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史琪珂。史琪珂写这篇《治世十疏》时,刘婷就在一旁给他磨墨。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史琪珂的《治世十疏》终于写成了。史琪珂拉着刘婷道:“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史琪珂将刘婷拉到屋里,从桌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来看,里面有许多银子。刘婷惊道:“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史琪珂道:“这都是我平时攒下来的。还到城中卖些字画,才攒了这许多钱,这一共三百两银子,减去来回路费,再给大娘留一些,也还剩下不多,在京畿最多呆一个月。我要在着一个月时间内找到门路。”刘婷道:“我相信你,以你的才华一定会有人欣赏的。”史琪珂轻轻的抱着刘婷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刘婷身子一颤,心怦怦乱跳,说道:“我不跟着你,跟着谁?我也想跟你出去。”刘婷转过身子,抱住史琪珂道:“我第一次出门,你可不要丢下我。”史琪珂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史琪珂打开一幅画,说道:“你来看。”刘婷一看画上的正是自己,笑道:“这不是我吗?你什么时候画的。”史琪珂道:“早就画好了,一直珍藏着,今天才让你看。”刘婷道:“以后有我陪着你,就不用带着这幅画了。”史琪珂拉着刘婷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刘婷笑道:“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大娘在外边大嚷道:“哎,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哟。”史琪珂连忙将东西收好,说道:“只怕来着不善。”史琪珂和刘婷走出去,见穆子良正和五六个人踢蹬翻桌的走进来。史琪珂忙将大娘拉过来,关在屋里。穆子良见刘婷和史琪珂在一起,笑道:“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史琪珂道:“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凭什么砸我家东西。”穆子良笑道:“好一个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惹的还少,废话不说,今天就算算总账,给我打。”说完,身边的五六个人就齐齐上前,来抓史琪珂。史琪珂纵步到院中,朝穆子良打去。穆子良一侧身,退后几步,笑道:“好小子。”那五六个见走了史琪珂,忙过来追打。刘婷在后面伸手拿住两个,笑道:“走狗,小鬼,过来呀。”那几人见了,羞愧难当,径直来捉刘婷。刘婷却不和他们相斗,只是逃窜。穆子良也不去管他们,径直来打史琪珂。史琪珂也苦练了数十年武艺,抱拳守势,见招招拆招。穆子良称霸山中,欺师灭祖也不是盖的,他招招狠毒,拳拳有力,凶恶如虎。史琪珂很快就抵挡不住,被他一拳打在胸口,打了一个趔趄。穆子良跟进一脚,踢翻史琪珂,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俯身道:“你服不服。”史琪珂怒道:“无耻小人,你欺师灭祖,还有没有天理。”穆子良一把揪住史琪珂道:“理?我就是理,拳头就是理。”说着连打两拳。史琪珂被他打的口中流血。刘婷见了嚷一声:“快放开他。”说着追来,要来相救,却别那几人赶上,抓住破绽,推到在地。穆子良看了刘婷一眼,笑道:“丫头,你最好呆在那里。”说完直起身,踢了史琪珂两脚,骂道:“小子,你服不服。”史琪珂抹了一嘴血,微微笑道:“弱肉强食,你说的很对。”穆子良啐了一口,说道:“我最讨厌你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然后狠狠的又踢两脚,转身走了。史琪珂痛的直不起身。余下的人各上来捞了两拳,扬长而去。
刘婷忙跑过来扶起史琪珂,哭着给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史琪珂笑笑道:“没伤着筋骨,歇两天就好了。”大娘从屋里出来,一见史琪珂被打的样子就哭了起来:“老天爷,你咋不睁眼看看,真是没天理呀。”刘婷扶着史琪珂进屋,躺在床上。史琪珂道:“本打算明天就走的,没想到又要缓两天。”刘婷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去。”史琪珂道:“快别哭了,山上你就不要回去了,等我略好些,就去京畿,马车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刘婷道:“你先躺着,我先给你熬些药。”刘婷先打了盆水给史琪珂擦了脸。
刘婷找了一些药材,放在瓦罐熬着,想到自己还有些东西是一定要带的,就对大娘道:“大娘,你先看着药,我去拿些东西,很快就回来。”大娘道:“那你小心些。”刘婷起身走了。
