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桓笑了笑,神神秘秘:“跟平安去见个人,”语气遗憾,十分惋惜,“可惜我如今这模样,不适合在人前露面……”
傅藏舟没忍住问:“见谁?”
“路上让平安给你慢慢说。”仲兄难得一副火急火燎的作态,直催促磨磨蹭蹭的异姓弟弟,“快去换衣服……别忘了傅粉簪花。”
鬼王大人惊到了。
仲兄这话说的……
要不是确定自己的名字记入聂氏族谱,是对方的“弟夫”,还以为是给他介绍对象呢!
无奈仲兄只顾着紧催,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没办法,就先顺从对方的要求换装打扮。
手忙脚乱。
不自在地摸了摸帽檐的簪花,哪怕知道仲兄不至于“坑”他去相亲,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不知去哪里的马车,难免心里惴惴。
平安宫公善于察言观色,见青年坐立不安的样子,温声给了说明:“郎君莫要多想,不过是拜见一下观文殿大学士。”
“观文殿大学士……”
傅藏舟快速回忆一遍他听过的官职,清了清嗓子,尴尬不失礼地问:“是做什么的?”
对于某人的无知,宫公面上不见异色,慢条斯理解释:“先帝宠待旧相,特设置此职,并无官守或典掌,然其资望极高。”
“旧相?”微微睁大眼,“是以前的宰相?”
宫公颔首。
傅藏舟好奇问:“哪一位宰相?为什么让我见他?”
“是老爷吩咐的。”平安答非所问,“郎君见了即知。”
傅藏舟:“……”
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以鬼魂形态跟随左右的仲兄。
聂桓微微一笑,发扬着“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一个个神神道道的。
鬼王大人悻悻闭上嘴,不再问东问西。
旧相所住的地方,在一条深幽偏僻的巷子尽头,简单朴素一座不太大的院落,正门连个牌匾也没挂。
直把好奇心强烈的某鬼王,胃口吊的,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下马车的时候,才知还备了礼物,说是官家亲自吩咐让平安代他准备的。
便是糊里糊涂提着礼盒,送上拜帖,在门房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厅……那位“观文殿大学士”好似已经等候好一会儿了。
遵循仲兄的教导,傅藏舟有模有样给老大人郑重拜了个礼。
心里些许惊讶——
老大人神气十足,然而观其面相,竟然有九十高龄了。
在这个年代,何止是寿星了,几乎可称之“人瑞”。
老大人抬手免了他的礼,开门见山是一通问话:“为君之道是甚般?帝王之术又是甚般?何为‘形’?何为‘势’?”
劈头盖脸,没头没尾,问得鬼王大人一脸茫然。
悄悄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觉退守门外的仲兄。
无奈聂桓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门外有甚么好看的?”
老大人眉头一紧,明明语气不算严厉,偏偏让傅藏舟联想到高中令无数同学“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
赶紧敛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敢再东张西望,绞尽脑汁思索着对方的问题。
半晌才有些磕磕巴巴回:“为君之道在于……以民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