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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都市生活 > 耳鬓厮磨 > 第44节
  ——阿忱,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小蛋糕也太可爱了,很想送你,所以买了。
  ——阿忱,听钟茗说,最近有一家麻辣烫很好吃。老实说,我还没吃过,不如我们去试试?
  ……
  他车开得慢,又沿着路边,难免惹众怒。后面有人鸣笛,也有人喊:“你能不能开快点,别在这儿碍事?”
  容起云是不要脸的,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约还觉得光荣。
  曾忱瞥他一眼,也不打车了,沉默地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容起云往左挪了挪,和她隔了一条自行车道的距离。他隔着轻微起雾的玻璃看曾忱背影,她背向来挺得很直,人又瘦,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
  曾忱一步也没回头。她一直这么倔。
  以前吵架也是,容起云那脾气,最后倒是一直求饶的那个。
  路灯朦胧的灯光落在她头上,容起云看她脚上动作不对,又看她脚上一双细跟鞋,就知道她又磨脚。
  曾忱穿高跟鞋经常磨脚,因而不能长时间穿。有一次,他们吵架,曾忱漠然下了车,沿着街道走了几公里。
  容起云也倔,就在一边开车跟着。看她走到后边一瘸一拐,最后还是忍不住,下了车又是哄她,软硬兼施才叫她重新上了车。
  至于吵架的缘由,早就记不得了。
  他很多观念,曾忱都不喜欢。吵架是常有的事。
  现在想来,真是幼稚的男女关系,可这甚至成为奢侈。
  容起云回过神来,曾忱脚步没停,他在心里举了白旗。看她一瘸一拐,他心如刀刮。
  从前听人说,爱使人有软肋。容起云还觉得矫情,现在只觉得贴切。
  容起云加速追上她,“上车。”
  曾忱头都没偏,步子也没放缓。
  容起云咬牙:“我不跟着你了,你打车,好吗?”
  曾忱像没听见他的话,礼物往前走,容起云却不敢追了。
  他留在原地看着,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隐没在霓虹灯光里。
  又过去很久很久,容起云在车里抽完了两支烟,才调转车头,往曾忱住处去。
  这一次,门没关。
  容起云按下心中诧异,推门进去,只看见廊下亮着一盏老式灯,院子里却没人。
  容起云忽然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眼就看尽这里的一切。最后停在廊下那摇椅上,容起云坐下,手边还有一摞书,多是摄影和绘画相关的。
  容起云一眼扫到尾,从中挑了一本顺眼的,抽出来,发现竟然是金庸的《倚天屠龙记》。
  他眉微皱,翻开书册,书自动从夹了一张纸的地方打开。
  一张很薄的纸,他动作一顿,正要去看是什么东西,忽然听见一声。
  “出去!”曾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容起云放下书,从摇椅上起身,目光沿她小腿落在她脚后跟上,询问:“还好吗?”
  曾忱重复:“请你出去。”
  她走出很长一段,脚后跟的伤口都磨出血,不得不停下来,确认容起云没跟着她,才打车回来。从巷口走过来的路程,也变得漫长。
  哪知道一进门,看见这位不速之客。
  容起云叹气,却是更近一步,伸手去查看她的伤口。
  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也不为过。
  容起云深吸一口气,喉结滚了滚,不免又心痛又好气,“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倔?”
  “医药箱呢?”他问。
  曾忱没好脸,并不想理他,转身要走。鞋跟打到伤口,她腿一软。
  容起云眉宇间涌出一股愠色,长臂一扫,曾忱没控制住,恰好坐在他肩上。
  容起云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起身,放她在摇椅上坐下。
  压着怒气又问:“医药箱呢?”
