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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科幻未来 > 盗墓之王 > 第12节
  “小风,要不要我帮忙?据古籍资料上说,金字塔下颇多毒虫蛇蝎,我请了一位高手过来帮你,而且是绝顶聪明美丽、毒术绝对一流、天上人间无双的高手,就在我身边。这样,你先回来,见见小心,咱们兄弟痛痛快快喝上三天三夜,然后再合伙去搞定那个什么破烂古墓……”
  老虎连笑带说,根本不容我插嘴,足足有三分钟时间,听筒里一直回荡着他的笑声、口沫横飞的说话声,连带着一种重拳绞动空气的呼啸声。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打手势比划,外家硬功又高得出奇,随随便便挥手,就会发出拳风呼啸。
  我了解老虎的一切习惯,重新躺下,准备等他大江奔流一样说够十分钟再开始正常通话,反正苏伦的手机电量还是满满的,不必担心突然断电,耽误正事。
  老虎只说到第四分钟上,我突然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从话筒里清清楚楚地传出来,令老虎发出一切动静刀斩般顿时静止。
  我陡的一惊:“这是谁?武功如此之高,竟然凭着一声叹息就把老虎的所有噪声压下去了?”听得出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微微带着病态,一声叹息后,再没有别的声音发出。
  再过了一会儿,听见老虎用一种最不正常的语调,轻之又轻、慢之又慢地问:“小心,你慢些走动,当心地滑。”
  又隔了一会儿,老虎再次开口:“那张云丝石椅子太凉,我来帮你铺个软垫,稍等一等……”电话里当的一声,应该是话筒被丢在桌面上的动静,然后,再听不到老虎说话了。
  话筒里最后出现的是手术刀的声音,不过已经压得很低:“萨罕长老病了,就在别墅里,是最急性的病毒性疟疾。我请了开罗最好的医生在这里,你们回来吧,有什么事回来说……”
  我感觉自己空前的郁闷,因为老虎向来是说话像打雷、喝酒像喝水的江湖豪杰,怎么会突然为了一个女孩子变得娘娘腔起来了?这个叫“小心”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轻易将老虎降服?
  既然萨罕长老出了状况,或许我们真的该回别墅去商讨一下对策才是。
  苏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帐篷门口时,鬓发散乱,大汗淋漓,更是狼狈。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极度的沉默:“没有洞口,我按照你指出的位置,方圆一百米内地毯式搜索,什么都没发现,只有沙子,数不尽的沙子。”她走到桌子边,颓唐地坐下,拿起自己的手机。
  “手术刀先生来过电话,萨罕长老病了,咱们是否能先回别墅一趟?”
  我茫然地重复着手术刀说过的话,一直都在猜疑萨罕长老突如其来的病倒会不会跟地下的怪兽有关?
  苏伦倒了杯水,小口啜吸着,不发表意见。
  “回去?还是不回去?”我追问。
  苏伦依旧沉默,点点头,用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水花飞溅。无形中,我们的隔阂又无故加深了,但我没力气更没心情解释。
  简单地向谷野告了个别,什么也没提,只说是回手术刀的别墅查些资料。这狡诈的日本人,肚子里肯定也有更诡异的资料瞒着我,对他真的需要两分真诚、八分提防才是。
  谷野已经变成了标准的苦瓜脸,我告辞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藤迦一直在一架白色的帐幔后面专心地翻阅一本足有半尺厚的泛黄的典籍。相比我而言,谷野一方觊觎土裂汗金字塔日久,肯定是资料翔实地有备而来。
  我很想知道那典籍上写着什么,可我没有任何继续留在帐篷里的理由。日本人的脾气都很古怪,拚命救了藤迦,她却连半个感谢的字都没有,令我齿冷。
  这个年代,信息就是金钱或者生命,如果不出意外,这群日本人才不会拿出自己的底细跟我共享。
  一路上,苏伦把悍马吉普车的油门踩到底,噪声把我震得头疼欲裂、昏昏沉沉。
  出了沙漠,重新闻到城市里的新鲜湿润空气,我忍不住想大声欢呼。沙漠里那种枯燥干涩的环境,根本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还是红花绿草的城市生活比较适合我。
  苏伦一直沉默不语,用一幅巨大的墨镜遮住脸,紧抿着嘴,仿佛跟我八辈子世仇一样。
  古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因为她是手术刀的妹妹,得罪她就是不给手术刀面子。
  吉普车在别墅的主楼前停下,我想像中的老虎大步流星赶出来迎接我的动人场面并没有出现,台阶顶上,只站着满脸淡淡微笑的手术刀。同样是剪裁合体的名牌休闲服饰,掌心里同样握着一杯红酒,脸上同样堆砌着优雅的笑,但我一眼就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风,几日不见,晒黑了!”手术刀拍着我的肩膀,手指上的几个戒指傲然反射着珠光宝气。
  苏伦把吉普车丢给仆人们,拾级而上,径直进了客厅,根本没向手术刀打招呼。
  手术刀愕然向着我:“怎么?你们—— 闹矛盾了?”他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忽而下意识地长叹一声。忧愁的人总会无意识地叹气,只是不自知而已。我的心不断地向下沉,因为能令手术刀如此担心的事,不会比隧道里出现怪兽那件事更容易对付。
  第1卷 埃及古墓  第29章 蜀中唐门,美人唐心
  我走进玻璃雕花大门,才发现原先的大理石地面上全部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五彩斑斓,踩在上面柔软无比。
  “这—— 怎么?别墅要换装修风格?”我有些疑惑,原先的顶级大理石地面造价昂贵,又何须画蛇添足地加层地毯在上面?
