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的情况要远比留记录者更艰难,因为七翅天毣每上一个台阶,他都要杀十次,这不仅消耗精力,更消耗法力,李绩在战斗诸方面中唯一一个相对来说的短板,因为还停留在元神阶段,法力足够精粹却失之浑厚,就成了他能坚持多久的关键。
……“多少次了?六十九次?”
萧野满脸于思,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敬佩,像他这样的衰境剑修,最是佩服那些有真才实学的斗战修士,他也去过玄洞两次,还是很久之前在一衰境界之时,当时两次后就感觉有些棘手,知道自己撑不过第四次,现在的他已经是二衰境界,但自己估计对战七翅天毣的战绩当超不过五次,这和现在玄洞中的修士的六十九次真是云泥之别。
三秦谨慎道:“此人实力在我等之上,这个没有疑问,但想来差距也不会有这么大,我猜测他是有办法限制七翅天毣的进化速度的,否则能做到现在这一步的,不可说之地根本就没人能做到,除非人仙亲来!
但这种限制并不完全,这也就能解释他斩杀天毣的时间越来越长的原因!我只是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杀而杀么?”
三秦全身裹在黑衣之中,脸庞清减,这是说的好听的,其实你就说他现在是具骷髅也不算过份,他仍然在一衰之境,一衰的范畴,来不可说之地千年,他的进度算是中规中矩,这也符合他修行的一贯特点。
他同样进过玄洞两次,事实上,很多有实力的修士进玄洞会七翅天毣的次数都是两次,这样的次数是有讲究的;斩杀一次是看七翅天毣的原点实力,斩杀两次是看它的进化跨度,对战斗经验丰富的修士来说,这么杀两次后,也就能基本判断自己的实力完全展开后,到底能杀七翅天毣几次?
他和萧野一样,判断斩杀次数当在五次左右,可能能过,可能不能;他是内剑,比属于外剑的萧野在战斗力上要强一些,但他境界差了一层,所以大概就是个半斤八两。
萧野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千年;仅在玄洞七翅天毣这里,前有大能单人斩杀七次,后有这年轻人连续斩杀近七十次,你说说,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怎么办?
前有高山仰止,后有新秀超越,我们的年代就这么生生被挤没了么?”
三秦一笑,“何必自鄙?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又怎么能轻易妄下结论?我有预感,这人出来之后,当在不可说之地掀起一番风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祸及我剑修一脉,这些年来,大家的日子实在是苦了些,互相支撑着,也就勉强维持在排位中等偏下位置,稍一松懈,就会滑落到去玄洞和七翅天毣相争的境地,大势如此,奈何奈何!”
第1866章 揭晓【为百盟加更十】
ps:合伙搞事?
………………
李绩奋力斩出一剑,把七翅天毣劈成碎片,这让他的斩杀次数完成了第六十九次,距离七十次不过一步之遥。
时间仍然不多,不过半刻左右,但他剑脉的做战方式可是和法脉完全不同,就这半刻,付出的消耗就抵的上法脉的半天,
不同的战斗理念就决定了两个道统之间不同风格的战斗方式;剑脉讲究在对手缓过劲来之前的连续爆发,不遗余力;法脉讲究控制,珍惜消耗,把实力藏是严严实实,是两个方向,所以你并不能说剑修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法修半天才能做到,就说明剑修比法修强出太多,不是这么比的。
李绩此时,法力已经消耗尽半,对创造记录他没兴趣,更不会强行坚持挺到斩杀八十次,超过那位前辈七次的记录,因为在他心里,他这样斩杀十次不过才抵的上人家斩杀一次天毣提高的程度。
他不会拿小命去赌虚荣,从斩杀进程上来看,要摸清七翅天毣的极限在哪里,他现在的实力还力有未逮,如果斩得两尸,应该就是一件轻松的事,但现在不成。
心中定计,有了决断,他打算把这第七十次斩完,然后便离开玄洞,好歹有百年缓颊,也不至于就难到哪去,况且,在不可说之地他也是有帮手的,三秦他们还未见到,下一次百年,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再来挑战七翅天毣的地步。
他第一次的,开始使用起了战术手法,而不是再如之前那般的硬砍硬凿!对七翅天毣不适合使用战术,是指七十次不可能次次使用战术,偶尔的一次二次,那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通过道境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真的力量,这种变化让天毣措手不及,结果就是,第七十次的斩杀反而比之前的斩杀更快了些!
……这样的变化不仅让七翅天毣心慌慌,也让围观的数万修士齐齐抽了口凉气!
“咦?这是那畜牲已经到了极限了?”
有人惊声喊道,这也是所有修士的正常想法,他们发现这个热闹越看越大了!如果那修士继续一意孤行下去,七翅天毣会是个什么结果?会真正被杀死么?玄洞还会存在么?玉册会插手干预么?如果玄洞不在,那会有替代品么?如果没有,那岂不是排名最后的修士以后都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所有的这些,修士们动念之间就都能考虑清楚,已经有修士隐隐预料,今次的不可说之地怕是要出大事了!
