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一条狗,我现在肯定在庄园草坪上狠狠撒欢。
“可惜欢欢到不了巴黎,不然它肯定开心。”
华婕遗憾道。
“它在野地大草场里奔跑, 也很开心,它才不在乎庄园的精雕细琢和巴黎的富贵精致呢。”沈墨长臂一伸,忽然将少女拢在怀里,然后掏出一包方方正正的小东西,塞到华婕手里:
“钱冲给我的,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我也有一片,方少珺送我的。”华婕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坦率的掏出兜里的小东西,跟沈墨手里的凑成了一对。
“……”沈墨。
这俩人,都觉得一片就够了吗?
就算方少珺或许是没试过不懂,钱冲自己还不明白吗?还是钱冲就是个废物?!
“沈墨18岁了。”华婕反攥住他的手。
“华婕也18岁了。”沈墨又反手攥住她。
两个人在月色下对视一眼,然后看到对方红扑扑的面颊,有些扭捏又期待的眼神,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令人内心变得湿漉漉。
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谁迈开了第一步,他们一齐跑向城堡。
呼吸因为奔跑而变得急促,大概是因为奔跑吧。
身体因为奔跑而变得火热,大概也是因为奔跑吧。
可跑到一半,沈墨忽然刹住脚,他攥了攥手里的两片,有些迟疑道:
“只怕不够……”
华婕脸腾的涨红,却又忍不住哈哈笑着嘲笑他。
少年人的谷欠望,这么强烈的吗?
在沈墨准备跑出去找个地方多买点时,华婕忽然一把拽住沈墨,然后咬住下唇,憋好半天,才小声道:
“我有很多……”
“?”沈墨怔了下,随即忽地俯身一捞,便将她公主抱起来,然后就这样抱着她,一路奔向城堡。
“你不要保留一下体力吗?”她抱着她脖子,小声在他耳畔呢喃。
“多的很。”沈墨混不在意道,随即冲进城堡,穿过炉火正旺的大厅,穿过狭长的小廊。
在转角处,华婕跳下他怀抱,拉着他的手,一路跑上楼梯。
直奔有天窗的阁楼。
在温软馨香的阁楼大床上,在冬夜星空的见证下,嫩黄色与墨绿色碰撞,融成新的色彩。
和暖的被褥上被勾勒出无数褶皱线条,压痕、抓痕、蹬痕……
“你爱我吗?”华婕有些呼吸不匀的颤声问。
“我未来的所有规划里都有你,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我自己……”沈墨声音低沉,却格外坚定,即便在讲话有些困难的时刻,仍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了出来。
海风推波成浪,时而风大,时而风小,时而狂风骤雨,时而徐徐拂过……
风声时而急,时而高亢,时而呜咽。
大浪忽而起,大浪忽而歇……
他又带着她到炉火前,伴随着壁炉里噼噼啪啪的火声,潮涌不休。
他又抱着她到厨房桌上……
最后在主卧大床上,少女沉沉睡去,湿法黏在她颊上,他替她拨开。
在她睡熟是,他在她耳边很低很低的说:
“华婕,我爱你。”
……
第二天清晨,沈墨神清气爽,精神奕奕,整个人跟被圣光洗礼过一样充满了力量和快活。
服侍公主一样,他轻轻亲吻她的脸,将她唤醒。
又端来温水替她洁面,将早点好的早餐送到床上,靠坐在她身边,像个黏人的大狗狗一样,挨着她吃。
华婕嗓子有点哑,身体有点酸,但整体状态还行,并没有传说中那样需要扶墙,或者快要昏厥之类的可怕后劲儿。
大概是年轻的身体恢复快吧。
早饭后,沈墨又要给她读报,华婕却迫不及待跑到院子里,在一棵树荫下架起画架,摆开阵势,对着乔纳庄园落笔。
深冬的草场和干枯却仍被修剪整齐的灌木,对称的小喷泉,漂亮的木栅栏,摆着圣诞树的前庭,和雕花勾壁的外墙……
铅笔在4开纸张上打好草稿,她终于等到了绘色的这一步。