  手术刀苦笑:“老虎说了,小心身体纤弱,畏寒怕冷,所以单独要我铺层地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弄了两个怪人在身边,一白一黑,要是换了我,愁都愁死了。”
  我们边走边聊,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那些核心大事,要等到书房里坐定后才能细谈。
  老虎跟我,有过命之交,按说老朋友见面,早该冲出来紧紧拥抱相迎才对啊?
  “他们在二楼的主卧室,那个叫唐心的女孩子看上去非常怕冷,这种天气,已经穿了两层狐裘,还带着暖手炉。风,你跟老虎交情深,替我问问他到底弄这两个黑白怪人来干什么?”
  手术刀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径直去了书房。
  我不知道他跟老虎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好细问。江湖上的事,问的越少越好,别人的秘密并非都愿意直接抖落出来。
  沿着古老的石砌楼梯向上,阶梯上细密地铺着地毯,根本不露出原来的一点点石头底子。
  我忍不住笑了:“搞什么啊?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自己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此高调行事,看来那女孩子非富即贵。
  按照我的江湖阅历,听到“唐心”两个字,应该本能地联想到江湖传说中的一个著名门派,但我太累了,全部心思都在土裂汗金字塔上面,根本没把这个怕冷的女孩子当回事。
  二楼的走廊宽大干净,一人搂抱那么粗的石柱上,刻满了古埃及传说中的神秘故事和图腾雕像。
  “老虎,老虎,我来了,快出来!”隔着主卧室的胡桃木门还有十步,我放开喉咙大叫,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吓得旁边鸟笼里两只花花绿绿的非洲鹦鹉扑扑楞楞直跳。
  老虎并没有应声而出,但那门无声地向里面打开了。我紧赶了几步,走到门边,张口叫着:“老—— ”只叫了一个字,有一柄雪亮的软剑已经劈面而来,颤巍巍地点向我的喉结,剑尖又亮又细,带着咝咝呼啸的寒气。
  我吓了一跳,急忙侧身缩颈,间不容发地避开这一剑。
  软剑轻飘飘地一颤,幻化成四个精光闪耀的光环,层层叠叠向我头顶套下来,杀气澎湃,变化精妙,这出剑的人绝对是个剑术中的绝顶高手。
  我胸中的郁闷无处发泄,索性兵行险着,矮身中宫直进,脖颈发力,一下子用头顶在对方心口窝的部位。贴身搏斗,对方的剑已经派不上用场,在我的大力头顶之下,借力后翻,曼妙无比地后退五米,站在大卧室中央。
  我这时才看清,向我出剑的人不是肩宽背厚的老虎,而是一个瘦削到极点的年轻男人,浑身穿着紧身黑衣,腰杆细得像发育不全的小女孩,但他明明白白是个面目清瘦冷静的男人。
  “咳咳……”有个女孩子的咳声从床边响起来,床上铺散着至少有两层厚厚的白色鸭绒被,全部覆盖在那女孩子身上,直盖过胸口。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一只青花骨瓷的精致暖手炉,一本正经地倚着床头而坐。
  黑衣男人的剑尖仍旧遥指向我,颤动着,如一泓粼粼的清泉。
  我终于看到了自己最想见的老虎,他手里职业性地握着一柄三寸小刀,不过另一只手握着的却是一个硕大的鲜红色的苹果。刀是他惯用的杀人武器,现在却用来削苹果,唯一相同的,是驾轻就熟的手指上的灵活动作。
  每次看到那种精致小刀在老虎粗大的手指间运转自如,我就由衷地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像老虎这样外型彪悍的壮男,偏偏有一手绝佳的轻功、暗器、药材、盗墓功夫,更难得的,他的“缩骨功”练得出神入化,能把自己庞大的身子隐藏进一个普通的旅行箱里去。
  关于老虎的传奇故事,就算再开一本书,都不一定能详细讲完。
  他低着头专心削苹果,所有被削下的皮连成窄窄的一条,一直垂落到地下。
