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非常强的感受力、直觉,这是个开创性的东西。”
可以明确知道的是,4w出头欧元的价格买下它,至少不会亏。
“!”埃米尔面颊开始泛红,看样子,他在中国北方小城,淘到金子了。
保罗没听到埃米尔的回应,眉头皱起,他不太确定埃米尔的资金状况是否能承担四万欧元,于是继续道:
“如果你不想买那幅画,你可以帮我买下它。
“你回巴黎后,我按照五万欧元的价格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不,我来买,我来买。”埃米尔的声音透着愉悦和放松,他并非出不起这个钱,至少担心买赔而已。
如果保罗愿意花5w欧元买这幅《和谐》,那埃米尔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幅画在法国艺术圈参加拍卖的话,说不定能翻倍。
“嗯……你根据自己的情况去买吧。如果你觉得犹豫,我也很愿意来接收这幅画。”保罗仍有些不甘心。
他跟埃米尔算是朋友,所以不会开口欺骗对方。
但道出这幅画不错这一点,自己果然就难以从埃米尔手中以小小的溢价买到这幅画。
可惜。
“回国后,我会邀请你共同欣赏这幅画。
“几天后见。”
埃米尔笑着跟保罗道别,随即挂断了电话。
保罗望着话筒,眨了眨眼,才将之落回机座上。
转头看向窗外西斜的太阳,他忽然有点想去神秘的东方古国转一转。
这几年那边招投力度很大,或许有投资机遇。
而且……
他低头继续欣赏手中捏着的油画《和谐》传真照片,对东方古国的艺术品,也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这种色彩的运用,直白的冲击他的情绪——
一个十五六岁的中国女孩儿,对于艺术影响人类生理状态和情绪这件事,居然有如此强的天赋。
是天生的直觉如此,还是中国对艺术创作、色彩运用的研究,已经如此超前了呢?
……
……
铁锅炖大鱼饭店里,一个超独立的小女孩不让妈妈陪,非要自己上厕所,快脱的跑出包间儿,然后,人僵在了通往厕所的楼梯不远处。
在楼梯拐角,店家堆放了许多杂物的地方,一个很高很大的黄色头发的可怕家伙,正侧身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他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说着奇怪的话,一边阴测测的笑。
好可怕!
差点尿裤子的小女孩儿在那个可怕的黄毛怪物从阴影中走出来时,猛然转身,撒丫子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妈妈,声音带着哭腔。
救命,她看到鬼了,真的那种!
埃米尔完全不知道自己窝在角落里打电话居然吓到了小朋友,揣好手机后,他神清气爽,迈着大步走回华父请客的包厢,敲门后进入,借着酒劲儿,心情大好的朝着满炕人道:
“叽里咕噜咔嚓哇啦!”
声音慷慨激昂,气氛有了。
就是……没听懂。
只有正咀嚼着鱼脸肉的陈春晓明白了,在众人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中,她油然而生自己是全村希望的荣誉感。
仰头望望仍在激动讲话、还朝她点头的埃米尔,转头看看华婕,又瞅瞅沈老师等人。
咽下肉,伴随着大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她一字一顿道:
“埃米尔说,他决定要买华婕的《和谐》!”
“……”华父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
“……”连华婕都瞠圆了眼睛。
啊?这样也行?
……
……
由于富云大厦早就关门了,这会儿他们根本进不去,所以卖画取画只好隔日一早再说。
正好华婕周一上午请个假,可以先把《和谐》交到埃米尔手里,再去沈老师家把《拍卖会上的我》交到陈安通手里。
安排好隔日早上的行程,大家分车送人,各回各家。
晚上华父躺在被窝里,忍不住戳媳妇:
“你说,那法国人是不是喝高了?
“明天早上他会不会反悔啊?”
“不会的,我看他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喝酒。”华母乐观道。
“唉,我就说咱们给大厦的人打个电话,把门开口,画今天就卖了多安心。
“你说就那么个几分钟涂出来的玩意,我随手抹抹也能整一幅。
“那能是真心想买吗?
