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葆向前道:“我妹子饱受惊吓,醒了以后哭诉,你们把救她的恩公给杀了,那个恩公,是奉旨微服在外办差的河间郡王!”
云祯高高挑起眉毛,看了眼谈文蔚,谈文蔚苦笑着拱手:“是自称河间郡王,舍妹吓得厉害,只说当夜被那女子挟持上了匪船,捆绑在船舱内,靠岸绑入山林匪窝之时,却被一位恩公带着几位侍卫路见不平解救了,那位恩公谈吐不俗,举止清雅守礼,知道她的身份后,十分惊异,自称河间郡王姬怀素,正奉密旨办差在外,因着还有要事,先将她留在了宅子内,自己先去办差,据说还替她传了信,不过我们没有收到。”
“舍妹说了,那位公子说,差使已办完,他要回京复旨,不能护送她过来,原本已经说好第二日便遣侍卫送她到当地县衙,用令牌请县衙县令官船相送她与我们会合。救下她三个昼夜,那位公子始终以礼相待,谈吐温雅,秋毫无犯,却被云侯爷命人当场斩杀了,我们兄弟俩听了也只担心侯爷冤枉了好人,倒是我们谈家恩将仇报了,因此才赶着来向侯爷禀报。”
云祯笑了声:“谈大公子,你自己说了这么一遍,是不是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水匪花这么大心思绑了你家小姐走,竟像巧得就像把你家小姐送到这位‘河间郡王’的手里呢。”
他懒洋洋道:“河间郡王被我一脚踢碎胸骨,躺在床上养病,全京城都知道。”
谈文葆一怔,高信道:“河间郡王一直在府内养伤,御医在河间王府日日轮值,皇上前些日子还亲去探病,的确阖京皆知。”
云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云江宁:“那个男子尸身上搜出了一封信,的确是要给奇安县令的,上边明确写明,他家公子路遇不平,在水匪手中解救了一名女子,自称承恩伯千金,为避嫌,先将女子送还官府,请官府核查身份,若为真,通知承恩伯府接人。”
谈文葆和谈文蔚脸色齐齐变了。
云祯笑道:“县令要核查身份,必然先问令妹,令妹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样的案情奏报从县衙送到省府,再送到京城与真正的河间亲王一对质……你知道后果了吧?”
谈文葆仍然怒道:“既然是如此处心积虑的骗子!那也应当锁拿下来,逼问起身后指使之人,侯爷如何就当场斩杀?就算不是妄杀好人,也未免太过滥杀了!还当着舍妹的面斩杀!实在骇人听闻,大理寺办案,是如此粗暴简单吗?”
云祯看向谈文葆,他一夜未睡,如今正有些渴睡,不免有些不耐烦:“谈三公子是在教我做事?”
谈文蔚连忙上前描补:“舍弟鲁莽了,但的确这人既然是骗子,背后必有指使之人,舍妹说了此人对京城中的宗室、皇上、勋贵府上都极为了解,显然背后之人非同小可,也当好好讯问一番。”
云祯打断他:“谁讯问,你讯问?”
谈文蔚一哽:“自然是少卿来讯问,大理寺自有问案的法子,刑讯一上,不愁他不吐实。”
云祯点头叹着气:“承恩伯这实在是有些惨,后继无人。”
谈文蔚脸上微微现了怒色:“家祖父临行前交代我们,不可丢了承恩伯府的脸,如今这等大事,可见其背后之人处心积虑要谋害我们,我自然是希望能找到背后指使之人,至少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云祯笑道:“蠢货,我说你们两位都是蠢货,你们好好在江南,为么么无人算计你们,为么么一上京,你们就被人盯上了,这祸从哪里来的,还用想?这背后指使之人,还用说?无非就是那几家有子过嗣的藩王,八九不离十,这他妈的还用审?”
“那庄子在一寡妇名下,平日里只守着儿子在城里过活,庄子是底下庄头贪图钱财,将庄子里的宅子私自租出去的,主人家一点不知。而这位男子,乃是闽州有名的玉蝴蝶,采花大盗,专诱骗富室女眷,奸淫女眷数百人,事发后逃窜在外,流窜多省作案。此人自命风流,在腰后刺了一枚青玉蝴蝶,喜故意袒露给女子赏玩。”
谈文葆脸色涨红,云祯笑道:“此人秋毫未犯,当然不是改了淫性,无非就是背后的主子,只想坏了姻缘,不想得罪死了你们谈家,触怒皇上,二是……极有可能,背后之人也看上了谈小姐,名声有瑕,也不是不能做妾的……”
谈文蔚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说话,云祯道:“这样不要脸面的淫贼,过堂审问,你知道他会攀扯胡说出多少东西来吗?你确定你家小姐被迷香迷晕,被那女子带走的时候,身上没被人家看了么么表记去?那女子在闺中陪伴小姐多日,没有藏下小姐一样两样随身物品?多少大家女眷为免过堂与这等淫贼对质出丑,在家自尽,你可知道?你确定要大理寺开堂审理?”
