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汉子舒伯特脱下西裤,解开白色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不冷不热的道:“在你眼中,每一个人都是奇怪的,包括我在内!”
史蒂夫一笑,“不算你我的伙计。”
舒伯特看着视频,“那个女孩出来了。”
史蒂夫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为什么她两个蛋挞只吃了一个?”
舒伯特不语。
克罗尔小心道:“没准是蛋挞太甜了。”
舒伯特看向史蒂夫,“你又有什么高论?”
史蒂夫道:“她不光只吃了一个蛋挞,老板娘并没有收她的钱!”
舒伯特揉着太阳穴,“他们刚才不是说了嘛,老板娘请客,当然不用给钱了。”
“真的这么好?随便一个老乡就免费?如果天天有中国人,还不得吃死她?”史蒂夫挠着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是什么暗号,我说舒伯特,你最好让你的手下快些调查那个彼得刘。”
李梦怡从餐厅出来,背上小包,继续领略唐人街的风光,她之所以没有吃完蛋挞,答案最准确的还是被克罗尔说中了,李梦怡本身不喜欢甜食,她担心会发胖,那杯奶茶已经很甜了,蛋挞上面也有很多的糖,所以她只吃一枚。
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品尝下唐人街的其他美食。
李梦怡离开之后,那名女特工匆忙喝光奶茶也跟着出去了。
茶餐厅人来人往,一直没有空闲,随着夕阳西落,一些上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来到餐厅,奶茶加蛋挞还有的吃车仔面或者鸡蛋仔,几乎坐了个满满当当,前面只有老板娘一个人招呼,看上去很是忙碌。
夕阳落下,这帮老头老太太离开餐厅,餐厅陷入了短暂的空闲期,老板娘得以休息,坐在座位上,有些疲惫。
外面,贺东带着压低了的鸭舌帽,牛仔裤,黑皮衣,走了进来。
“请问,要吃点什么?”老板娘站起来,拿着菜单走来。
“那曲天鹅之死最近还有拉吗?”贺东摘下帽子,对女老板一笑。
女老板猛然一惊,后退一步,眨眨眼睛,终于认出了贺东,“是……是你啊,苏甘在后面。苏甘,苏甘!”女老板喊了几声,后厨,苏甘露出满是汗水的面孔。
餐厅的后厨空间狭窄,奶茶锅不断的热着,旁边还有各种制造甜品和车仔面的工具,温度比外面高不少,贺东坐进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苏甘眼神灼热的看着贺东。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贺东一笑,“路过,顺便看看你。”
当初贺东在利亚得被哈里斯通缉,所有的朋友同党全部受到打击,苏甘拖家带口的,可不能就这样完蛋,提前收到风声,带着一家老小来不及跟贺东打招呼,直奔欧洲。
后来从欧洲转机飞到了洛杉矶,最后在北部的旧金山落脚,这一路的经历也算坎坷无比。
苏甘也是人,他女儿都三岁多了,现在在唐人街一家华人幼儿园上学,他已经升级为了父亲,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不能一直颠沛流离,他需要安稳的生活。
在利亚得那段时间,他挣了几百万美金,足够他一家生活的了。
在唐人街,他接下了这家餐厅,原先的老板年龄大了,又没有孩子,老伴也去世了,如果不是年纪实在太大,他还想回大陆看看,而今住在旧金山的一家养老院中。
老头子很倔强,餐厅的位置很好,老顾客很多,上下层加起来六十多个平方,至少能卖上百万美金,他半价给了苏甘,前提是,他死了,苏甘给他戴孝,把他的骨灰带回大陆。
苏甘同意了,他不是觉得老板让他一半的钱,而是对老头这种落叶归根的态度很是敬佩。
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苏甘就跟贺东取得了联系,告诉了贺东他的位置,只要贺东有需求,他会立刻出去帮忙。
苏甘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在利亚得挣那么多钱,大多数都是靠着贺东,没有贺东,他估计一无所获。这份情,他必须还。
女儿放学的时间到了,苏甘的老婆去幼儿园接了女儿回来。
红砖楼房楼顶,这是一栋六层高的楼,只有下面一间门面的两层属于苏甘,上面是一家宾馆还有瑜伽馆,但楼顶不限制,这个单位的业主都能上来,有的时候,每个月还会开一个派对。
华灯初上。
贺东抱着苏甘的女儿,苏甘手里提着烤架和准备好的各种烤肉啤酒,他老婆抱着苏甘的大提琴,四个人来到楼顶天台,能够看出这里经常聚会,有干净的沙滩椅和遮阳伞。
贺东坐在椅子上,看着怀中呆萌呆萌的小女孩,“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开心。”
“开心?”贺东摸摸她的头,“你叫苏开心啊?”
女孩摇摇头,“我姓柳,柳开心。”
贺东不由的看向苏甘。
旁边他的老婆,柳医生道:“别听她乱说,都是苏甘瞎说的,她大名叫做苏素。”
苏甘道:“我女儿跟我老婆姓,柳开心,我只是希望我老婆能够开开心心的。”
陆医生有些羞涩的笑了,手中的大提琴已经调整完毕。
烤架里面的炭火是燃烧好的,放上各种烤肉,很快肉香飘散。
苏甘拿起大提琴,“贺东,我来为你,演奏一曲。”
贺东抱着怀中的苏素,认真倾听。
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苏甘手中,这种乐器无论他如何演奏,却都散发一股杀机四伏的味道,他的技艺无与伦比,这些年的经历跟不用多说,一个历经沧桑的汉子,将这一曲天鹅之死演奏的惊天地泣鬼神。
不要说发出花痴状态的柳医生。
就是贺东,也听的入神。怀中只有三岁的小女孩苏素眨着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本是一首略带哀伤的曲目,苏甘将它改编了,哀伤的地方变得悲壮有力,好像战场上垂死杀敌的将士一般,明知不敌也要血溅五步,这一种勇往无前的劲头让贺东动容。
年龄,家庭,环境,并没有改变这个汉子的心性。
一曲即将终了,忽然嘣的一声,琴弦断了。
几人被断弦的声音从入神中拉了出来。
苏甘面带惆怅,“曲未终,弦却断,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