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易安平时温文尔雅,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性子拗着呢。
如果易安拿定主意,要回来看他新科进士游街,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唯一能让易安乖乖听话的,就是易卓本人。
但是易卓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又不是后市有手机的时代,打个电话对方就会乖乖留在那。
易卓一脸绝望的说道:“老师,我们等着安儿回来吧,他指定要往京城跑的!”
周老爷子用力翻白眼,看着易卓一脸嫌弃,直接甩了甩袖子说道:“得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你也赶紧歇着去吧,安儿既然要回来看你游街,你就一定要中一甲,要不然可对不起安儿这么辛苦地跑回来!”
易卓苦笑。
却也只能乖乖跑回乐安苑休息去。
明天凌晨他就得再度进入贡院,现在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毕竟易安大老远都跑回来要看他游街,不好好考可是不行的呀!
想到这里,易卓觉得心里更有动力了一些!
第二天凌晨,车丰再度送易卓进了贡院。
进入贡院之后,士兵将易卓带到了另一个号房之中。
会试的要求,三场考试每次再度进入都是需要更换号房的。
不过就算换了号房,格局也是一样的。
木板炭盆清水啥的都没多没少。
易卓看着同样十多斤的木炭,挑挑眉毛,确定可能是因为此次会试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虽然有羽绒服羽绒被子保暖,但是考官们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直接增加了木炭,好让考生更好的取暖。
这点倒是很不错!
第二场的第一天,考的是策论!
这题目同样让易卓直接提起了所有的警惕心。
他策论学的不是不好,而是怕会不小心说过头,周老爷子在教导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回答策论题虽然灵气十足,但偶尔也会太过跳脱。
遇到包容进取心强的考官倒也罢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打差评,但是一旦碰到老成守旧的考官,易卓就会妥妥的悲剧。
所以,在会试阶段,易卓要做的还是求问稳,想嗨想放肆,直接到殿试上去!
就算跳脱一点,四爷也会无条件包容的!
易卓看了看题目,就发现今儿这一场的策论题就三道,数量不多不少,难度……
呃……
易卓看着试题的内容,眨巴眨巴眼睛,喃喃地说道:“不会吧?真押中了?还押中了两道题?”
甭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在考试之前,不管是考生还是辅导考生的,最常做的都是押题。
易卓和周老爷子也是如此。
在备考的那段时间中,周老爷子压了不少的策论题给易卓练习。
易卓当时还挺奇怪,就问周老爷子,说道:“老师,你不是说你不敢猜四爷的想法吗?”
“是啊,”周老爷子点点头,说的理所当然,说道:“我虽然不敢猜测老四的想法,但是我能猜其他考官的想法呀!”
这一科的考官也算是周老爷子的同事,更有其中两个做过周老爷子的属下,稍微猜测一下,赌一下他们的试题还是能做到的。
周老爷子还笑着给易卓解释道:“其实猜试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尤其是现在到了会试阶段,”他笑嘻嘻的说道:“超远,你也知道会试考出来的就是进士,而进士是可以直接当官的呀,所以大部分会试题都是可以直接联系到现实中的案例的,更确切的说,很多会试时候出的策论题都是现实中的一些案例,改了改直接成了策论题目了!”
易卓恍然,眼睛一亮,说道:“所以老师,都是最近发生过的案例吗?”
周老爷子理了理胡子说道:“有些是这几年发生的,有些是之前比较有名的案例,”他笑呵呵地提醒道:“会试的考官大都是朝中的大员兼职的,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想些案例,还不是找一些有名的案例改一改就当做策论题目呀!”
这会儿,易卓看着试卷上的测论题,在心中默默的陪周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老师果然不是盖的,三道策论题目,直接压中了两道。
要知道,像这种被押中的策论题目都是周老爷子给易卓讲题的重点。
甭管是解题破题答题,周老爷子都告知了易卓要怎么做才能得考官的心。
两道题答完,易卓看向最后一道题。
上面的问题大致上说,国家现在到处缺钱,要怎么解决缺钱的问题。
对于这道题,周老爷子也提过几句,像这样的题目,几乎没过几年都会出现一次。
考生只需要回答节流开源遍基本上便没啥加分也不会减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总有些傻逼考生会回答什么增税呀等等不靠谱的回答。
而对于易卓来说,他对于如何节流没啥经验,但是对于开源可是有的,比如说后市经常用的一带一路。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非常好用。
事实上易卓现在干的事儿,也有点一带一路的味道。
毕竟一带一路的战略目标,说穿了就是建立起一个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嘛。
用易卓简单粗暴的理解方式就是,用无法拒绝的利益,将所有合适的成员,能拉上船的拉上船,就保证不会有人敢捣乱了,就算有人敢捣蛋,也能通过各种方式弄死那些人。
易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嘿嘿直笑,很开心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边开始写。
他直接洋洋洒洒的写了千余字,引经据典简直写出了花儿,最后超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一带一路他并没有全部写上去,毕竟时间不够字数也不够,但是只要写一部分,估计那些大员们就能看出来,易卓这个所谓的一代一路的好处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写嗨了,易卓后面修改费了不少的功夫反复推敲,就怕不小心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等他将试卷交上去,堪堪赶在黄昏之前。
交上卷子,易卓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开始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专门写一下一带一路好交给四爷。
毕竟等他中了进士就进了官场,还是要非常努力向上爬的。
也正是因为易卓想的开心,旁边的考生在交完卷子之后非常话唠的想跟他搭话,他都懒得搭理。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一天呢!