“你确定要你家妹子过堂?”
“这些贼子,若留下一个活口,不要说黄州大牢,就是大理寺,本侯也不敢担保一点风不透。你知道问一份口供要经过多少书办皂吏牢头吗?你知道一份案情奏报要呈到皇上跟前,哪怕密奏,都要经过几个人吗?”
云祯却忽然将佩剑解下来横着放在膝上道:“你们知道这是么么吗?”
谈文蔚看向那把剑,三尺长,剑身古朴,佩着山玄玉。
云祯道:“这是天子剑。”
“斩恶诛邪,先斩后奏。”
“你知道皇上为么么派我来吗?”
“皇上烛照千里,明察秋毫,一看你们两位公子爷带着妹妹,为了寿礼能滞留黄洲,必定丢的是比寿礼还要大的东西。”
“蠢货们,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要不然坑的就是你们家自己。”
“皇上这是用心良苦,专门派了拿了天子剑的我来给你们处理善后。”
“不要不知好歹。”
谈文蔚和谈文葆两兄弟脸色从白变红,还想辩解么么。
高信一旁笑道:“两位公子,承恩伯为皇上的母舅,公子小姐们,也是皇上的血缘后辈,皇上深谋远虑,这才派了侯爷来周全此事,若不是当机立断立刻处置,此案一旦进入审理程序,就不是侯爷和我说了算了,到时候皇上也脸面无光啊。此案,就还是以寿礼失窃寻回结了案最为妥当,贼人胆大妄为,负隅顽抗,被斩杀了也是罪有应得。至于谈小姐,一直好好在府衙里住着,黄州府衙上下都可佐证,若是有人敢传么么谣言,那也是信口污蔑,皇上决不会坐视妄议皇亲之人。”
“云侯爷为了你家小姐的事,从昨日上船赶来黄州至现在,不眠不休,这般谨慎勤勉,都是为了皇上的嘱托,为了顾全承恩伯府的体面。”
谈文蔚深深做了个揖:“是学生们鲁莽无知了,侯爷息怒,还请海涵,学生们这就告退,今后必报答侯爷一片苦心。”
云祯冷笑了声,起了身直接转入后堂去了。
谈文蔚和谈文葆面面相觑,高信道:“侯爷这是没睡好,脾气暴躁了些,两位公子包涵,还是先请两位公子回去,安抚小姐吧?都怪我约束不力,龙骧营的侍卫们行事不当,惊吓了小姐,等到了京城,下官会向皇上禀明请罪,到时候承恩伯那边下官也会致歉。”
谈文蔚忙道:“岂敢岂敢,那贼子既是如此腌臜之人,自然是立时处置以免醒来胡言乱语的,高统领切莫如此,是我们两兄弟无知冒犯了,请高统领恕罪,也请您和云侯爷说说,我们两兄弟已知错了,还请侯爷海涵。”
高信微微一笑,拱手好言好语请了他们出来。
谈文蔚和谈文葆回了下处,谈蓁已起了身换了衣物用了饭,脸上神色恢复了些,看到两位兄长回来,连忙其起身迎出来问道:“如何?可问清楚了?那云大人该不会真的误杀了好人吧?”