  我张嘴要问话,老虎翘起左手的小指,向我悠闲地摆了摆,示意我噤声。我更郁闷,横眉怒目对着那黑衣男人。他脸上生着一双修长的眼睛,单眼皮,小鼻子、小嘴,人中跟颌下没有一根胡须,让我不期然联想起历代皇帝深宫里的小太监。
  他慢慢把软剑插进黑色的腰带里去,双眼凌厉如剑地看着我。
  女孩子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小口,嘴角露出微笑。她的眼睛大而亮,睫毛黑且密,又出类拔萃的修长,向上自然而然打着卷。她的发很长,轻松地披拂在肩后,显得超凡脱俗般的纯静。
  老虎长出了口气,轻声问:“好吃吗?”那种甜腻的声音让我浑身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能说出这种甜蜜蜜的情话的男人,绝不可能是我从前熟知的江湖豪侠老虎。
  女孩子点点头,紧了紧雪白的狐裘领子,翘着指尖,向黑衣男人一指:“宋九,你可能不是风先生的对手,小心些。”她的动作高雅华贵,带着大国公主般的与生俱来的倨傲,让人下意识地生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敬畏。
  初见藤迦之时,觉得她很高傲,但心里总是不以为然,对她的美、艳、傲并不认同。
  现在见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打心底里觉得她纯美的像块未经开凿的绝世美玉,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听着她,心情便无比愉悦。
  老虎起身,晃动着宽厚的肩膀,轻声呵呵笑着:“小心,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杨风。”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连老朋友见面时的拥抱都免了,只赖在床前,不肯挪步。
  “咳咳,风先生好,久仰了。”她微笑着,半仰着下巴,露出脖颈上两条清晰动人的“美人骨”。她眯着眼睛笑的时候,眼底会流露出一阵阵波光潋滟般的动人柔情,直逼进我的心里。
  “风,这是小心,唐心。那个是宋九,小心的保镖。”
  黑衣男人充满敌意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唐心的床边去,手指一直按在软剑剑柄上,神色凄清孤傲,如同一只被惊动的夜枭。特别是那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都有敌意的眼神,不像人,只像一头被自然放纵坏了的野兽。
  不清楚老虎在哪里捡了这两位高人回来,我只能装出笑脸:“唐小姐好,宋先生好!”
  宋九弹了弹剑柄,洒脱地昂着头哼了一声,算作应答。这家伙虽然装束怪异,但在剑术上的造诣却十分了得,刚刚出了那两招,竟然融合了中国剑术与西洋技击的精华,虽然只是两剑,足见变化万千、师出名门。
  “风,小心知道你已经参与了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事,才催我急促赶来。她需要金字塔下面特有的千年尸虫配药,想必你不会驳老朋友这个面子吧?”
  老虎的表现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方寸,像个傻乎乎的乡下农夫般喋喋不休,最可气的是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献媚地回头去看唐心的脸,简直像极了第一次坠入爱河的青涩毛头小子。
  我坐进桌前的欧式圈椅里,舒舒服服地伸直了腿,慢条斯理地问:“配药?唐小姐是大夫吗?”
  千年尸虫这种东西,是金字塔里木乃伊身上的特产,能够在毫无氧气、毫无食物的情况下,把身体里的呼吸、运转器官自闭起来,经几千年不死。尸虫身上寄生着很多金字塔里特有的奇奇怪怪的细菌,哪怕仅仅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肢体,都有极高的科研价值,是全球医生疯狂求购的宝贝。
  “不是。”唐心笑着,又咬了一口苹果,笑不露齿地嚼着。
  “那么,这尸虫你弄来做什么用?”
