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到底在哪见过?”桑桑口中呢喃着,连眼神都没分给男人一分。
“桑桑是在想新科状元?不如直接问朕。”他忽而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看的有些阴恻恻的。
他慢慢的起身靠近美人,像是诱捕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
“啊,对对!他、他……”桑桑脑中灵光一现,玉手轻拍着大腿还未说出什么便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嘴。
他强劲的胳膊一支箍住她的纤细腰肢,一支摁着她的脑袋。直到美人快呼吸不过的时候才放开了她。
“楚毓,你怎么这样!”桑桑捂着嘴瞪着他,只是她不知现在她媚眼如丝一点儿威严没有不说,还娇娇的惹人怜爱。
楚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手轻抚着她的腰肢,轻声调侃着,“桑桑还淘气否?”
“哼,我好心做了糕点给你,还不如喂……”狗。后面的字没说出来她红艳艳的小嘴儿又被咬了一口。
“你还真是狗!”桑桑移着身子躲了躲,恶狠狠的道着。
“我是不是狗不知道,但是桑桑一定是猫儿,还是只爱抓人的猫儿。”他也移了移身子又重新将人拦进了怀中。俊脸埋进她的脖颈轻笑着调侃道。
桑桑回头看了看他脸上清晰可见还隐约带着血痕的脸,罕见的没有多言。
只是她不言后面的人笑的愈发的欢实了,俊脸蹭的桑桑脖颈都有些痒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等着那糕点都凉了楚毓才吃到了嘴中。皇帝陛下这一登基嘴变的甜了不说,脸皮也变的厚了。
仗着桑桑心软和有些愧疚便是连撒娇卖苦都用上了……
直到晚上临睡觉桑桑才想起来之前被打断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灵儿公主的小像?”桑桑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她也是之前刚想起来,前世她在秦王书房的一个盒子中见过一个女孩小像。
她当时还以为是秦王在外面的私生女呢,看了良久之后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他当时眼神有些哀伤,出神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和她解释了一番这是灵儿公主。
她那日看丞相家的少夫人就觉眉眼五官莫名的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直到刚才撞见了那新科状元才灵光一现。
楚毓脸色微楞,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桑桑怎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桑桑娇蛮的道着。说实话她是有些慌乱的。那小像她前世见过,但是这一世却没见过啊!
楚毓神色闪过一丝清明,转瞬即逝。
“是有的。”他淡声道着。
“你见过丞相家的少夫人吗?”桑桑看着他问道。
楚毓摇了摇头。他虽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的确是没见过。
“我,我感觉少夫人眉眼五官和灵儿公主有些像。”桑桑轻声道着。但是这句话却是让楚毓心中一震,呆愣愣的蹙着眉出神。
忽而他起身了走到旁边书案下的暗格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那荷包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丝线都有些褪色了,甚至是有些丝线已经断了。
楚毓轻轻的打开了荷包将里面的小像拿了出来递给了桑桑。那画着小像的纸都已经泛黄了,看的出是时间久远了。
桑桑仔细的看着脑中不断地回想着白薇那张脸。不知不觉脑海中两张一大一小的脸竟是重合了!
桑桑神色沉着,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了毛笔在纸张上画着。
一会儿那纸上的人便有了轮廓了。楚毓在一旁看着大手紧紧地捏着那荷包,气息微乱。
桑桑停笔看着他只见他已经身体有些颤抖了,凤眸猩红。
这些日子桑桑就是再傻也大抵猜出了些上一辈的复杂关系。这灵儿公主她虽是平日没听楚毓说起过,但是前世的蛛丝马迹和现在他的反应。
桑桑也大体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上前想劝劝他,但是反手却被他抱在怀中。他弯身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一言不发。
良久桑桑忽而感觉脖颈一股温热水珠划过。她张了张口着实不知说些什么。
“那日火势很大。奶嬷嬷提前将她抱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第二日找到的是和她身形相似的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那日若是我跟着她,就不会,就不会……”楚毓声音颤抖着,凤眼有些模糊。
“你也不知后面的事情……”桑桑轻声道。
“慈宁宫大门关了五年。每夜宫墙外都能听到哭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桑桑之前从未打听过秦王的事情,只知他是皇后幼子千娇百宠。虽后来也多少知了些年少时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欢喜,但是总也不至于为难就是了。
但是今日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大体明白了以前常胜说的那句“最伤的人也许是最亲近的人”是何意。
桑桑伸出了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劲腰。她虽是不知怎么安抚他,但是也可以静静的陪着他给他一个拥抱。
两人相拥彼此之间不留丝毫缝隙,久久楚毓才不若之前那般失态。但仍是紧紧的抱着桑桑,看她睡着之后久久的注视这床帐再也睡不下了……
第二日天微亮他便让人将江承允和白薇请到了皇宫,又送信去了清凉寺……
第111章 番外身世
宫门刚开白薇便进宫了。她到乾清宫后殿的时候桑桑正在殿中等着她。
经了昨晚的事情桑桑看她的眼神越发的热切了。她心中不忍感叹她当时还觉得熟悉,可不是熟悉的很嘛。
这和楚毓像极了的丹凤眼可不是让人觉得莫名的熟悉!
