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德二十三年五月十一,天气晴,万里无云,太阳高照。
大夏东宫,太子寝殿前。
靳布身着早上才穿上身的,宫里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工装——浅蓝色长袍侍读服,在台阶前已经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这才五月,一大早的太阳就毒辣的厉害,这一会儿她已经汗流浃背,满脸被太阳晒的通红。
太监德文见她晒得都要中暑,好心在她身边放了一把伞,可她连伞柄都不敢摸。
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冒犯了当朝太子,把当朝太子整晕,涉嫌刺杀太子的头号嫌疑犯。
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伸出这只贱兮兮的手爪子!
想到这里靳布又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右手,狠狠骂道:“让你手欠!”
两个时辰前。
今天是靳布跨入东宫的第一天,也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天。
虽然宿主靳布是通过皇帝,也就是太子老子亲自面试的,可对于靳布来讲,今日是她第一次拜见上司的日子。
这个上司还是当朝太子!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呐。
今天可是面见上司的第一天,第一印象很重要,身为一名新科状元,该有的范不能少。
所以她不仅穿上了职业工装侍读服,还专门佩戴了一个玉簪子,光是头上这坨发髻她都梳了半个时辰,手都酸了,好在整理好一切后铜镜里的自己很是风流倜傥,温文尔雅。
总之,一看就是有文化的读书人。
听说大夏皇帝有五个儿子,唯独宠爱这位太子,楚修然刚满十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了储君,至今为止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来无论其他皇子立了多少显赫军功,办了多少利国利民的政事,都不入夏皇的眼,都没能得到夏皇的青睐。
不过听说这皇帝佬儿和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不多亲密,无论夏皇每年给了太子多少封赏,奖励了多少珠宝美人,这位太子都没有给过他老子好脸色。
更有夸张的说法,除却每日早朝上的政事外,这对父子私下已经三年不曾见过面,说过话了。
就连每年宫中最重要的宮宴,什么除夕,元宵,中秋,祭祖祭天,只要有夏皇出现的地方,这太子就不露面。
这俗话说得好,父子没有隔夜仇,能把父子关系搞成这般僵硬,看来这太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所以靳布秉承着谨慎的态度,一路上煞是小心,自打双脚踏入东宫门槛后,就低着头看脚尖,眼神既没有乱瞄乱瞟,嘴巴也没有乱讲乱问。
十分乖巧地跟在引路太监德文的身后,去书房拜见当朝太子楚修然。
书房内,楚修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父皇硬给他配的侍读,说是新科状元,很是博学。
他与父皇关系不怎么和善,已经三年没有直接交流过了,前不久老头子告诉他,四年后他会下旨禅位,让他来继承大统。
前提就是要让新科状元成为他的侍读,辅佐他处理政事,等他能够完全处理好朝政后,就登基,这位侍读也就不用再跟着他身边了。
哼,不就是一个新科状元么,不就是四年侍读么,我看你这老头子还能耍什么花样。
“微臣靳布见过太子。”靳布拱手施礼,抬眼望了望楚修然道。
就这一眼靳布这个外貌协会的会长已经完全变成了楚修然颜值的小迷妹。
不,小迷弟。
这太子也太好看了吧,这眉毛浓而不杂,这眼睛完美的欧式大双,这鼻子直挺挺的,连这下巴都清隽精致。
特别是他的右眼角下居然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帅气的同时还平添了一丝妖媚。
还有这身高,估计得有180了,完全是模特的身高啊,还有这身材,虽然被一身长袍遮住,可也看得出浑身没有一丝赘肉。
靳布都能想出他腹部的八块腹肌了。
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自带主角光环,无论谁跟他同框都能自动变成背景路人。
就是这脸上的表情有些欠揍,冷着一张脸,就好像她欠了他两百块没还似的。
就在靳布观察楚修然的时候,楚修然也没闲着。
他紧盯着面前跟在德文身后的少年,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个新科状元才十四岁,白面粉皮的,样貌很是清秀,一看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他站起身来踱到小状元身边,才发现这小伙子刚到他的胸脯,实在矮小,一副没有发育好,还没来得及长个的样子。
只是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男的吗,怎么像个娘们一样露出这么花痴的表情,看的人都想把他的眼睛戳瞎。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模样算是人中龙凤,每次出现在宮宴都是那些王公贵族女眷讨论的对象,可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流着哈喇子看着他啊。
难道他看起来很好吃吗?
还有这慢慢从小状元鼻孔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难道这小状元在对自己留鼻血?
哼,总体来讲,他对这个小状元的第一印象很不好,非常不好!
奈何不能退货,只能留下来凑合用用,以后能把他安排多远就安排多远。
侍读?
既然进了这东宫,他是拿来当侍读用还是小太监用,就另说了。
这小状元看起来,粉粉嫩嫩,瘦瘦小小的,就跟那刚净身的小太监没两样。
这样想着,楚修然心里舒坦了些,他伸出手虚扶了一把,示意靳布起身。
这厢,靳布看见太子殿下伸出来的手,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是领导跟自己客气,要跟自己握手呢。
看来早上那半个时辰的发型没白梳,太子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这样想着,靳布就乐呵呵地握住了楚修然的手,上下晃了两晃:“微臣会好好表现的。”
下一秒钟,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楚修然望着那只被她握住的手,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惊恐,然后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整个书房登时大乱,几个小宫女小太监急冲冲的跑去了殿外呼喊着太医,侍卫德武也从屋顶跳了下来,抽出长剑指着靳布,大太监德文却一副淡然的模样。
只在瞬间小太监们就带着太医涌了进来。
靳布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混乱场景,捏着耳朵就跪了下来:“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