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光头的默许,我也不再磨叽,翻出背包里面的铜钱,就放到袖筒里面摇了起来。
按规矩,上摇三下敬天,下摇三下敬地,平遥三下问祖师,共计九下。
然而,我上摇三下还没摇完,一枚铜钱就飞了出来。
我神色一紧,沅芷也看了过来。
“玉梵……”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沅芷,也没做解释,而是捡起铜钱,放到袖筒里面继续摇了起来。
之前和李天全还有沅芷查案子的时候,我本想直接问出真凶是谁时,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当时我也和沅芷他们解释过,这种情况,通常有两种可能性,然而,我只和沅芷说过第一种可能。
那就是:此事干系甚大,不是我所能占卜的,所以老天不让我问。
而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我坏了规矩,老天爷在阻止我!
占卜这个行当,素来都有四忌三不问的规矩,其中四忌,分别是:忌,命数不全、阴人捣乱、死人问卦、卦不付金。
命数不全,无非是此人提供的八字不全,或者是本身命数残缺,所以这种人不可推演命数,如若强行推演,势必会有干天合。
阴人捣乱,则是女人捣乱,古人云,奸出妇人口,无罪扒层皮。
在旧社会,女人地位低,但是朝廷对女人的贞洁,却是格外的看重,甚至是在清朝的事情,只要有女人说,自己被某某个男人强女干了,那这种案子几乎都不用审,男就以奸.淫罪论处。
而老祖宗为了不惹是非,给后代儿孙留下一口饭吃,便定下了这条规矩,若是女人来捣乱,无论如何都不要给他们问卦。
至于死人问卦,也可以理解成给死人问卦,因为给亡人问卦,会探知到阴间的运转,所以,这也是一个大忌。
卦不付金,这个就很好解释了。
老祖宗传下卜术,其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后辈儿孙一条生路,以此为生,解决温饱。
可若是旁人问了卦还不给钱,那便是轻贱了道法,折损了老祖宗的颜面,更是断了我们后辈儿孙的生路。
至于四忌三不问里面的三不问则是:不问阴阳、不问自己,不问生死。
不问阴阳,无非是阴阳两界的运转,说白了,就是阳间的国祚,阴间的律法。
自古以来,阴阳两界虽然息息相关,可却又泾渭分明,可其中的关系,却关系着天道运转,其中国祚便是国运,而若想探知国运如何,除非是有着强大的寿数,不然……还没等探查明白,估计这个人就直接领盒饭了。
而阴间的律法,则是彻彻底底的天道运转之规律,若是探知到这个,完全不亚于国祚运转。
不问自己,在卜术这个行当里面,每个门派都有这个卦不问己的规矩,因为占卜者,皆是以自己的寿数窃取天机,然后再给别人答疑解惑。
如此,占卜之人的运数,每天都会发生转变,今日问了一卦,明日便有可能发生血光之灾,所以占卜者的运数本身就是一种天机,而且还是一种无法洞悉,无法确定的命数。
故此,老祖宗便立下规矩,凡问卦者,皆不可问己!
不问寿数,这个就更简单了,说的也正是三癞子现在这种情况。
生死簿上一本账,一切早已注定,这,才是最大的天机!其与不问寿数,完全是一样的!
若是轻易看穿道破,命主的人生诡计便则会发生改变,因为生死簿这种东西,绝对不会让人窥视得到,若是人人掌握生死簿,那天下必然大乱。
总之,这四忌三不问,不论哪一种,都是不可问的,若是问了,问卦之人必将有所折损,轻者折寿,重者当场毙命!
今日就是我坏了规矩,老天在提醒我,不能再算下去了!不然,我必遭报应!
“叮——”
铜钱再次从我胸口里面飞了出来,沅芷看的眸光一紧,“玉梵,这、这是不是不能再算了?”
“没事。”
我推开了沅芷,把铜钱捡了起来,放进袖筒。
“叮叮当当——”
这次,铜钱没有飞出来,不过就在我伸手入袖筒,准备将铜钱拿出来之时,一枚铜钱却在我指尖划过,“叮”的一声,掉在了我脚下的一块石头上。
不过接下来,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铜钱掉在石头上,被弹飞了出去,然后……竟然在满是杂草的地上滚了起来!咕噜噜的直奔河道内滚了下去。
好在光头正在河边站着,见到铜钱滚了过来,当即一脚,把我的铜钱踩在脚下!
“玉梵,不、不算了!太邪门了,铜钱竟然能在这种地方滚出去,这、这太诡异了!”
昨天一场大火,草地里面被烧的一片焦黑,除了那些被烧黄的嫩草以外,还有不少的草根,可铜钱却在这种地方还能滚出去,不邪门那就真的邪门了!
我脸色一沉,牵强一笑,老太爷这算是照顾我了,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早就流鼻血了,
光头把铜钱扔给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要是不行的话就别硬来了,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没事。”
我嘴角努力地勾出一抹笑意,淡淡地说道,因为我现在根本就笑不出来。
四忌三不问,这可谓是占卜者的铁律,触之必遭天谴,现在老天已经给了我三次提醒,而凡事不过三,若是我强行推演,虽然能得到结果,但势必会遭到反噬!
如此,我岂能笑得出来?
不过人命大过天,若是我遭受天谴能救三癞子一命,那也算值得了!
我把铜钱重新放回袖筒里面,上三,下三,平三,然后伸手入袖口……
“轰——”
就在我要把铜钱取出来之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边,虽不见闪电,但却响起一阵雷声,震的我耳膜生疼,仿佛脚下的大地都随之一抖。
与此同时,我心神突然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这种感觉,就像是喝了一斤白酒似的。
“玉梵!”
“张爷!”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沅芷和光头焦急的喊我,不过声音却很朦胧,就像是他们套着塑料袋,站在河道上面喊我似的!
紧接着,我脚一软,头重脚轻的感觉,让我不由倒了下去,可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扑了上来,一把把我烂在怀里,与此同时,我手里刚刚拿出来的铜钱,也随之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