谈文葆冷声道:“那云侯爷口口声声说那不是河间郡王,乃是么么淫……流窜的犯人玉蝴蝶,他手里拿着的是天子剑,可先斩后奏,为保你的闺誉,全数都杀了,一个活口没有留。”
“人死都死了,当然随他说了!我们能怎么样,你没看到他那一副傲慢骄矜的样子,简直是任意妄为,目无下尘……”
谈文蔚喝止道:“行了老三!别说了!无论是不是,那人肯定不是河间郡王,昭信侯和高统领自然是认得河间郡王的,既然不是河间郡王,那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歹人,要哄骗妹子,这事无论如何,虽然全数灭口有些过了,但也是为保蓁蓁的闺誉,总是万无一失的妥善法子,我们不可再心有怨言,妹妹能平安回来就好。”
谈蓁脸色微微发白:“果然……是假的吗?”她之前饱受惊吓,未及细思,后来得了兄弟安慰,慢慢冷静下来回过神来,细想想也知道朝廷命官,还是大理寺的官员,必然不至于不认得河间郡王,但心里仍存着一线希望,或是误会,如今看这行径,果然确实是别有用心,想来是为了移花接木,这样一到京城,和真正的河间郡王一对质就会被揭穿的谎言,当然是为了坏这一门姻缘了。
试想河间郡王若知道自己被一男子哄骗了几日,心里如何没有嫌隙?就算有皇上表叔做主,将自己赐为河间郡王妃,哪怕是以后是太子妃、皇后,她也永远在河间郡王面前抬不起头了。
谈文葆仍冷笑着:“我看是不是,尚存疑问,他不过是拿着这些来吓咱们罢了。完全可以只说那贼子死了,将那个人交给我们承恩伯府审问,我们自然能审问出来是么么在背后指使,谁说要移交大理寺审理了?一个土匪公主的儿子,算么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硬腰子,充么么皇亲国戚,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定襄长公主是么么身份?在京里横惯了,也来我们跟前横,皇上那是实打实和咱们是血缘亲人,他以为能喊皇上一声舅舅,自己就真是么么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
谈文蔚喝止道:“老三!临行之前,祖父千交代万交代,切切不可冒犯的几个人,就有昭信侯!另外这位龙骧营的高统领,乃是皇上带在身边多年,与丁岱公公一样,掌过军的老臣子了,万不可以奴仆视之,必须要以礼相待,你忘了?高统领这样铁打的皇上心腹,对昭信侯恭恭敬敬,是为了么么?定襄长公主当年在世,掌军多年,如今各州军统领,多在她帐下侍奉!昭信侯人虽年轻,却已早已在西山大营历练数年,他手下还有个青衣军师,号令千军,智计无双!”
谈文葆满脸不服的闭了嘴。
谈文蔚脸色难看:“这几日我一再相劝,你仍是一再顶撞冒犯昭信侯,无论如何昭信侯找回了妹子,也保住了她的清白名声,我们都要心存感激才是!京城不比江南,我们在江南久了,人人只敬我们是承恩伯府的公子,皇上的母舅家,无论哪个知府、按察使、布政司,来了江南都先来我们府上拜访。但京城不一样!你看我们还没到京城,就已先算计上了,昭信侯若不使出这狠辣一招,只要留个口子在,只怕不知还有多少后患!妹子的清白事大!其余都是小事!有么么事情皇上自会为我们做主!”
谈文葆低声道:“我知道了。”
谈文蔚道:“你若再如此任性妄为,我就让你先回江南去了!以免将来惹下祸事,连累我们整个承恩伯府,连累谈氏全族!”临行前,祖父叫他进了书房,细细交代教导。
祖父当时语重心长和他道:“切莫仗着你祖父是皇上的母舅,就真横行无忌,恃宠而骄。当初太后是我最小的妹妹,一贯信赖于我,便是做了皇后,遇事也多找我求助,今上……是我看着长大的,当时太后令我替她教导孩子,因着是太后的唯一的孩子,不免严厉了些,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心有芥蒂,不能释怀。也因此先帝收付中原,迁都北边,我们谈家没有过去,便为着此,皇上,并不待见你祖父。因此我也万不敢充皇上的长辈,只恐反而弄巧成拙。只是如今,你们已到了第三代,我们谈氏在江南这些年,犹如江南王一般,人人趋奉,但鲜花着锦,并不久长。此次你们进京,我不让你父亲进,就是希望你们小辈能打动皇上。”
“皇上……其实是个重情念旧之人,他对我不喜,但却绝不会迁怒于你们小辈身上,更不会害你们。你们切记到了京城,谨言慎行,凡事只听皇上的,一心只为皇上效力,自有你们的前程在,谈氏也就能延续下去这荣光了。”
“只牢牢记住一条,千万不要以为皇上会给你祖父脸面……你祖父,得罪狠了他,大概只有死后,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了。”
谈文蔚当时心惊肉跳,以为自己祖父是皇上的母舅,荣光无限,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嫌隙在,难怪谈氏一直在江南旧都,无论如何不往京里去,竟是如此!
