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民的惨状也让工厂的工人们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生活。
甚至这些难民的生活，还不如他们的生活呢。
大家心有余悸，也变得老老实实了。平时连话都说得少了，以前看到阮会珍的时候，是一片感激的笑意，现在则是露出羞愧的神色，低着头，都不敢看阮会珍了。
对于这种结果，阮会珍也很坦然。
有时候也许让工人们忌惮，比起让他们喜欢更加好。
此时凤祥楼的包厢里，两个男人隔着桌子坐着。
“你不该让会珍留在国内的。”杜俊生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眼神淡然的看着霍城。
霍城靠在椅子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眉宇间有些微微的褶皱，显然心事重重。
“她不愿意走，她的性子很倔强，如果她自己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勉强她。”霍城也想过直接把阮会珍送到游轮上去，不过他最终还是不敢这么做。
否则就算送走了，也许她下了游轮之后，立马又坐船回来了。
杜俊生勾了勾唇，“我能把这当成是炫耀吗，她为了你，竟然愿意留下来。”
霍城翻了个白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需炫耀。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杜俊生挑眉，“噢，什么事情？”
“大总统的病情严重了，前阵子他见过我，让我离开上海，去南京那边。”
“你同意了？”
“没有。”
霍城当然不会同意去南京蹚浑水了。
那个地方，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了。
他自认为能力有限，一人之力，无法改变历史，也改变不了整个华夏的格局。他唯一的就是守住上海，最起码让华夏的百姓，还有个避难之所。
“我想和你合作，我知道，你手里有不少兵力，已经摸过枪的，应该有不少了吧。
“只不过是一些守卫罢了，平时护院还行。”
杜俊生轻描淡写。
霍城不以为然，“得了，在我面前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明人不说暗话。这上海到底是青帮的大本营，你也不想让上海被人夺走破坏吧，我希望你和我一起防守上海，甚至，我们还要继续征兵。南京已经快乱了，他们那边是不可能给上海提供兵力的，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上海现在难民很多，与其让他们在上海闹事，不如招入军队。”
杜俊生没想到霍城还有这样的雄性，自己招募士兵。这要是传到南京了，一个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帽子可就扣下来了。
“南京那边虽然不管事了，但是你这动静大了，可不好办吧。”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以青帮的名义招募帮众，实际上是上海守军，为日后守卫上海做准备。”
杜俊生轻轻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漫不经心。
他脸上带着笑意道，“你就这么信我，要是我到时候拥兵自重，把你这霍将军赶出上海，只怕也不难吧。”
霍城微微扯了扯唇角，眼中带着肯定，“你不会，因为你心里也有华夏。”
“我虽然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甚至不能肯定，未来是否能够守住上海。但求无愧于心。”
杜俊生靠着椅子，静默良久。
手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笑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一次。”
很快，青帮就开始在外面招募帮众。开出的条件和霍城手里的士兵待遇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