……七翅天毣心中惊恐已经接近极限,这个人类真的是想杀死他,而且还有能力杀死它!它在退缩和在坚持一下之间来回摇摆,退缩是保命的王道,它七翅这百万年来都被人斩了数百万次,又有什么面子可言了?不存在!
坚持是因为它极高的智慧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变化,之前就一直是直接硬碰硬的斩杀,而在第七十次,这个人类却是使用了战术组合,这代表了什么?是黔驴技穷?还是剩勇追寇,从此开启另一类的杀戮方式?
它摸不太清楚,所以决定再坚持一回,如果这人类还是不走继续杀它,那么它失败后就不再重生,而是成茧自愈,至于来自玉册的命令,它自身妖命难保,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李绩没有收手!他又不是神仙,当然也不知道七翅天目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不收手的原因,来自于一直充当隔绝屏障的剑膜感受到了微小的变化--这次的七翅天毣身死重生时,涌进来的进化力量相比上一次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即使重生,天毣的实力最多也就是踏步不前,再不象之前那般的略有增长!
那么,是已经快到极限了么?现在已经出现进化力量不再增加的现象,再坚持十数次,会不会进化力量开始消退,这畜牲将被打回原形?
值得一试!
所以,断然中止撤出的计划,继续开杀,而且还是竭尽全力,把战术组合,道境和真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他是个决断之人,甚至不惜在接下来的斩杀中使用天象剑术,到这时候,虽然不知道变化到底会出在哪里,但凭他千锤百炼出来的战斗本能,他直觉自己现在不能松,反而要释放最大潜力!
斗战之士需要精密的计划,周至的权衡,但在关键时刻,他们更需要直觉!感觉到了,就不管不顾,别去想什么后果,比如法力消耗太大,如果七翅天毣仍然强硬之类的东西……
先做了再说!
第七十一次的斩杀比第七十次所用的时间还短,一在李绩骤然加力,二在天毣心胆已失,它悲哀的发现对面的人类丝毫没有放松的想法,而且新剑术叠出,越发的恢宏壮阔,
于是,在李绩惊讶的注视下,七翅天毣,这个在不可说之地肆虐了百万年,被斩百万次,杀生数十万次的远古凶妖,所有衰境修士心中的梦魇,悲鸣一声,不再重生成妖毣形态,而是转化成一只巨大的虫茧!
整个玄洞的能量旋转着,咆哮着,疯狂的向虫茧中涌入,玄洞快速缩小,直至小到只能薄薄的覆盖虫茧一层,与此同时,李绩也被弹了出来……
这就是他李乌鸦在不可说之地数万精英面前的头一次露面,修士们能看到的,就是清晰的七翅天毣缩成一团,沉睡在虫茧中,旁边一个年轻道人还手举长剑,在那里疯狂劈砍,嘴里还在嘟囔,
“赶-泥-虫-母,咋的就草-鸡了?出来继续来过,老子不把你砍回远古小虫子,就不是你二大-爷!”
数万衰境目瞪口呆!为这人粗鲁糙鄙的举动而摇头,其中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不过是这孙子故意装粗汉,还不知道等着阴谁呢!
三秦一抚额头,破口大骂,“%$#@mmpamp;amp;amp;amp;amp;*$,这孙子怎么也跑进来了?完了,轩辕现在是谁在看顾着?”
萧野就很好奇,“三秦师弟,这人你认识?可也是我剑修一脉?”
三秦直叹气,“我怎么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识!不仅是剑脉,还是轩辕的呢!他就是李绩李乌鸦,咱们那方宇宙最大的害虫!我本以为他能坚持过二,三千年再上来,没成想这才过去千年,这孙子又跑这里来捣乱了!”
第1867章 斥【为盟主雨逍遥加更】
ps:服了!
还没有完,不可说之地这么一个标志性存在就这么被揍回了原形,作为不可说之地至高无上的存在,玉册怎么可能不对此有所表态?
虚空中,凭空浮现出一卷玉册,金光四射,氤氲其内,虚实变幻,蕴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没人能理解这样的气息,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四圣之境的气息,
这卷玉册,就和不可说之地每名修士识海中的玉册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家这是正版母版,修士识海中的是子版微缩版而已。
玉册是空白的,但是现在,却有文字慢慢浮现……
“李绩李中则?损毁外景天公物,断绝他人希望之途,哗众取宠,妄显手段,有违修道之根本,你可知罪?”
李绩慢腾腾的收起了长剑,向玉册方向行了个肥偌,
“我不知你是谁?代表了谁?如果可以讲理,那我们可能需要辩个通透!如果只是为惩罚而惩罚,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您有什么处置,我接下便是!”
他的话,不仅是对玉册而言,也是神识对现场数万修士而言,自有不可说之地起,桀骜之徒无数,那也只是在修士之间的桀骜,敢这么对玉册说话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过,但活着的,就他一个!
萧野就要往上冲,被三秦一把拉住,“你去做甚?”
