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洞很是清幽,有水流的声音传来,水滴滴落潭水发出清幽的声响,潮气蔓延在的幽深的山洞里,在石壁上凝下一滴滴露水。
光芒倒影在冰冷清净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乍眼望去,好像水下藏着璀璨的秘宝。
潭水下一张脸贴着水面划过,将平静的水潭带起一阵涟漪,然后一个女人从水中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赤着身子,有着绝世的容颜和堪称尤物的身体,如玉的肌肤在水面剥光的照耀下,泛着一抹清冷的辉晕。
水滴从她湿透了的黑发上淌下,流过绝美的脸颊,流过细致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流过香艳的锁骨,流过胸前饱满的雪峰------
她从水中缓缓走了出来,走到水边躺着的那个少年的面前,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微微一笑,发出一声仿佛呢喃般的叹息。
“无道,你觉得师娘美吗?师娘平日从不露出真容,因为那些普通的男人怎配看到我的容颜-----”
如果红鸾此时在此,看到眼前一幕定然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人间尤物绝美女子,竟然是罗刹峰的女主,柳知返的师娘水夫人!
水夫人的确是水做的一般,身形曼妙,柔若无骨,好像上天最精美的造物,纵然美丽如司徒月婵也不能和她的容颜相比。
在山洞昏暗的光芒下她坦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将平日掩藏在面纱和衣袍里面的无限春色尽数展露无遗。
然而柳知返此时根本无福观看面前的美妙风景,他牙关紧咬,面色苍白如雪,双眉紧皱,正处在昏迷之中,有两股真元,一黑一紫在他身上盘错交织,互相吞噬,好像两条毒蛇在争夺领地。
就在黑紫双气争夺正酣,从他额头处再次涌起一股黑色的煞火,仿佛一条巨蟒般将黑紫双气吞了进去,然后钻进柳知返体内。
他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下,眉头也微微舒缓,只是已经满头虚汗,丰满美艳的女人在他头顶轻轻跪坐下去,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将他额头的汗水拭去。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受这么大的苦,师娘真是心疼的紧,你知不知道你对师娘而言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师娘等了多少年才将你等来?”
她眼神越发迷离,神色也变得近乎****呼吸慢慢加快,白嫩的肌肤上一层薄薄的热气蒸干了她身上的水珠。
“让师娘来抚慰你吧!”她咯咯轻笑了两声,伸手往柳知返的胸口摸去,细腻的手指碰触在柳知返的胸膛上,她嘴角翘起,仿佛即将渴毙的人见到一口清泉般的神情。
“你可知师娘有多少年没有碰过男人了,你可知师娘知道你竟然能使用九霄神霞鼎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呵呵,呵呵呵-----”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然的变化让水夫人的欢笑凝固在了脸上,只见她抚在柳知返胸口的那只柔若无骨的玉手突然间开始变的褶皱枯黑,莹润晶莹的皮肤也以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一块块老年斑在她手上出现。
衰老好像一只阴邪鬼祟的怪物,占有了水夫人倾倒众生的身体,从她衰老的手开始一直向上蔓延,水夫人原本娇媚美丽的眼神瞬间变得凶厉无比,眯着眼睛咬着银牙。
她从柳知返身旁站起,一甩手水边她的纱衣飞起,将她开始衰老的身体裹住,黑色面纱再次罩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
如今她能勾人魂魄的只有眼睛。
“无道,还不醒来吗?”她收紧纱衣背对着柳知返,已经变回了罗刹峰的水夫人。
柳知返突然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茫然,水夫人一甩衣袖,水潭中溅起一股水流,淋在他头上,柳知返突然被冷水一激,立刻清醒,他醒来第一件事是寻找自己的刀!
他猛地坐起,头脑中一阵刺痛,他捂着额头呲牙呻吟了一声,另一只手四下划拉几下,饕餮刀并不知身边。
“清醒了吗?”水夫人背对着他说道。
柳知返被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才看见有个女人的背影站在自己面前,他眯着眼睛皱眉试探着问,“师娘?-----”
水夫人转过身,眼中浮现一抹笑意,“红鸾将你背回来的时候,你伤的很重,着实让师娘担心了好久,现在看来似乎没事了。”她声音沙沙,好似一条美女蛇游在沙滩上。
柳知返表情淡漠,实则心里却五味杂陈,脑海中有不少想法和疑问,只是他不想让水夫人看到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
他深深吸了口气,果然感到全身舒畅不少,举起双手看了看,又踢了踢腿,手脚居然完好无损,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帝释伞斩断了手脚,莫非那都是梦不成?
柳知返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全身光着的。
“你身上缠着的东西已经被红鸾扔了,你受了伤,所以为了便于治伤,才将你脱光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在这里的除了你师娘就是你师妹,也不是外人!”
“那边石床上有一套新衣,给你准备的!”水夫人转过看着柳知返说道。
柳知返低头点了点头,“给师娘添麻烦了,无道谢过师娘!”他毫不遮掩地站起身,就光着身子走向石床,拿起衣服穿上。
水夫人看着他的后背轻轻一笑,“你和我的孩儿玄玉的身材很像,看到你就仿佛又看到了我的孩子一样!”她轻叹说道。
柳知返背对着她穿好衣服,听到水夫人的话他心中一震迷茫,他从不轻易相信人,自然也不会相信水夫人。
水夫人好像在刻意表达对自己的善意!这在罗刹峰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柳知返的秘密被鬼王当众说了出来,水夫人也定然知道,她现在却将自己带到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事?
莫非她也觊觎自己的生死炉死气?