刘婷没敢走大路,抄一条小道,到山中时,天已经黑了。刘婷从围墙翻过去,到自己屋中,忙取出包袱收拾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心爱之物和贵重首饰一一打包,从墙上取下佩剑,正准备走,呼喇一声,不知是谁踢开了房门。刘婷一惊,忙拔剑在手,喝道:“是谁?”穆子良从外进来道:“小师妹,你去哪呀?也不跟师兄招呼一声。”刘婷惊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穆子良哈哈大笑两声:“我不就在这吗?还用叫吗?”刘婷攥紧佩剑,说道:“你想怎样?”穆子良走过来道:“你是不是要跟史琪珂那小子私奔。”刘婷见穆子良走过来忙后退,喝道:“你站住,休要过来。”穆子良道:“实话告诉你,要想出这个山,除非是个死尸。”刘婷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子良道:“这个你休问,我也不和你说。要想下山,趁早死了这份心。告诉你,我的手段多着呢?休要逼我使出来。”刘婷道:“你想怎样?”穆子良道:“你既生此心,要留也不易。若是杀了你,也显得我不仁,你说怎样才好。”刘婷忙道:“我是要到山下照看大娘的。”穆子良道:“休要胡扯,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跟了我,也强过跟着那个小子受苦。”刘婷道:“这算威胁吗?”穆子良道:“威胁吗?正是。我这一生处处受人胁迫,今日也要尝尝这其中滋味。”说罢,踏步上前。刘婷舞者一柄长剑,喝道:“你再过来,休怪我不客气。”说着就刺了上去。穆子良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挥断长剑,疾探前爪,要抓刘婷右手。刘婷手腕一翻,断剑划向穆子良。穆子良忙缩手。刘婷立时后退,紧执了断剑,架在颈中,厉声道:“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穆子良道:“好哇,你死吧,我马上杀了史琪珂那小子给你陪葬。”刘婷哭道:“你别逼我,你别杀他。”穆子良坐下道:“过来。”刘婷慢慢走过去,到了窗前,飞掷出手中断剑,跟着纵身跃起,破窗欲出。穆子良一惊,急忙起身,伸手隔开断剑,长臂探出,抓住刘婷一足,只一拉,将刘婷拖将在地,大步踏上,骂道:“贱人,给脸不要脸。”刘婷伸手捞住穆子良的小腿,狠命咬上一口,瞬时鲜血顺腿直流。穆子良大怒,一脚踢开刘婷,跟上抡开大掌,照实打了两下。直打的刘婷眼冒金星,头昏眼花,瘫倒在地。穆子良低头,看看小腿,只怕一块肉都没了,疼痛难禁,恼上心头,抓起刘婷,丢到床上。穆子良正想过去,史琪珂就立在门前骂道:“你果然连禽兽都不如。”说着就掂桌拿凳砸向穆子良。穆子良拉起身边一条几,尽皆拦下,挥几掷向史琪珂。史琪珂身子一转,来到屋外,拔剑立定。
穆子良将身一纵,钻出房门,说道:“史琪珂,刘婷已经成我妾室,莫要再扰。”史琪珂啐道:“无耻,小心烂了舌头。”穆子良脸色一黑,抽出袖中匕首,冲杀上去。两人斗了不到三回,史琪珂的长剑就被销断,又过三回,史琪珂就伤了左臂,再过数回,史琪珂胸口中了一脚,摔在花坛上,直不起身。穆子良看着史琪珂,上前两步道:“似你这等讨厌鬼,死了也是活该。”说着倒执着匕首,欲斩草除根。刘婷扶着窗框喝道:“穆子良,你去死吧。”说着,跳将出来,合身扑向穆子良。史琪珂见刘婷这舍命一扑,忙掷出手中断剑,冲将出去。穆子良挥匕首斩落断剑,回身一脚踢飞刘婷。史琪珂扑过去接着刘婷。穆子良冷笑道:“就你们这些粗浅功夫也敢杀我。今日我就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出了山,坏了事。”史琪珂抱紧刘婷道:“我不死在你这恶人手中,我们自己了断。”史琪珂从怀中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看着刘婷道:“婷婷,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刘婷看着史琪珂,眼中充满泪水,哽咽的点着头。史琪珂理着刘婷鬓边的头发,摸着她红肿的脸庞,哭道:“都怪我没本事,今日要留尸在此。等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说着一刀捅进刘婷胸口。刘婷一声惊叫昏了过去。史琪珂拔出匕首,照着自己的心脏就是一刀,血流一片,抱紧刘婷,低下头去。
穆子良看着两人的尸体,呵呵笑道:“这般却也怪不得我。”“你真是丧心病狂。”门外突然有人恶狠狠的骂道。穆子良转过身一看,是陶欣。陶欣抓着剑,冲上去,叫道:“我杀了你。”穆子良连忙躲开,说道:“大小姐,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说完逃走了。陶欣忙追上去,誓要杀了这恶贼。
史豪问陶欣道:“那后来呢?”陶欣道:“没赶上,我再回去时,却不见史琪珂和刘婷的尸身,不知被谁收去了。爷爷劝我稍忍一时之气。现在你来了,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宿柳先生道:“豪儿,你可带了信物。”史豪道:“太公说的是这把剑吧。”说着双手奉上宝剑。宿柳公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轻弹两下,细听它的声音,说道:“就是这个声音,这剑有个缘故,当年的苦心,今日算是白费了。”陶欣道:“咱不是也有一把吗?”宿柳公道:“豪儿,你知道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史豪道:“不知道,那封信上也没个名帖,父亲与我时,我还以为是给我的,打开看了,始终没明白。”宿柳公道:“我要是死了,这里面的缘故就没人知道了,我和你祖上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费了。你们两个后生就要挑起这个担子。”陶欣听爷爷说的伤感,嗔道:“爷爷说哪里话,瞧我再不理你。”宿柳公对着孙儿爱的甚紧,笑道:“来来来。”说着下了床。陶欣和史豪也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