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寓意美丽美好。
她也的确是个美丽的女人。笑意浅浅,眼里都是温柔平和。
宁知许把带来的鲜花轻轻放下。然后掏出纸巾拂去墓碑灰尘。四周很干净,想必是南意之前打扫过。
这一次终于可以把最喜欢的姑娘介绍给他的母亲,宁知许直起身收起纸巾,拉过南意的手和她并肩站在墓碑前:“妈,这就是南意。我的女朋友。”
和以往每次来的心情完全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来见宁知许的母亲。小姑娘露出明媚笑意:“阿姨您好,我是南意,宁知许的女朋友。您看,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看您吧。我没有说谎呢。”
看少年投来疑惑目光,南意解释:“我年初来过,告诉阿姨,你今年就会来看她。”
少年笑了笑,握紧了女孩儿的手。
照片上的女人也在望着他们笑。
“妈,你也很喜欢她对不对。”
一阵微风吹过,似是温暖的抚摸。女人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南意以为宁知许有很多话要和他母亲说,结果并没有待很久。她不知道宁知许昨晚对着照片说了很久的话,也早就把她介绍给他的母亲。今天带她来,只是想正式让她们见个面。
回去的路上,南意指着半山腰上的建筑问他:“你去过那里吗?”
那是寺庙,祈福求签的地方。
宁知许以前信。
他母亲病重那段时间,他每周都来这祈福,可是佛祖没有显灵。后来他就不信了。一晃,四年没来过了。
看女孩期盼的眼神,宁知许知道她想去:“走吧,去看看。”
“可以进去吗?”
南意之前都是自己坐两天两夜火车来,祭拜完他母亲再坐车走。每次都路过这里,却从来没进去过。也没见到有人去过。
宁知许带着她往半山腰走,在路上和她解释:“可以进去。平时来的人比较少,一般是信佛的人或者做生意求财的会来烧香。”
“你信佛吗?”
“不信。”少年顿了顿,侧眸看她:“我更信你。”
比起佛祖和天命,宁知许更相信南意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和恩赐。
南意揽住他的手臂,笑起来眉眼弯弯:“我也信我许爷。”
这寺庙看着离墓园不远,实际走起来还真让人吃不消,还是上坡路。
爬了二十分钟山路还没到,南意累了,小腿都打颤:“宁知许,我们歇一会儿吧。”
“走不动了?”
“嗯,脚疼。”南意是娇气的小公主。
再往上还要走台阶,宁知许在她面前蹲身:“上来吧,我背你。”
这路不好走,南意才舍不得让他受累:“不用了,我能走。再说了,要亲自走过才有意义。”
她想,心诚则灵,她一步步走上来,一会儿祈求愿望时或许能多得到一些眷顾。
宁知许迁就南意的龟速,两人最后用了很多时间才上寺庙。
院中只有零散香客和三两僧侣。宁知许和南意在门口功德箱里放了一些香油钱。
踏进院落,僧侣在侧,双手合十问道:“两位施主是来拜佛还是求签?”
宁知许是陪着南意来的,他询问她的意见。
姻缘命数,皆是天意。南意没有所求之事,只想请佛祖保佑宁知许平安顺遂。
便回道:“拜佛。”
第588章 一生漂泊孤苦无依
小僧侣引着二人进入大殿。
殿前求签问卦的年长和尚提笔蘸了朱砂,声音低沉浑厚,似是山上鸣钟:“平安符可保平安,消灾除恶。二位施主若是想求,留下生辰八字即可。”
南意一只脚已经踏入殿门,听到可以求平安符,又退了出来:“宁知许,我们求一个吧。”
闻言,老人掀眸,仔细打量面前少年。
半晌后缓缓开口:“原来是宁施主。许久不曾见过你了,想必是事事顺遂,无所求之事。”
宁知许倒没不敬重佛祖之意,却也不避讳直言:“是因为我所求之事佛祖不曾庇佑。”
这寺庙是靠着商人香火钱得以维持,平时拜佛之人并不多,数年前这位少年每周都来,跪在佛前替他母亲祈求平安,对他难免会有印象。如今听他这样说,怕是结果不如人愿。
“阿弥陀佛。”
老人双手合十:“生死之命皆是天命。就是佛祖也不可逆天而改。”
他在黄纸上画符,等朱砂干透:“这符赠予你,愿施主今后顺遂平安。”
宁知许颔首道谢,倒也诚心。
侧首看到女孩满脸迷茫听着他们对话,解释一番后在纸上写下南意生辰,然后又写了陈安歌的。孤儿院有记载,他是一月的生日。出生在寒冬腊月。不过他从来不过生日,没那讲究。
老人轻轻瞥去一眼,先收了写有南意生辰的纸,片刻后写好平安符,放在一旁同样等待墨干。
南意同样道了谢,安静地站宁知许旁边等。
等老和尚拿了陈安歌的生辰,开口问了句:“可是施主朋友?”