萧野怒道:“这小子在找死,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总要帮他一把!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三秦摇摇头,“休得冲动!你没和他接触过,不了解他!这人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既敢这么说,这么做,自然就有其不显于外的理由!你上去做甚?便咱们两个一起上,有意义么?反倒坏事!
且静观其变,放心吧,这小子贼精溜滑的,筑基时就能惹真君对他出手,结果也没怎么样!
你以为他看上去粗豪,是跟你一个类型的剑修?这不过是表相而已,你是真傻大粗,他是真賊溜滑,和他相处,你以后恐怕被他卖了还替他数灵机呢!
他需要你照顾?”
玉册上的字体在慢慢消失,数万修士都悬着一颗心,等待接下来玉册背后力量的雷霆震怒,有暗自神伤一名新星的即将陨落,也有盼望玉册早些下手除去这桀骜之徒的,这人才进不可说之地就做下这么大的祸事,等他羽翼渐丰,不可说数万修士,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制的住他?
但是,天罚并没有降下!良久,玉册上才浮现出又一行字,
“外景天是规则之地,从不行那不教而诛!你有何理由,不妨说出来,这里这么些修士在此,只要人数过半,就恕你无罪!”
李绩当空而立,神色自若,生似对自身的危险境地毫不知情,这份淡然慷慨,让不少修士暗自赞叹,
“如此,晚辈有话要说!
您说我损毁公物,无非是把七翅天毣伤得自茧,但它并未毁,只不过是失了心气,不敢见人而已,何来毁损一说?
既是战斗,那生死胜败,当然各安天命,自有外景天以来,这天毣百万年来一直活的好好的,但在它的利口之下,却有数十万精英之士一生道途付诸东流,那么我就想问,
它七翅天毣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各族生灵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它是公物,就损毁不得,我们是私物,就卑贱如狗么?”
庞大的修士群中,炸出一片喝彩之声,李绩这一问,可谓是问出了无数偏门旁门修士的心声,除了那些养尊处优的道门正宗修士,其他道统谁又不是整日活在末位淘汰,天毣决死的阴影中,就如器物一般,没有尊严可言。
看玉册没有显字,李绩继续道:“哗众取宠?这场聚会可不是我邀请他们来的,而是你玉册传送来的,如果一定要怪,我有责任,那么作为传人的您,就可以置身事外,法不律已么?”
修士群中,离乱道人把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其实他是多心了,现在的情况,又有谁会留意到他?真找他麻烦,是他在玉册上发放的法会信息,也跑不了他!
“妄显手段?我修士一生修行,凭技能傍身,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就显露不得?如果这也不许那也不能,那还修什么道,在凡间做个田舍翁,娶妻生子算逑,还不用担心老天不爽降下雷劈!”
修士们发出一片笑声,这都是大实话,修道是为了什么?也是长生,也是大自在!只有长生没有自在,整日活着提心吊胆,不敢平心中事,不敢建天下言,这样的低品质长生又有多少意义,反倒不如时间短些,来个轰轰烈烈!
李绩纵声喝道:“断绝他人修行之途?那您能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途么?可能在您那个位置,早已忘记了一些最浅显的至理,那么我今日便来提醒于你!
万界生灵,无论凡俗,不管修行,境界高低,不同族群,但凡智慧生物,自宇宙成型以来,有一样东西甚至要高于生命!
那就是尊严!
你让无数修士,百万年来,同一个靠庞大外景天无尽灵机养活的这么一个异兽,来决定各人的生死,就像凡世奴隶被赶入兽笼,你告诉我,你給他们尊严了么?
我们不怕死!站在这里的每一个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能走到这一步的,有哪个是畏惧死亡的?
本事不济,上境无望,资源有限,我们都理解,但至少,我们有尊严离开的权利!
这个权利,应该是通过一张臭气熏熏的兽口来实现的么?
所以,我今日走进玄洞,不为赦免,也不为扬名,就只为杀它,就这么简单!
它草-鸡了,这就是你为我们选择的对手?它甚至没有绝一死战的勇气!
让这样的东西来决定万千界域生灵的精英生死,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老子不接受!”
天空中,数万修士鸦雀无声,那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一种压抑中随时可能爆发的前兆!
远远的,萧野扯了扯三秦的衣袖,“这东西,是真祸害!”
第1868章 不是结束
三十四天之上,雕楼飞阁,玉树琼花,有祥云缭绕,翔青鸟清鸣,仙音动于飘渺,梵琴婉转相和,
一处飞阁晃晃荡荡,不知来处,不明方向,仿佛在时间中沉浮,在现实和虚幻中徘徊,阁中两人,对坐奕棋,盘中无子,天地为方,神一落,降下的是皇皇天象,念一起,带走的是苍海桑田,有诗为证,
神仙只在蓬莱。不知白鹤飞来。乘兴飘然归去,瞋人踏破苍苔。
“外景天中,有些变化,很有意思……”
“平静的久了,变化自然而来;道生九九,不究其一;是福是祸,是兴是衰,便是你我,又何曾说的清,断的明?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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