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想去忘川寻芝芝,古老的传说中,人死亡是要喝下孟婆汤,忘却凡尘,方可投胎转世。
他想同芝芝一起投胎转世,来世还在一起。
可他走了很久,还是未瞧见芝芝的魂。
他也不知自个何时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只见脸色温怒的夫子在他面前,嘴里道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陆清眼神茫然,扫着四周,是熟悉的学堂。
他想起了上一世,也是回了学堂,难不成他又重生了。
陆清眼角有着泪,他用力地掐着自己。
痛感传遍全身,他脸上满是笑意,他满脑子都是芝芝。
此生,他定要护好芝芝。
他同前世般去习武,护好了陆家。
许是前世有遗憾,这些年里,他一直想着芝芝,盼着和她重逢那日。
照芝芝前世所言,晋安三年七月她也重生了。
花灯节前几日陆清去了晋安,这一路上,他的心跳的不停,芝芝定是觉得他此生忘记了她。
若是突然出现她面前,给她个惊喜,许是能化解从前的隔阂。
陆清的笑意欲浓,不眠不休的赶往了晋安,柳府。
可当他到时,跟那守门的小厮打探了很久,他也只是茫然摇头,‘‘我不识得这人。’’
陆清只当是柳南之刻意瞒着芝芝的消息。
他心底懊恼,竟没早早来寻芝芝,忘了柳南之那厮也会重生。
他待到入夜,纵身一跃,从柳府后墙溜了进去,却不曾料到,柳南之早已带人等着他。
‘‘来找芝芝的?’’柳南之脸色苍白,笑容诡异。
陆清冷哼着,‘‘你将芝芝藏哪了?’’
‘‘本官怎么也没料想到你会封芝芝为后。’’
说到这,柳南之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陆清冷着脸,‘‘别耍什么小把戏,将芝芝交出来。’’
柳南之却只是摇着头,失魂落魄道,‘‘你强行改了她命格,她不在这了,不在了。’’
陆清自是不信,手中的佩剑逼上了他的脖颈,‘‘人在哪?’’
身边士兵脸色大变,手里的剑纷纷指向陆清。
柳南之犹如失了智般笑着,‘‘芝芝被你放走了,被你放走了……’’
陆清脸色阴沉,‘‘吾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
话还未说完,陆清唇色苍白,手中的剑不稳,竟直直倒地,昏了过去。
柳南之笑着,他眼眶猩红,没杀了陆清,他想等陆清醒来,便知他封芝芝为后那事做的有多愚蠢……
他身形不稳,大骂着,‘‘你这蠢货,蠢货……’’
陆清做了个很长的梦,自打那醒后他便像个疯子般将柳家翻了个底朝天,他厉声道着,‘‘若不将芝芝交出,我大周铁骑终有天会踏平你们晋安。’’
他才不信什么改了命格,什么再也不见,芝芝怎会怪他……
怎会怪他,芝芝想当皇后定是想同他长相厮守,再者便是想求那荣华富贵,想报复柳南之。
这世间谁爱这荣华富贵,怎么会是存了离开他的念头……
定是柳南之那小人的阴谋诡计,使了什么巫蛊之术。
他的芝芝,如今一定在哪等着他,等着他来接她……
陆清痴痴的笑着回了大周,众人劝柳南之阻拦,柳南之只是摇头,‘‘任他打,他哪怕将着万里山河翻了个遍,也不会再寻到芝芝……’’
这后半句说的是落寞万分。
陆清想起从前芝芝最不喜长乐,他便夺了位,将长乐贬为奴,流放边疆。
好像从前芝芝于他而言,只是个有点喜欢的人。
如今寻不到她,却夜夜梦里都是她,脑子里都是她,他心像被震碎了般。
他后悔着,没早些去寻芝芝,没自重生起便去找芝芝。
如今这宫中竟连副画像都没有,陆清也不知自己活了好久,和晋安开战了多久。
他只听闻柳南之死了,而御医说他近日糊涂了,记不清事了。
他看着自己信赖的将领,有了谋反之心。
陆清只觉得他们在胡说,若是糊涂了,他为何还记芝芝记得这般清,怎么也忘不掉。
后来,大周的铁骑没踏平晋安,他被自己信赖的将军一剑刺向胸口,了结了性命。