  “这个……我是用来配药,克制天下五毒,风先生对下毒、解毒的事也有兴趣吗?”唐心将苹果向旁边一递,老虎立刻伸手接过来,配合得像世间服务最周到的奴仆。
  我认真地盯着唐心的脸,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天下五毒,指的是地球上生长的毒性最烈的五种生物,每个地域、每个大洲、每个民族对这“五毒”的定义都不同。据我所知,在亚洲大陆,五毒指的是天敌蝎、白花蛇、青面蜘蛛、千足蜈蚣、金眼蟾蜍。这五种毒物身体里包含的毒素,只要有十分之一毫克进入人的血液,受者立毙,无药可救。
  “你是……你是什么人?”我知道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但强行忍住。
  “蜀中唐门,唐心。”
  我“啊”的叫了一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忙不迭地又后退了十步之多,停在窗前。
  蜀中唐门,不仅仅是武侠小说家故事里杜撰出来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于江湖之中,具体居住地址大致在云、贵、川一带高山峻岭莽苍丛林里。这一派的人,个个精于制毒、下毒、解毒,而且因为居住环境和江湖恩怨的缘故,唐门的每一个孩子生下来后,就被日日夜夜灌输于狭隘、偏激、暴戾、残忍的思想知识,直到成长为一个标准的与天下为敌的毒人。
  “风先生如此聪明的人,早该猜到我的来历了吧?”唐心唇角弯成动人的曲线。
  我暗骂自己该死,听到“姓唐、怕冷”这两条,早该猜到其人跟蜀中唐门有关了。老虎带这么两位危险的高手回来,怪不得手术刀会发愁成那样子。
  第2卷 地底惊魂  第1章 帝王蛊
  我早就预想到一旦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消息被散发出去后,各路江湖人马必定会纷至沓来,应接不暇,但没想到,第一个露面的竟然是蜀中唐门的人。
  “千年尸虫对你们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反倒是个祸害。而且,我们唐门可以提供抵御一切毒物、毒气、毒素的方式……咳咳……”说到这里,唐心又咳嗽起来,伸手捂着嘴唇,脸色越发苍白。
  仔细看过去,她的黑发中,微微的有绿色的磷光闪动,好像掺杂着许多绿色的头发一样。
  我定下神来,转向老虎:“这个忙,一定得帮吗?”
  老朋友见面,出手先给我个难题,而且地下隧道里发生的所有怪异变化,还没来得及通告手术刀—— 连金字塔都进不去,何谈什么尸虫不尸虫的?
  老虎耸耸肩膀:“当然,小心说的话就是圣旨,一定得照办。你说,需要什么条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江湖记载蜀中唐门所精通的蛊术里面,有一种叫做“帝王蛊”的,会令中蛊的人对下蛊者顶礼膜拜,如同草民叩拜帝王一般,俯首帖耳。
  依照老虎的性格,对某个人如此恭敬服侍,就算从前对自己的爹娘、对族里的长辈都从没有过。云贵川一带的蛊术神秘莫测,多达上千种的蛊毒让人防不胜防,就算老虎是高手中的高手,也难免会着了对方的道。
  我强笑着抹了把脸:“没条件!没有一点条件,大家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问题。”
  唐心陡然冷笑了一声,唇角仍在翘着,左腮边显出一个又小又浅的酒窝。她的目光虽然并没望着我,但有一股深切的寒气从我的头顶直落到脚心。
  生着绿色头发的人,本来就透着万分诡谲,再一想到她的神秘身份,忍不住令我浑身一阵颤?。那面容冷漠的宋九仿佛石雕木刻一样,手指压在剑柄上,双目平视,目光空洞。这三个人此刻的情形,都不算正常,特别是向来豪爽侠气的老虎,突然变成好好先生一样的娘娘腔,尤其让我从心底里恶心。
  退出主卧室,有个白色长衫的仆人恭恭敬敬地在门外等候着:“风先生,主人在露台等您,这边请—— ”
  我心事重重地跟着那仆人穿过几道拱门,走到露台上,根本无心他顾。
  手术刀的心事似乎并不比我轻,手里握着杯酒,另一只手支着太阳穴,侧着身子缩在一张古式的香檀木椅子里。他的脚边,老老实实地卧着一条土黄色的沙皮狗,正埋着头呼呼酣睡,庞大的身子缩成一圈。
  桌上的酒瓶开着盖子,已经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