下来的人,在房间外面走了无数圈,晃得所有人都眼花了。
其他人知道李周心急,没有出声打扰他,不但是李周,她们心中也慌张,要是真出事了,可不是一般事情,可是会死亡的。
“少爷,很快就可以了。”
除了这句话,可儿发现自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的,保证活下来,她不敢说这种话,说不好吧,少爷肯定会不开心。
可儿跟着李周的动作,李周忽略可儿的敷衍,继续走动,只希望平安无事,房间里面,仿佛感受到了外面李周的着急,赵婉霜开始大声呐喊,哭声,惨叫声,还有那努力发出的怒吼声。
“啊啊啊!”
“稳婆,出来了吗?”
她有些虚脱无力了,身体被抽空,无力*,尽了最后的力气,她感觉身体一空,瘫软在床上,拿出了最后的力气问出了这句话,稳婆在下面不断摸索,好一阵子,抱出来了一个大胖小子,用衣服保护着他,来到了赵婉霜的身边,恭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一个大胖小子。”
“是吗?是儿子,那就好,那就好。”
所有的伤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呐喊,都是值得,这一刻,她眼中只剩下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
“去和夫君说一声吧。”
赵婉霜无力看着天空,心中很开心,自己总算没有让夫君失望,是个儿子,儿子,不是女儿,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生了一个儿子,那就代表着你所有的权力,所有的地位,都确保无误了。
有了儿子,她的身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
“吱呀。”
门户大开了,李周第一个冲上去,站到了门外面,着急出声问:“怎么样了?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第一个是夫人,至于是生了一个儿子还是女儿,他闭口不问,稳婆抱着小儿子出来,放到李周面前,李周颤抖着双手抱着那个丁点的儿子,紧闭的眼睛,微微的呼吸,睡得很沉,仿佛感应到了一股血脉的联系,他动了一下,小手举起来,又放下来。
李周看着他,自己的儿子,血脉的传承,那是一种无法说明的心情,那是一种无法难以言明的感觉。
“这是我的儿子?”
手心颤抖,却抱得紧紧的,生怕伤害到他了,小心翼翼的他,眼中剩下了自己的儿子,稳婆的声音这才传来:“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母子平安。”
迟来的贺喜,让李周心中更加舒畅,开心道:“可儿,带稳婆下去领取银子,记得,要大大奖赏,不能吝啬,还有咱们府上所有人,大大有赏。”
“是,少爷。”
可儿上来,拉着稳婆下去了,给了她很多的银子,没有半点吝啬,这让稳婆更加开心了,笑逐颜开了,走出了府邸,逢人就说,李周生了一个儿子,给了她的赏银。
就这样,经过她的口,李周夫人生了一个儿子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房县,干燥的十月,迎来了一场微微风雨,让这片地方多了一点清凉。
李周抱着儿子,进去房间里面,看已经无力的赵婉霜,把儿子放到了她的怀中,深情道:“夫人,你看,这是咱们的儿子。”
咱们的儿子,多么玄妙的一句话,儿子,他们有了儿子了,有了一种血液的联系。
“恩。”
看到李周开心的脸庞,赵婉霜感动到哭了,自己没有让夫君失望,生了一个儿子,大胖儿子。
“夫人,你怎么哭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你看看,她们都来看你了。”
李周指着身后的一众人,微笑道,手伸到了赵婉霜的眼角,轻轻抹去她的泪水,赵婉霜哭泣猛地点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点点头,憔悴的样子,让身后的众人怜惜不已。
李周等人在这里打扰了一段时间,发现赵婉霜真的很累,已经睡过去了,盖好被子,放好了孩子在她的身边,母子两人开始了呼呼大睡,李周让她们退了出去,自己坐在床边,凝望着熟睡中的他们。
“我李周有儿子了。”
多久了,李周都没有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