陆清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那个学堂,夫子在他耳边道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陆清收拾了细软,一路奔波去了晋安,可无论怎么打听,都无人识得李氏芝芝。
他无助地笑着,‘‘你还是怪我骗你……’’
自那后,陆清谋权篡位,上位后便是同晋安开战。
也不知打了几世,打了多久,好像他赢了,可翻遍整个晋安,就是没见到芝芝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小太监时,若是不骗她,她和他如今定是恩爱的。
周国宫人曾言,皇上终身未娶妻妾,最爱的糕点便是桂花糕。
寻遍天下画师,只为画出心中那人。
明明最是痴情的人,可却终日念叨自己无心。
陆清疲惫合眼,嘴里呢喃着,‘‘芝芝……你在哪……’’
柳南之篇
柳南之来周国前,便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芝芝真以为这些手段能折磨的了他。
她整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又有何用,下一世重生时,他便又能寻到她。
前世他能拔了她的舌头,往后还能。
柳南之只觉得可笑,他不知芝芝这女人在猖狂些什么,真是鼠目寸光,能救她只有自己。
柳南之自始自终是不信,陆清会封芝芝为后的。
陆清谋权篡位,怎会为了芝芝,更别提他心底对芝芝的只有愧疚,没半分喜欢。
能眼睛不眨的看着长乐公主死,见温静仪受苦也是没什么情绪,又怎会是重情之人。
又怎会对芝芝动情,陆清这般冷情冷意的人怎会封她为后。
芝芝衣衫华丽,笑意盈盈同他道着自己也要当皇后了。
可他只觉得芝芝是在哄骗他,同他演戏,维护自己那一点可笑的自尊。
芝芝那刀插到他心口那刻,他只觉得解脱。
他想抬手,抓着芝芝,下一世定要她尝尝自个的苦。
可终究无力,断了呼吸。
他听着耳边芝芝发疯地笑,只当她是失了智,他这重生回去,便将芝芝抓来,也这样割下她的肉喂狼,也叫她尝尝是何滋味。
柳南之再睁眼时,已是身处熟悉的屋子,他脸色阴冷,明明还是深夜,竟急的连外衫都未穿,便去了西院。
西院专门住丫鬟小厮的。
芝芝住在里处,离那位置越近,他这脸色便愈发阴沉。
直到他停在那小破院的门前,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他抬起脚步,推开了屋门。
屋里漆黑,丫鬟的屋是没钱的点蜡,他盯着榻上的位置,却不见芝芝身影。
他眉头紧皱,靠近着榻边,榻上却空无一人。
柳南之脸色阴沉,他平息着怒意,去了西院前,西院那守夜的总管见是自家公子,脸色一惊,‘‘公子你这是?’’
柳南之睨了眼那总管,‘‘李氏呢?’’
总管脸色茫然,狗腿笑着,‘‘公子说的是哪个李氏?’’
柳南之眼神渐暗,咬牙道,‘‘李氏芝芝,打小跟在母亲身边那个。’’
听后主管愈发迷茫,这院里哪有个叫李氏芝芝的,兴许是公子记错了,他笑着,‘‘公子说的是红杏吧。’’
柳南之直直看向那主管,‘‘你听不懂话?’’
柳南之眼神过于吓人,那主管打了冷颤,急忙道着,‘‘公子等着,奴这去翻翻卖身契。’’
柳南之眉皱的更深,眼神冷的发寒。
那主管不敢耽搁太久,大半夜召集着所有的丫鬟太监翻卖身契,问遍所有人也无人再识得李氏芝芝。
主管捧着一堆卖身契,身子打颤。
‘‘人呢?’’柳南之冷冷丢下这两字。
主管扑通跪地,小声道,‘‘公子,是不是你记错……’’
柳南之扫着跪地的男人,眼里是刺骨的寒,‘‘人在哪?’’
主管头低的更深,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院里哪来的李氏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