今天天气明显没有那么冷了,易卓裹着毛绒被子,睡得香甜。
会试第二场,第二天的试卷,直接是律法和诗赋题。
坑爹的诗赋暂时丢在一边,易卓先看立法题。
说到律法集,其实是易卓最不适应的一些题目了。
诗赋题是易卓没天赋,已经基本上无法拯救,而律法题嘛,易卓则表示,来自于后世的他,对于古代的律法实在是有点适应不能。
没法子,古代的律法幺蛾子怎么这么多呀?
最重要的是里面很多条款都是立易卓很头痛的,甚至有点无法理解的。
比如说,儒家的“三纲五常”、“亲亲尊尊”、“矜老恤幼”、“亲亲相隐”等伦理原则实在是让人头痛。
易卓在穿越过去之后,费了很大的精力去背诵六律,不为别的,只图千万别踩线。
幸好周老爷子当年也曾经在刑部干过的,特意给易卓举了不少真正的实际例子给他听,所以即便律法题都比较幺蛾子,易卓还是很顺利的写完了题目。
然后对着诗赋题,继续挠头。
这一场的诗赋题,难度继续增加。
要求写一首灵、听、冥、馨、庭、青:青韵,青独用的诗赋!
卧槽,更可怕了!
他么的是唐朝时候典型的诗律题目啊!
易卓心中叫苦不迭,为啥会试有这么多的诗赋题呀?太坑了吧。
即便抱怨也没用,易卓拼命翻着脑子里的《唐诗宋词300首》,在烧了一整个蜡烛之后,易卓才终于写完了可怕诗赋题。
交完试卷,易卓趴在木板子上,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等晚饭送来,易卓苦笑连连的发现,今儿晚饭的温度创造了这几天的最低。
烙饼虽然还比较温,但是水只剩下一点温乎气儿了。
但是就算如此,易卓也还得吃啊。
虽然明儿就出去了,但是天气这么冷,他不吃东西也是保持不了足够的热量呀。
易卓点燃木炭,将水碗和烙饼都靠在木炭旁边,烤了好一会儿才热了起来。
也甭管味道了,易卓囫囵吞枣的直接将其塞进他的肚子里。
这一晚上,易卓明显的听到附近考生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他微微皱眉,将自己死死的缩在了羽绒被子里。
心中则在默默的祈祷,别感冒,千万别感冒!
还有最后一场,一定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易卓走出号房准备回家。
一出来,他就发现有不少考生都是一脸的病容,或是摇摇晃晃或是脸色通红,依靠在号房的墙壁上,慢慢的往前挪。
易卓和其他没有得病的考生一样,小心地躲开他们,赶紧往贡院外面走。
出了贡院,车丰同样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手中还拿了一件大氅直接裹到易卓的头上,直接将其背了起来,说道:“小舅,咱赶紧回去!”
显然,车丰被前面出来那些得病的考生给吓到了。
易卓闷不吭声在被车丰背到了马车那里,闻进赶忙扶着他上了马车,一面回头焦急的说道:“丰儿,不要停留,赶紧走!”
此次会试的时间太冷,生病的考生比他会试的时候要多得多。
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工夫,他就看到了十多个生病的考生了。
易卓躺在马车里,脑子晕晕乎乎的,没多久就进入了沉睡。
等他再度醒过来,车丰已经熬好了汤药,在床边守着他。
“表舅,你终于醒了?你今儿睡得比之前还要久啊!”车丰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药汤子端给易卓。
易卓喝完药,问道:“丰儿,我不在的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车丰递过一个蜜饯,轻声说道:“表舅,家里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