“明天妥妥后悔,唉……”
华父唉声叹气,总觉得闺女到手的钱要跑了。
老外来中国一趟怪不容易的,不抓紧把他兜里的钱骗到手,再想忽悠老外的钱,哪那么容易啦。
“睡吧,眼睛一闭一睁,明天画就卖了。”华母拍拍丈夫的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安抚道。
“……嗯。”华父应声道。
几分钟后,华母呼吸逐渐平稳,半梦半醒间,忽然又听丈夫开口:
“哎,闺女真牛b!”
“……”华母哼哼一声,无力开口。
“老外真tm有钱,还不咋聪明,哈哈哈。”华父忽然在被窝里笑了起来。
“……”华母伸脚照着丈夫小腿狠狠来了一脚,是今天一天不够累,还是这夜熬的不够狠?
她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他怎么还不困呢?
第134章 印象派画展 “手腕疼?”
周一早上, 华婕早早起床,羽绒服里套上校服外套,因为下午要去上课的, 学校虽然不强制穿校服裤子,但周一因为有升国旗活动,校服上衣还是要穿的。
一家人早早出门,先送华母到铁路浴池上班, 华父才开着车带着华婕去接陈春晓和埃米尔。
车停在宾馆门口, 华父下车前看了眼正坐在副驾上揉手腕的闺女,皱眉问道:
“手腕疼?”
“有一点,没事儿。”华婕笑笑,解开安全带跟着父亲下车,接陈春晓和埃米尔上车。
《和谐》最终价格定在4w欧元上, 大概折合人民币四十五万多一些。
埃米尔还想讲讲价, 但华婕不再让步了。
虽然这幅随手涂的家装油画居然卖了几十万,简直是意外之喜, 天降之财, 高兴的不得了。
但她心里很清醒, 这个东西火一把可以,但是模仿跟风门槛太低,很快就会有人临摹她的画去卖。
而且艺术圈的人一旦看到这幅画,很快就能破解色彩平衡的奥妙。
事实上,在未来十几年里, 国内外对这种抽象油画的研究非常细, 最后落实到了什么几百种配色及其配色方案能带给人的情绪,甚至像外国人做蛋糕一样每种颜色的比例差异造成的效果区别都研究的明明白白,并被充分运用在了家装市场和各类设计专业。
她不可能靠这种别人能轻易学到的东西, 活一辈子。
或许投入点精力,能在这几年里赚上一笔,但一则这种画的第二幅会比面世第一幅的价值小很多,进入市场的这类画数量越多,价值会越低。
再则,宝贵的成长阶段,浪费在赚没有未来的快钱上,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所以,抱着仅卖这一幅的心态,华婕把持着价格底线,无论如何都不降价。
好在埃米尔诚心购买,最后也没有再继续压价,欣然接受了。
这笔钱华婕还没办法立即拿到,跨过转账手续麻烦的不得了。
陈春晓在中间做了担保人,经过小半个上午的折腾后,埃米尔终于拿到了《和谐》这幅画。
将画捧在手里,埃米尔滴哩咕噜又说了一堆,陈主编一一翻译,全是赞叹之词。
华婕笑容也很大。
嗯,法国人喜欢就好。
至此,陈春晓主编和埃米尔在劲松的行程就算圆满结束了。
跟华婕正式道谢并道别后,华婕父女俩将他们送上出租车。
临行前,埃米尔记下了华婕的手机号,也请华婕记下了他的两个号码,称如何她去法国,请一定联系他。
华婕笑着应是,心里却在想,她现在在劲松都没怎么走出去呢,重生回来才去过北京而已,还走出国门去法国?
想的可真够远的。
作别了陈主编和法国人,父女俩又去宾馆接陈安通和陈学广教授。
送出《和谐》时,华婕一点不心疼,但送《拍卖会上的我》,却心里酸酸的,仿佛在送自己的孩子离开家出去闯荡。
她回想起自己画好背景后,迟迟无法下笔画自己时的心情。
那种太过看重这幅画,担心画最重要、最关键、最难的部分时会画砸的忐忑心情还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