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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不好的地方,乙三班的学生住的近,程卿和俞三简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分上课下课都要见到俞三,有时还挺烦的。
  本来也没这么烦的,俞三重返书院后,和她面对面碰上,多半是抬着脖子拿鼻孔看她,姓俞的比她个子高,做这套动作很是娴熟!
  程卿原来就烦这样,如今觉得自己错了。
  原来比俞三拿鼻孔看人更烦的是俞三肯低头和她说话了。
  妈的,俞三话真的好多,从前是嘴贱,现在是嘴碎,好像就从她那天给程珩下套后,俞三就变得特别话痨。
  就像现在,程卿抱着司砚送来的小半匹缎子往院子里走,门口就和俞三撞上了。
  俞三看了看缎子,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她:
  “你已经穷到连好缎子都穿不起了?程氏也真奇怪,舍得拿大笔银子资助外人,不舍得把银子花在姓程的自己人身上。”
  这真的很不对!
  正常的俞三,应该是抬着脖子,拿两个鼻孔对着她,说她也只配穿坏缎子云云。
  ——不仅是因为穷,是坏缎子更衬她人品!
  这样的俞三,才是程卿熟悉的贱人,她有无数的话能把俞三怼到怀疑人生。
  正因为更熟悉嘴贱的俞三,程卿很不适应现在的俞三。
  俞三不仅屁话多,好像还在同情她,为她抱不平?
  那意思似乎是嫌这些染坏的缎子拉低了她的身份,这些缎子是配不上她的,南仪程氏也亏待了她……
  “俞三。”
  忧愁爬满了程卿的眉眼。
  俞三很是不爽。
  程卿有什么好愁的啊,翻手云覆手雨的,把程珩坑的至今都还在家里躲丑,连书院都不敢来。程卿觉得俞三变了嘴碎,俞三同样觉得这表情不适合程卿……程卿就该像那日在码头上一般,眉宇飞扬,嘴角微翘的弧度都透着得意和心黑。
  忧愁是弱者的情绪,不该是黑心程卿的!
  不过黑心程卿在自己面前示弱,这感觉好像也挺不赖。
  “难得你口气这么软和,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求本少爷帮忙,本少爷今天心情不错。”
  程卿点头:
  “不错,我还真有一事要请你帮忙……我请你稍微正常点,你现在就像个碎嘴的小娘们儿,对得起你在乙三班那些拥趸不?”
  “你——”
  你说谁是碎嘴小娘们儿?
  俞三跳起来,程卿抱着半匹缎子硬生生挤过他身边。
  俞三指着她背影大骂:“姓程的,本少爷和你没完!”
  程卿脚步轻松。
  好了,俞三正常了。
  如果再任由俞三继续跑偏,程卿真怀疑自己要把俞三掰弯了……那就很对不起俞知府了啊!
  崔彦的寝室还在程卿隔壁,他在靠窗的桌子上和周恒讨论着一篇策论,看程卿抱着半匹缎子经过,叫住她:
  “俞三是不是又烦你了,这人最近不正常,向你示好可能是要迷惑你,我怀疑他贱兮兮又在筹划什么诡计……咦,程卿你抱着半匹坏缎子做什么?”
  半匹缎子,还是染错色的。
  崔彦一眼就看出来这缎子有问题,俞三同样如此。
  他俩不是对绫罗绸缎有深入研究,而是从小就使用这些,可能说不出什么是最近流行的花色,但东西是好是坏,还真不会看走眼。这种感觉程卿特别能理解,就像前世她从小就穿惯了好料子,不好的料子一上身就膈皮肤,不是她臭讲究,是已经习惯了好的生活品质。
  程卿拍拍怀里的半匹缎子,“何家织坊处理给我的次等品,既已欠了人情,当然要想办法尽量多赚点,我要仔细想想这样的缎子能怎么卖。”
  多赚点?
  崔彦一听到是生意的事,忍不住就想听听。
  程卿决定把这批染坏的缎子拆开了卖。
  “你觉得是染坏的缎子,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前世被人称作专卖假货的拼夕夕为什么火爆,因为它不管自己在普通白领眼中是不是很low,它针对的本来就是下沉市场。
  第142章 :早晚让你亲口承认眼瞎(2更)
  程卿准备把这批缎子拆散了零卖而不是批发。
  批发给那些来南仪拿货的商人,顶了天赚两成利,其中一成还是靠何家织坊让给她的。
  或许何老员外原就要用白菜价把这批缎子半卖半送的给她,程卿转手卖给别人就能赚一大笔银子,以程卿的估计,那至少是五成以上的让利。
  现在她同意吃下何家织坊这批缎子,却只要何家一成让利,最后肯定赚不到五成利……没关系,有三成也不错,现在的人力又不值钱,每月一二两银子,能请到舌灿莲花的‘销售员’伙计,程卿只需制定方针,具体怎么将缎子零售卖掉,是别人去跑腿!