  曾忱胸膛起伏一番,觉得自己情绪太过暴躁,她缓了口气,平静下来。
  “没有。”这不是谎话。
  “哈?”容起云好似听见什么笑话,“没有?你在骗我吗?阿忱。”
  曾忱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无波无澜。
  容起云妥协:“我去买,你在这等会儿。”
  他转身离开,沿着巷子往前到大街上,去找一家开着的药店。这附近难得看见一家药店,等买好碘酒之类的,再度折返,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
  又被赏一碗闭门羹。
  容起云气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鞠躬。
  第43章 耳鬓厮磨
  这会儿已然到深夜, 四处寂静,这一片又不属于年轻人,连亮着的灯火都没几盏。容起云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一晃动,袋子就发出摩擦的声音。
  他望着眼前这扇门, 得。
  院子里也很暗,似乎连那盏旧灯也熄了。容起云叹口气, 没来由冒出个念头。这扇门, 就像曾忱的心门, 目前对他禁闭。
  他把塑料袋放在门口, 转身去停车的地方,把车上那束玫瑰花也拿下来, 一并放在门口。
  他知道曾忱不会要,可要不要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他的事。
  容起云折返车里, 打开手机app, 订了一间附近的酒店。今天他忙完就赶了飞机过来, 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这会儿闲下来, 那些被压制的困倦一股脑涌上来。
  他忽然觉出一种岁月不饶人的感慨。
  这日子, 可过得真快。
  容起云发动车子, 调转车头,往酒店去。在这寂静的夜里, 发动机的轰鸣声格外显眼。
  曾忱当然也听见,她在房子里,脱了鞋子,单脚跳着去寻此前剩下的创口贴。
  这屋里真没医药箱,她没这个习惯, 加上也不常生病,顶多有几个创口贴。何况这伤口也不大,就是痛,一阵一阵的。
  曾忱嘶了声,卸了妆,洗了脸,才去收廊下的东西。这是她前一天下午搬出来的,其实根本没看,可以说是原封不动地搬回去。
  懒得麻烦,她就连小桌子一起搬了进去。放下桌子,才发觉书的顺序变了。在上面的,变成了一本《倚天屠龙记》。
  这本书有几年了,她一直没看完,当初在书店买回来,一直放到现在。
  曾忱拿起那本《倚天屠龙记》,书页从放了一张纸的地方自动翻开。曾忱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她福至心灵,想起这是什么东西。
  没多看,又塞回书里,把那一摞书都搬到了柜子里。
  后脚跟的伤在这一天夜里时有时无地痛,连带着睡眠也有些不安稳。
  梦里有一盏明晃晃的手术灯,再睁开眼,太阳晒屁股。
  曾忱所有感官都钝了片刻,而后恢复运转。她拉开窗帘,洗漱换衣服。
  今天有一单生意做,她要去见客户。
  早餐是最后剩下的一个面包,吃完已经到十点。
  约在下午三点,对方特意过来江城见她。
  曾忱为此浓重打扮了一番,出门的时候,鞋尖率先踢到塑料袋。袋子上沾了些露水,依稀可见绿色字样的药房两字。
  她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旁边还有一束花,可惜过了一夜,已经有颓败之势。
  这是容起云的东西。
  曾忱抬眸,对上他的眼。
  曾忱沉默不语,听见他说:“伤还好吗?”
  曾忱其实想说,那点小伤,既不影响她生命,也不影响她走路,也不值得他问。
  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容起云好像变了点,换了以前,他也是很张扬一个人。现在好像沉稳不少,当然,这观感只来自于,他和江岳的对比,以及这会儿的沉着。
  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等,真不像他作风。
  这些都是心里的念头,面上前,山水不显,只是转身往前走。
  容起云看着她背影,目光落在她脚上。曾忱今天穿了一双舒服的平底鞋。
  他竟然觉得欣慰。
  容起云自嘲地笑了声,还是跟上曾忱的步子。
  “今天要去干嘛?”
  曾忱当然不会回答他。
  他自顾自分析:“啊,化过妆,这个妆不会太浓重,又很端庄,看来是正事。是摄影还是画画?”
  曾忱目不斜视。
  容起云继续:“什么也没带的话,我就猜是画画咯。”
  容起云当然猜错,今天这客户,是摄影相关。
  容起云跟她到店门口,知情识趣地停下脚步,在一楼点了杯咖啡等。
  曾忱上楼,见到今天的客户。
  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女生见了曾忱,似乎有些不敢认:“曾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