白薇虽是不知昨日皇后传旨急召她进宫是为了甚,但是看了她这般热切也消了些拘谨。
那日隔着丞相夫人两人倒是没搭上多少话。两人都是江南长大的,现在说起来倒是更多了几分同乡人的亲切来。
白薇说话也自在了不少。
这边楚毓阴沉着脸度过一个早朝,等着太监吩咐完退朝后才和江承允一起去了后殿。
只是还未到门口他的脚步却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朝服下的大手紧紧攥着,眉头紧锁。
直到良久才面色如常的进了殿中。
白薇侧坐着身子,进来的楚毓只看到一个侧脸。但是仅仅就是一个侧脸便已经让他不平静了。
往日脑海中封存依旧不敢触碰的画面轮番转换。
那日窗外他听到太医说的滔天机密。原本见不得光的孽缘慢慢的发芽结果,他不知是为了那颗萌芽的果子悲伤还是为了自己悲伤。但是看到她想吃下药的时候他忽而升起了一种不舍和责任。
他不知这责任是对那萌芽的果子还是对她经不住折腾的身体。只是在那一刻他挣扎了两个月的内心忽而有了丝方向。
当看到从产房抱出来的女婴时他飘浮不定的内心忽而有了丝依托。
小女娃慢慢的长大,他看着她会爬,会走,会哥哥……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在那个漆黑的冒着火光的夜晚全部消失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一个人的成长仿佛是长久的,又仿佛是一夜之间。他厌恶极了怕极了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喜欢将所有的东西把握在自己手中,他欢喜将欢喜的人和物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楚毓脑中千思百转,凤眸泛着红色。
桑桑见他进来微微俯身请了安,见他脸色不如往日自然便知他内心不平静。桑桑走到他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的温暖的看着他。
楚毓出神的眸子恢复了神采,大手顺势握住了她的玉手,嘴角微勾安抚的看了她几眼。
白薇自楚毓进来便觉身后视线强烈,然后便见皇后弯身行礼便知是皇上来了,忙低头弯身行礼。
她是臣子家眷自是不敢抬头直视龙颜的,所以白薇自是没看到楚毓复杂出神的目光。
“你抬起头来。”良久楚毓方淡声道着,声音若是细听来还有几丝颤意。
白薇愣了一会儿才知上方声音是说的她,有些拘谨的抬起了脸。
四目相对,白薇忽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的莫名让她有些无措,但是又不敢继续直视皇上的视线,只能在脑海中搜索着信息。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足面有片疤痕。”楚毓看着她的正脸心中越发的复杂了,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白薇顾不得礼仪惊诧的看着他。她脚面上是有一小块儿疤痕的,但是这只有群芳楼的鸨母和她夫君知道。
她肤色白皙,脚上一块红色的疤痕着实显眼的很。鸨母觉得可惜极了用尽了上好的膏药,但是就是消不掉。后来鸨母想让人刺个花儿盖了过去,但是她怕疼的很吓的很便不了了之了。
楚毓目光涣散,凤眸微木颤声道:“你打小身体便弱,夏日也用不了冰。那年夜里极热,窗子大开。深夜不知从哪进了一条西域毒蛇来……”
楚毓提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宫怎么会出现西域毒蛇?无非是司马昭之心。
但是最后也只是查到一个畏罪自尽的小才人身上。
楚毓道完,殿中忽而静了下来,便是连屋外的风声都是能听到。
白薇感觉脑子蒙蒙的直响,她打小从村中人口中听的最多的话便是白老太精明的很,白捡了一个女娃娃来做童养媳。
她曾经问过祖母,但是祖母都是和她说那是村中人扯老婆舌,嫉妒她生的好看才说的闲话。
她最听祖母话,祖母说她便信。便是父母对她怎么不好,便是将她卖进了狼窝,她都没怀疑过……
楚毓见她神色如此,便知正如他所说的一般,心中觉得有些讽刺。
当初他恨极了那条毒蛇,现在那疤痕却是成了证据……
他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薄唇微张又合上了。
桑桑倒是有心拉近距离,但是到底是局外人不知从何说起。
三人各怀心思,房中安静如初。
这安静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太后便从清凉寺赶来了。
若说楚毓看到白薇的时候还有一丝怀疑,那太后便是直接愣住了,转瞬上前将人抱住痛哭。
“我就知道我的灵儿没走,她没走。”她神色恐慌,口中轻喃着。手上仍是紧紧地抱着白薇不舍得松开,生怕送了便再也找了不回来。
“灵儿长大了,真好,灵儿长大了。”她仍是轻喃着,肿胀的凤眸温柔细腻的打量着白薇,脸上又是笑容又是眼泪,让殿中人看的都心酸极了。
桑桑看着太后似疯狂似恐慌的样子也是觉得鼻子一酸。这种感受她能理解。若不是苍天有幸她能重来一次,她的桃桃也会如前世一般落入贼网。
桑桑越想越是觉得难受,眼泪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是啊,她是重新回来了,但是她的桃桃呢。她前世定也没个好结果,说不定娘俩脚前脚后的都去了。
房中氛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桑桑轻步起身出了殿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墙角,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良久她才稍稍的平复了些心情,眼中的泪哭干了慢慢的停了下来。
忽而身上一重多了一披风。他强劲的胳膊将她拥进怀中,桑桑回头正对上他温柔的凤眸。
不知怎的她刚平复的心情又难受了起来,委屈的一下子又哭了起来。玉手攥成拳头捶着他的身体,“楚毓,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