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一颗门牙还没长好,另一颗也在昨天脱落了。
欲哭无泪。
他现在说话,嘴唇都不敢动,比闺阁少女还要斯文,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黑洞洞的“大门”……简直滑稽。
有碍他人观瞻便也罢了,关键是自己也不好受。
牙根痒痒的,心里难免焦虑,时时刻刻,总想着拿个什么东西啃一啃。
理智与本能严重冲突。
舌尖舔着没长好的门牙,下一刻想起小时候换乳牙时爷爷的忠告,担心把新长的牙齿给舔歪了,强迫自己忍下不适。
三秒后,忍不住的少年鬼王偷偷摸摸,摸出了磨爪子用的丹冥琉珠。
便听到门口的动静,若无其事将圆球塞回储物格。
“小舟。”
是熟悉的男声。
若在往常,某人早就“桢哥”“桢哥”地喊起来了。
此刻听到这声轻唤,其面无表情,矜持颔首,以示回应。
十足的高冷了。
“再有一个时辰,船便抵达京城。”
傅藏舟听了,双目微张,无神的眸光掩藏不住心底的期待。
宿桢递来一叠文书:“且验看一下,可有疏漏。”
这是什么?
少年好奇地接下了定睛细看——
证明其昱国合法居民的公验,包括了路引啊地契什么的,一应凭证,应有尽有。
憋了半天,终是憋不出了。
傅藏舟小心不露出门牙,出声问:“我这是成了白兄的远房堂兄?”
宿桢轻颔首:“傅家人丁零落,离京近二十载,早无熟识者,且家世清白,京郊有十数亩祖地,便宜小舟作遮掩。”
傅白到底是本届禀生,在嘉南也有一些同窗旧友,甚至当地的考官也有认识的,直接借用其身份不妥;
现在“远房堂兄”这个身份,属于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存在,有心人追查也无处下手。
傅白确实有一位远房堂叔,很巧合的是,对方多年前出海了,便是尚存零星旧识,却不知其遭遇了海难,只当人在海外落地生根……非常适合傅藏舟海外归客的身份了。
傅藏舟将公验挨个仔细看了一遍,果真是编排得天.衣无.缝。
货真价实的官方文书,能不天.衣无.缝嘛!
宿桢补充说明,安排这个身份,是提前与傅秀才商榷过,经过对方认可的,让少年只管安心打着傅家后人的名头。
这男人将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傅藏舟心中是无限感激:“多谢桢哥,给您添麻烦了。”
宿桢轻轻摇头:“你我之间,何谈麻烦。”
少年闻言,下意识勾了勾嘴角,没多久反应过来,当即闭紧嘴,心里懊恼:是不又被桢哥看到他豁了门牙的傻样?
傻猫儿睁圆一双猫眼,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
宿桢慢吞吞地再拿出一样东西:“吾着人打造此物,也好纾缓小舟的不适。”
傅藏舟垂目一看,眼睛睁得更圆了:“桢哥!”
搞什么呢,当他三岁小孩吗,居然搞出个磨牙棒?
遭到“轻斥”的男人一脸正色,好像不懂少年在羞恼什么。
傅藏舟打量着他家桢哥,心中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