然而自己无能,带着妹妹进京没几日,便遇上了这滔天祸事,如今再看三弟懵然不觉,竟然还自以为自己是皇上母家血缘,连昭信侯、高统领都不放在眼里,这是招祸之源啊!他如今只恨不得将文葆送回江南,不然不知道他还能惹下么么大事!这京里,如今看来,竟像是龙潭虎穴一般!
谈文葆听到要赶他回去,如何肯,连忙哀求道:“好哥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么么都听你的。”
谈文蔚心下却已拿定了主意,必须得让谈文葆回去!他道:“出了这等大事,你还是回去和祖父禀报吧,若是祖父仍让你往京里去,再说,若是祖父不允,你便还是留在府里吧!”
谈文葆脸色全变,哀求不已:“大哥哥,全是我的不是……还是带上我吧,蓁蓁是我的亲妹子,我不跟去京里看看,如何放心?”
他又转头看向谈蓁,连使眼色:“你说是不是?蓁蓁妹妹,你还是留下三哥吧。”
谈蓁却忽然冷笑了声:“大哥哥,我饱受惊吓,才醒过来,大哥哥便让乳母来验我的身,我想问问大哥哥,若是验身后蓁蓁已非完璧,大哥哥打算怎么做?”
谈文蔚脸色剧变,谈蓁笑了声,声音薄凉:“是让我上京途中病死,还是遣回府中,家庙修行一辈子?”
谈文蔚勉强道:“没有的事。”声音却低涩不堪。
谈蓁笑容不变:“我们二房的确是不争气,给伯府抹黑了,可惜大房已没有适龄女儿来挣这份荣耀了。为着这份荣耀,为着这所谓的伯府的光荣,大哥哥是满心满眼里全是这荣华富贵,伯府的脸面,至于我们受到么么委屈,么么屈辱,都置之度外了!”
谈文蔚语声虚弱:“五妹妹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这也都是祖父的交代,咱们承恩伯府,上下一体,合该团结一气……”
谈蓁冷笑着:“大哥哥为着这些,连外来的么么土匪儿子,皇家的家奴,也要上赶着趋奉,把自家妹妹的脸面扔在地上踩着,若是妹妹不争气,这些日子没守住贞洁,怕是连谈家都不配呆了,怕不是一碗药鸩杀了事,大哥哥眼里还有么么兄妹情分吗?依我说,大伯还未承爵,府里还是祖父当家,大哥哥也连个世子还没挣到,就这么急着摆伯府世子的威风,在弟弟妹妹跟前说一不二,在外人跟前却趋炎附势,这也未免太早了吧?”
她看了眼谈文蔚:“大哥哥还是管好大房的事,我们二房,不需要您的指教!”
第79章 酸了
谈文蔚最后狼狈地低哄了谈蓁,答应不再遣谈文葆回去才回了房。
谈文葆咬牙切齿对谈蓁道:“想不到长房如此不顾念兄妹之情,如此狠毒,我一定要写信给祖父,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谈蓁脸色苍白疲惫,坐在一侧:“哥哥还没看明白吗?大哥哥哪里会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胆量,那一定是祖父的意思。我故意揭穿他,不过是为了逼他让步,他心里有愧于我,不得不让步,若是真是他敢做出来的,哪里会在意,必定会把你逼回府里,到时候我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听他摆布了。”
谈文葆几乎惊跳起来。
谈蓁苍白笑道:“就是这样的,我们这样人家的贵女,若是不能为了家族谋求更大的荣光,就是没有用的弃子,我们身在其中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哥哥也不必惊讶,只能庆幸如今我贞洁未有失,闺誉也保住了,对家里还有用。”
谈文葆颓然坐了下来,谈蓁冷眼看着一说到祖父,自己这个嫡亲哥哥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就知道这位哥哥也是指望不上的。但若是他不在,她跟着谈文蔚,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被牺牲?无论如何都只能拉着自己这位亲哥哥在一旁上京。
她笑着道:“哥哥不必忧心,如今既无事,来日是他先成为承恩伯世子,还是你先成为国舅,还未可知呢。”
谈文葆微微抬起头,有些泄气道:“蓁蓁,我觉得这京里果然是虎狼之地,我怕我到时候护不住你,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回去吧。做个富家翁有何不好?”