毫不犹豫大笔蘸水,点顿着打湿了部分纸张,然后饱蘸了红色后,又在笔尖点上金色,尽情挥洒。
于是,红色的草坪跃然纸上,一笔一笔的线条,都像燃烧着的火焰簇,炽烈不加掩饰。
高饱和度的堆叠,令人呼吸困难,耳根发热。
红黄在晕染之后融合成新的颜色,打出色彩的水花,扩散,流淌。
潮湿的纸张很快便泥泞一片,卷滚着浓重的色彩,灼烧起人的视线。
然后,她又蘸满翠绿,将棕褐色的灌木枝干描摹,与大红色的草坪激烈冲突——
这些颜色像要在纸张上打一场旷世持久的大战,激烈以极,永不将熄。
陶瓷蓝色为主色,大笔绘制城堡。
这一大片的冷色,终于压住了红绿黄的跳脱。
可华婕转而又用暗红和浅紫色画出天空和云,将无限趋近的平衡再次打破。
之后,她开始选择更多的颜色叠色、罩色,用蘸水的笔洗色,用墨压色……
不到2个小时,华婕就像是在画一幅早就在脑海中描绘过无数遍的作品一般,熟练的惊人。
她下笔如有神助,每一笔都果断,速度于是极快。
在太阳逐渐爬升至头顶前,便已经将画绘制完成。
酣畅淋漓,又疲惫以极。
将画丢在大厅的沙发上,华婕奔回床上,只对沈墨说给她一个小时,然后倒头便睡。
为华婕盖好被子,沈墨走向大厅,仔细打量起她的画。
乔纳庄园的草坪自然不是红色的,灌木也并非绿色,城堡更决不是蓝色。
但在这幅画上,它们就是如此,也该是如此。
无数亮眼的色彩在纸张上疯狂对撞,扭打,激烈却又莫名缠绵。
华婕这幅画上的线条洒脱而尽兴,最上一层颜色绘制时,每一笔都像是挥舞上去的,刀光剑影,凌厉又豪迈。
可下层颜色的用笔,却截然不同,柔婉细腻,丝丝缕缕般轻柔,小心翼翼,又保蕴情意。
更深层次的东西,沈墨这个对绘画半吊子的人,就看不那么透彻了。
可他仍旧内心悸动,如经历了一场长达1小时的汗蒸般大汗淋漓。
回想起华婕画的《思念》,他好像忽然懂了那幅画。
那时的华婕,已经开始大胆的将构图等所有内容,都让步,服务于情绪表达。
而这份勇气,在今天这幅画里,施展的更加酣畅淋漓。
每一种颜色都在表达她对昨晚的感触,每一笔线条都在宣泄她的感慨和情感。
沈墨拉过沙发,坐在画前,细细阅读,慢慢品味。
心里时而熨帖,时而感怀,时而满足,时而激动亢奋。
3年了……3年了……
每时每刻跟华婕在一起,都像是丰收时节。
可今天不仅是丰收,今天是清贫者的暴富,是饥渴者的清泉。
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沈墨餍足。
上楼唤醒华婕时,钱冲和方少珺抵达乔纳庄园。
用昨天华婕给他们的备用钥匙打开大门后,他们直奔大厅找人。
然后,一起看到了华婕的那幅画。
艳丽如盛放的牡丹,炫彩如炸开的烟花。
“……”方少珺面红耳赤,微微皱眉想:真的有那么好吗?那么爽那么快活那么极致……到要如此宣泄,如此……吗?
“……”钱冲同样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忽然掏出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方少珺转头挑眉。
“这样的画……华婕说不定以后要藏起来,不拍下来,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钱冲道。
方少珺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你洗照片的时候,也给我洗一张。”
这时华婕与沈墨并肩从楼上走下来,俩人臊眉耷眼的,一切好像都没变,但是好像又变了。
似乎更亲昵了。
“……”钱冲这才忽然想起来:
昨天晚上华婕和沈墨做了坏事,华婕今天居然还能画画。
沈墨这不行啊……完全没有榨干华婕啊。
“……”方少珺望着华婕虽然走的慢,却走的很稳,心里忍不住想:
书上都说会扶墙,华婕怎么还走的这么独立?
沈墨不行啊,华婕看起来仍就精神饱满,连腿软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