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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东宫来了个小侍读 > 第二百零四章以退为进
  相对于至高无上的皇帝,她情愿他是一位自由自在眼中只有自己的乡野农夫。
  “陛下,你难过吗?”靳布有些疑惑地看向楚修然,“先帝去世你难过吗。”
  楚修然显然没有想过靳布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段时间他好像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父皇突然驾崩,当日他便赶入宫中主持大丧,查清死因。
  第二日便接受遗诏登了帝位,此后便是各官朝拜交接工作,将近十来天,每天从早忙到晚,今日早朝才将手头的政务理顺。
  父皇去世他难过吗,他不知道。
  他自幼跟着母妃出逃,回宫后没两年在他人的诱导下认为是父皇杀死了母妃,接下来好久他与父皇的感情甚是削薄,甚至比不上他与皇叔楚萧澈的感情。
  要说二人放下心中芥蒂也是在他变成大黄,了解了事情真相后,算下来父子间真正有感情的时刻不过数月。
  在皇家亲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奢侈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些能存在于普通人家的感情,在皇家在宫墙内却非常少见。
  所以他难过吗,或许有些,但也被连日的忙碌给冲淡了。
  他现在是君王,肩负着大夏整个国家的走势与整个国家百姓的命运,他不可能为已经逝去的父皇停止脚步,像后宫那些妃子那般每日沉浸在眼泪中,惶惶不可终日,浪费光阴。
  更何况,他现在可以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母妃报仇,找到当年那夜劝说母妃自尽的贵人,让她也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所谓难过不难过,先帝是突发心梗暴毙而亡,朕登上这帝位也是早晚的事情。”楚修然对靳布的这个问题很不满意,“你现在是要转移话题吗。”
  “臣女不敢。”靳布微微闭上眼,跪拜在地,“臣女只是在思考此时要以何身份站在陛下身边。”
  见楚修然疑惑,靳布抬头解释:“目前臣女仍是东宫洒扫女官,不应出现在皇宫内,再者臣女与陛下并无婚约,私自见面已属不合礼制,还望陛下为臣女声誉着想。”
  听见靳布这番话,楚修然乐极忘形:“朕就知道你出来后会改变想法,朕这就……”
  “陛下!”相对比楚修然的兴奋,靳布煞是冷静,“先帝新丧按照规制,王公百官皆斋宿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嫁娶和作乐,陛下贵为天子更得以身作则,切莫乱了规制。”
  “正是,你提醒的对,若此时接你入宫定会引起百官对你的口诛笔伐。”楚修然上前捧住靳布的手,“此时起你不再是东宫女官,你只是靳首辅府中的独女,明日朕会让礼部着手准备,亦会与靳首辅商量纳你入宫的具体事宜。”
  靳布没再躲避,任由楚修然握着她的手,悉数倾述他心中的担忧与思念。
  御书房内的空气太燥了,燥得靳布心神不宁,燥得她背后汗津津的难受得紧。
  终于,等楚修然愿意放她回府的时候,已经快要亥时了。
  出了御书房,便看到德文命人抬着步舆等在门口。
  “靳小姐,陛下特意交待的,从御书房至宫门口尚有段距离,现下天冷,陛下心疼靳小姐。”德文笑眯眯地站在步舆旁,对靳布的态度甚是热络。
  靳布回头望了望御书房空荡荡的大殿,抬腿上了步舆。
  到达宫门口后,德文又特地唤来马车:“此后靳小姐入宫便乘此架马车,德勇会跟在其后随时保护着你。”
  靳布点头,在德文的目光下安静上了马车。
  马蹄哒哒声在官道响起,估摸着马车已经离开宫门侍卫的视线范围后,靳布手一扬:“停车。”
  说罢自顾自地撩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靳小姐,可是有什么需要?”德勇迅速走了上来询问。
  “我想自己走走。”
  “可是……”
  “我不想坐马车了,剩余的路我想自己走回去。”靳布说得坚决。
  德勇招招手,马车掉头离去。
  靳布见状沿着街边徐徐前行,身后的不远处德勇抱剑跟随。
  一百天,刚才在御书房内她利用规制为自己争取了一百天的自由时间。
  这一百天她能做些什么呢。
  凉凉的晚风吹在靳布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不知道如果刚才在御书房时,她若坚持不松口会不会激怒楚修然,会不会逼得楚修然当即对她用强。
  她只能以退为进,用自己的身份来牵制他的行动,用夏皇新丧的规制来提醒楚修然。
  登上帝位的人果真不一样了,东宫时她只觉得楚修然脾气臭些,语气刻薄些,但对她真的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肯听她说话的,是愿意陪她说话的。
  可现在呢,他好像突然变得专制了起来,他认为她要的是帝位是权力,所以他登了帝位后便一定要她从了他。
  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开不开心。
  自己是喜欢了一个什么人啊,靳布酸涩地摇摇头,两行清泪迎风滑落。
  更多的清泪滑了下来,然而她却不敢轻易拭去。
  她的背后有德勇,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德勇的视线之下。
  若她在回府的途中落泪,楚修然会怎么想,她又该如何解释?
  冷风将眼泪吹干,凝固的泪水弄得脸颊很痒很紧绷,靳布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换了个表情。
  靳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靳布深吸一口气,不知靳重之此时休息了没,她有太多疑问想要询问他,也有太多的话想要与她这个血缘上的爹爹说。
  见她跨入靳府,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德勇默默转身,回宫复命。
  “嘘、嘘——”一声小小的口哨声从背后传来。
  靳布扭头,楚萧澈正风姿秀逸的倚在靳府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知道你今日出来,本想给你接风去去牢房里的晦气,谁知半路被修,被陛下截胡了,路上见你身后有人跟着也不敢喊你,现在可有空?”楚萧澈说得很是轻巧。
  靳布欣然点头,今日从牢中出来至今,心里一直憋得厉害,若此时有一顿热酒下肚,定然能解了心头百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