谈蓁注目看了他一会儿:“长房有爵位承继,二房却什么都没有,等祖父一不在,我们这一房势必分家,到时候父亲尚且还有点祖产分得到,你呢?文不成武不就,科考考不上,不趁着如今进京,祖父情面还在,去和皇上讨个出身,来日我怕哥哥连富家翁尚且不得。”
谈文葆丧气:“这不是卖女求荣吗?”
谈蓁一笑:“我是要嫁入宗室,成为最尊贵的人,横竖都是要嫁的,当然要嫁好,否则我现在这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又能嫁个什么好人?再说了,我们到底是皇上的母族,皇上总不会害我们。”
谈文葆看着她心里怜惜:“就是才出来就把你吓到了,哥哥心疼你。”
谈蓁道:“怪我自己,原本哥哥们就不肯留那妇人,是我看她身上全是伤,境遇实在可怜,心软了。还有那几日被关在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无人说话,关了几日下来我看到那骗子才犹如救命稻草一般,这才犯了糊涂轻信了对方,现在想来这正是他们的手段。”
谈文葆道:“是那淫贼实在太过可恶!他已引诱骗奸上百妇人!妹妹你常年在深闺,哪里见过这等人的手段!不怪你,全怪哥哥未保护好你,让你吃了这样一场惊吓。”
谈蓁道:“你细细与我说来,今日你们和昭信侯说的案情。”
谈文葆细细说了一遍,谈蓁听了后问:“那昭信侯确实说过,他一脚踢伤了河间郡王?”
谈文葆道:“不错,所以才可以肯定那贼子是假冒的。”
谈蓁又道:“踢伤未来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宗室子,居然不受任何惩罚,甚至还丝毫不以为意的说出来,显然毫不顾忌。他还有天子剑在手,可以先斩后奏,高统领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谈文葆道:“是的,祖父之前也说过,皇上怜他孤苦,身边又没有孩子,因此颇为宠爱他,他自幼时常进出宫闱,这高统领是皇上身边侍卫,想来自然也服侍过他。”
谈蓁道:“如此,昭信侯此人,我们还得罪不得,三哥哥您可是傻了,大哥哥躲在你后头,凡事只撺掇着你出头,现在得罪了昭信侯,他到时候只说是弟弟无知,把你打发走,他仍然好好做他的伯府长公子,进京觐见,你却只能退回家乡。”
谈文葆微微咬牙,谈蓁道:“想来此案结了,昭信侯和高统领必然是会护送我们上京,到时候我和你少不得去向昭信侯请罪,以免还未进京,我们就将他给得罪死了。”
谈文葆怪叫了:“你没听过他说话有多难听!看起来毛都没长齐!大概也只有十七八岁,比我还小,让我去给他赔罪?不知道又要听他多少阴阳怪气的怪话!依我说妹妹,我看他心里分明是对我们有成见,这请罪不请罪的,都没用!”
谈蓁道:“你懂什么!要的正是他的骄狂任性!我们堂堂皇上母族贵戚,低下气向他请罪,他若是狂妄骄横,难道高统领看不到?他回去难道不会和皇上说?到时候皇上自然会怜惜我们无端受委屈惊吓,自有补偿!”
谈文葆一听果然如此,连忙笑道:“果然是妹妹聪明,我竟未想到,说得极是。”
果然第二日便接了龙骧营那边侍卫传话,此案已结,请两位谈公子和小姐随同大理寺官船一并进京,确保安全无虞。
这边终于睡饱了的云祯心情舒畅,正在召见白玉麒:“你这次为大理寺提供线索,立了大功,我回京就托人除了你的乐籍,今后你还是找点正当营生吧,我这边另有些赏银。”
白玉麒笑道:“此次纯属碰巧,可巧这位玉蝴蝶和我们戏班子上的一个人是同乡,之前影影绰绰见过他,知道他在那里赁了宅子,我回去一打听,他还笑说不知道哪家的家眷又被他看上了。我心想着这该不会就是侯爷要找的线索,才急着和您通禀。换别的营生就不必了,我自幼就被卖在戏班子,哪里会别的营生?侯爷不要嫌弃白某人自甘下贱,实在是也习惯了这种走南闯北的生活,我还挺喜欢到处看看走走的,若是定居在一处,反倒无聊了。”
云祯却道:“我开了个扬威镖局,我看你身手也不错,不如去镖局,当个习武的教头如何?若是喜欢走南闯北,也可以做镖师,想去哪儿都行,镖局的薪水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养家糊口了,特别你也才一个人。”
白玉麒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