  “把染坏的地方裁掉,剩下的仍是上好的缎子,好缎子一个售价,坏缎子另一个售价,让司砚带着人拿去那些稍微偏僻的县城卖。”
  “零碎布头就送给她们好了,大部分人都有贪小便宜的天性。”
  一些穿越种田文里会写,女主慧眼独具,从布庄拿回不要钱的碎布头巧手拼接成精美的荷包再卖出去,凭借这不要成本的生意混到风生水起——这是真意淫,反正程卿在南仪县就没见哪个布庄、绸缎铺子那么傻会把平时积攒的尺头碎布白白送人。
  衣食住行,衣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卖布的,卖成衣的,还有卖荷包、香囊和络子等零散小玩意儿的,没有谁家能一口气吃下一个产业链上的所有生意,都要给别人留点活路。
  卖布的有零碎尺头,自然是卖给绣庄。
  那些心灵手巧的绣娘一辈子就靠一种技艺吃饭,早把针线活研究透彻了,人家连双面绣都能干,还不能把碎布头拼成荷包?
  除了打家劫舍,哪有那么多无本的生意让普通人去赚钱啊!
  像程卿这样做生意的已经是非常大方了,更多人的生意人是锱铢必较,没有针头布脑的点滴积累,也过不上使奴唤婢的阔绰生活。
  崔彦觉得程卿的主意可行,但这样耗心耗力赚银子真是太辛苦了,南仪程氏就缺这点钱?
  程卿都拿下了小三元,程氏应该在她身上投入更多资源才对!
  程卿和崔彦说生意,周恒早就自觉避了出去,程卿说话也无所顾忌:
  “族里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就像你资助周恒,难道是崔家的银子花不完,不送给别人帮着花,你们全家都浑身难受?”
  肯定不是嘛!
  崔家是资助周恒,可能还资助了别人。
  但资助了就想要回报,周恒如今受崔家恩惠,崔家将来向他索求回报,周恒难以拒绝。
  对程卿来说是一样的道理,程氏的银子能拿,但得一个度。
  她对宗族的感情还没深到不分彼此,今天她躺在程氏攒下的金山银山上肆意享受,将来她就得把整个程氏扔背上匍匐着往前爬——算了吧,程卿没那么宽阔的胸怀,任何时候她都不喜欢自己处于被动。
  只是想想程卿说的,崔彦心里已经非常不舒服了。
  那倒还真是不能花程氏太多银子。
  今天花的,将来都要回报。
  这种套路崔彦很熟悉,他本人就是这样对周恒的,也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同样的事放到程卿身上,崔彦就不痛快了。
  “那咱俩的生意几时做?”
  “再等等,明年吧!”
  还等呀?
  崔彦心想自己最近花银子都没那么大手大脚了,攒钱的原因就是等着入股程卿的生意。
  他之前是下意识这样做,今天被程卿一说才反应过来,入股程卿的生意,他其实也不想问家里要银子。
  这生意应该是他和程卿的,而不是崔家和程卿的!
  程卿说要明年才合伙……行吧,自己还有几个月时间再攒攒,崔彦已经在盘算自己私库的结余了,明年也挺好的,每到过年,像他这样未成家又受宠的小郎君是要收到重礼的。
  他爹得给他一份,他娘要给一份,他祖母要给一份,那些想讨好他的庶兄弟照样也会挖空心思给他送礼。
  ——嘿嘿,小爷是有钱的。
  ……
  程卿同意了接收何家织坊的那批缎子,却要织坊比市价低一成的价出货就行。
  这和老太爷交待的不一样,织坊的管事拿不定主意,赶紧往上报。
  带着孙女何婉出门散心的何老员外其实也没走远,不过是从南仪到了宣都府。
  何老员外在府城有好几处宅子,领着孙女随便挑一处宅院住进去就行,根本无需惊动何家其他人。何婉出事后,何老员外又给孙女身边添了得力的下人,会凫水的算什么,何老员外还找了会拳脚功夫的婢女呢。
  祖孙俩在府城关起门没外人看着,何婉每天带着一群婢女投壶、玩双陆,赏菊吃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有一群人哄着陪玩,誓要把程卿那个讨厌鬼丢要爪哇国去!
  管事来报,说了程卿的要求。
  何老员外摸摸胡子:
  “程小郎是不愿占何家便宜,这孩子还是见外,不过老夫就欣赏他这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脾性,罢了,就依他说的去办!”
  一成让利,就是点毛毛雨,程卿帮婉娘解困出气,可不值这点报酬。
  然而程卿只要这些,何老员外又更喜欢她。
  何婉和婢女们踢了半天毽子,额上都出了薄汗:“爷爷,我好像看到了织坊的管事。”
  何老员外想了想,把自己的打算据实说了。
  “就是不结亲,这个程小郎也是可靠的人,何家可以与他多些来往。”
  何婉脸微红。
  这是爷爷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哼,不结亲就不结亲,难道全天下的小郎君,只有一个程卿是可以嫁的?
  程卿现在不心悦她,她早晚要叫程卿亲口承认自己眼瞎,说没选择她是大大的错误,想到那画面,何婉忍不住扑哧一笑。
  心思一转,她没有回房换衣服,反而在何老员外面前坐下:
  “爷爷,程卿不专心学业派家仆在码头贩货,可见是真缺银子。原来银子真是个好东西,中了小三元的程小郎都爱……您能不能答应婉娘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