“是。”宁知许点头。
“男女?”
“男。”
这一次,他画了个不同于前两个的符纸。只不过旁人是看不出区别的。
把符纸一一折好,折成三角状。分别交予宁知许和南意。
最后一张他给了宁知许:“这是您这位朋友的。”
宁知许仔细收好,在殿门口又捐了一点香油钱才带着南意进去拜佛。
待两人进去后,老和尚望着纸上的生辰不可察觉的低叹一声。
始终在旁的小僧侣过来问:“师父,他们求平安符,为什么你给了一个开运符?”
为什么啊。
因为他动了恻隐之心。
看生辰八字和卦象,这人注定一生漂泊,孤苦无依。
命数天定,不可逆改。或许有一道符纸,能多少给他一点弥补。
……
从寺庙回到市里已经是中午,宁知许领着南意去吃了当地很有名的火锅,饭后又去了他初中的学校和陈安歌打工的汽车修理厂。
在婳城那五六年的时光里,陈安歌是宁知许最印象深刻的记忆。
和南意说起婳城生活,基本也都是围绕着陈安歌的。
“陈安歌这个人看起来挺混不吝,实际特别轴。”
宁知许拉着南意在遮阳地方坐下,目光落在修理厂的旧牌匾上,思绪被牵扯的很远:“那阵我妈生病,宁文韬把钱都拿去做生意,家里钱不够,我就不上学去打工。我没陈安歌修车的手艺,只能找点扛东西的工作。后来他知道了,和我打了一架,愣是把我送回学校。他自己没日没夜的去修车,什么累活儿都接。在他眼里,学习好的人就应该好好上学,他学习不好,苦活累活给他干就行。”
就像现在,陈安歌觉得唐栀将来有出息,也不准她去工作,让她好好弹琴上大学就行。
任何风雨,他总想自己扛。
南意鼻头有点酸,这是宁知许从来没提过的他们那段不为人知且艰苦的岁月。
两个小小少年相互依靠,日子过的得有多难。
小姑娘心眼好,知道知恩图报:“宁知许,他以前对你这么好,等以后我们都回报回去。给他买车买房,什么都给他。我回去就把黑卡给他。”
她思想单纯,想要给陈安歌很多很多钱。宁知许明白,陈安歌嘴上说着要他养,实际独立惯了,谁也不靠,也不会接受金钱的馈赠。
不过他还记得两人的约定:“他一直说等我有钱就给他买豪车。我记着呢。肯定会给的。”
今年的陈安歌不过二十岁。
十二岁以前在孤儿院野蛮生长,无依无靠。
这八年在社会上打拼,过的也很辛苦。
宁知许想把将来能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南意和他。
“意宝。”
和她别扭了两天,宁知许终于肯和她说说心里话:“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南意提起来就觉得委屈:“我以为你是气我不告诉你我来过婳城。但是不管我来没来过,能和你一起我就真的很开心了。”
宁知许是个骨子里很温柔的人。这份不被人知的温柔,他都给了南意。他捏着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嗓音轻柔,在安哄在道歉:“不是这样。我觉得自己有时候很自私,对你也不负责任。让你一直过的很委屈。有些时候,我并没有你坚定。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是意宝,我没有想过再离开你,一次都没有了。”
从他回头那一天,从知晓自己不会成为南意负担那一天,他再也不想离开了。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南意值得他去爱了。
这条狗正儿八经煽情,南意扛不住,瘪瘪嘴一下子就哭了。
“你什么狗东西你。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呢。”
路上车辆少,大多都是慢悠悠散步的人。突然听到小姑娘哭声,都不免投来目光。将两人打量一番。
宁知许无奈又想笑,不懂她怎么会以为他舍得不理她:“意宝乖。我最喜欢你,不会不理你的。”
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对她的耐心和柔情始终如一。
“许爷给你买冰激淋吃,好不好?”
“吃两个……”哭鼻子的小公主抽抽搭搭:“你以后不准凶我,不准不理我。只能宠着我,惯着我。”
她就要当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殿下。
宁知许点头,唯命是从。
虽然现在还有不明确的未来,但他的确做好宠她一辈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