就听水夫人接着说道,“如今算来,玄玉也已经死了快有七年了,每当想起他,我这个当娘亲的,也未尝不落泪,只是你师父罗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就算自己的儿女死了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柳知返只是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水夫人看了看他,嘴角微动,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无道,师娘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柳知返不知水夫人真意,所以打算静观其变,虽然柳知返打算叛逃出罗刹峰,但现在还并没有和罗门撕破脸皮,所以表面上柳知返还得是那个尊师重道的柳无道。
“师娘请说,弟子定据实回答!”
水夫人点了点头,“无道,师娘和你师父本有一男两女,你红玉师兄本是我小女儿,在她幼时被易春云那个贱人害了,办成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而你青玉师姐,她身负重担,常年在外,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罗刹峰了,我那唯一的儿子罗玄玉,什么都好就是贪花好色,最终死在女人身上,现在师娘常常倍感孤独,自从你进入罗刹峰之后,我就一直看着你。”
她目光轻柔和缓,带着涟涟目光,看着柳知返的眼睛说道,“你这孩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心智深沉,为人老练,又有一身好资质,我实在喜欢,师娘想认你做义子,你可愿意?”
柳知返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水夫人。
水夫人微微一笑,很满意柳知返现在的神情。
柳知返低头道,“弟子有几事不明!”
水夫人点点头,柳知返说道,“师娘为何要收弟子做义子?”
水夫人摊开双手,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为什么’,师娘很喜欢你这孩子,自己又膝下无子,何况,等师娘老了,总要有年轻人在身边才放得下心!红鸾虽然也很讨人喜欢,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她在我身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笑的好像一只魅惑的蛇女,让人心中不禁慢慢滑进她精心编织的罗网里。
柳知返深深吸了口气,水夫人这么说,他还真不好判断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柳知返现在脑袋里面有些错乱,而且司徒月婵不在他身边,他感到有些发慌。
不知何时开始,柳知返早已经习惯司徒月婵在他身边帮他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帮他出谋划策,那个骄傲而嚣张的少女有着一颗聪慧玲珑的心!柳知返身边没有她,就感到好像失去了一个支撑他灵魂的重要支柱。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水夫人坐在水边的石台上,侧倚着曼妙的身子斜眸看着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呢喃,声音惑人呢,“我知道你是一个谨慎的孩子,总是猜忌来猜忌去,想来你心里也是不信任师娘的,对吗?”
“弟子不敢!”
水夫人轻轻一笑,“你这种想法是很好的,在修行者的世界,容易相信人的人是活不长久的,哪怕是自己的至亲骨肉,也有可能为了修行长生而反目成仇!尤其在邪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你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吧!”她语气轻柔微微笑道。
“弟子明明记得,弟子被帝释王伞重伤,最后更是被她的灭世之光险些杀死,为何我会在这里!是师娘救了我?”
水夫人摇摇头,“帝释伞是守御圣器,天地所生,不死不灭,动辄天地变色,连冥界的鬼主都不是她的对手,师娘可没办事从她手底下救人。”
水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感到十分疲惫,声音也低了下来,好像呢喃叹息一样的语气,“是红鸾在一个山崖山找到了你,帝释伞却不知踪迹,我也不知她为何放了你们!”
柳知返眉头微皱眼神一动,这他倒不懂了,当时见帝释伞柳眉倒竖,气急败坏,似乎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拍碎了,她怎么可能放了自己-----”
等等----水夫人刚刚说了‘你们’,那就是说月婵她们应该也还活着,只是,如今她们在哪儿?
“师娘,和我一起的司徒月婵和鹤白翎现在何处?”
水夫人眯眼一笑,“你放心好了,你的心上人和那只鹤妖平安无事,只是现在正在别处养伤!红鸾和翠仙会照顾好她们的!”
柳知返自是知道司徒月婵和红鸾之间的矛盾,听水夫人的意思看来司徒月婵她们现在正在红鸾手里。
他心里一沉,“师娘,月婵在哪里,请带弟子去见她。”
水夫人说道,“你不必担心,难道师娘的话你也不相信?”
柳知返抿着嘴唇,低着头,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让,“请师娘带弟子见她们!”他当然不相信水夫人,而且凡是有关司徒月婵的事情,他都会变得很固执,心头那一条狞筋一旦跳起便不撞南墙不回头。
水夫人眼中的笑意敛去,十分不满柳知返的语气,她还是低估了柳知返的谨慎和偏执,这的确是一个固执却很难哄骗的少年。
她目光看着柳知返,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你现在不能见她们!”
柳知返霍然抬头看着水夫人,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冷哼道,“既然师娘不让弟子见她们,那请师娘将弟子的法宝饕餮换来!月婵她们需要养伤,我的饕餮不用!”
“柳无道,你就用这种语气和师娘说话吗?”水夫人声音阴沉说道,眯着眼睛看着柳知返古井无波的双眸。
柳知返同样看着她,压抑的死寂在二人之间蔓延,幽邃的山洞中水声潺潺,水滴从石柱上滴落在深邃的水潭中,好像紧迫的鼓点儿敲在人心上,只觉得那水滴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压抑。
眼见着水夫人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盛,而柳知返双手也微微抖了起来,手腕上隐隐欲现黑色的火焰印记和紫色的桃花印记。
这时水夫人突然抿嘴咯咯笑了起来,掩着口眯着笑眼看着柳知返,一边轻笑一边摇头道,“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师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看你的样子,要是师娘不将司徒家的丫头还给你,你就要和师娘拼命是不是?”
“弟子不敢!”
水夫人也没在意,轻叹了口气,“想见心上人的心情师娘可以理解,毕竟年轻人嘛,但在那之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易秋水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