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岁寒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满了医生。
看到厉岁寒来了,很快就闪开了一条道。
他走到厉锦荣的病床前,看到骨瘦如柴的爷爷,内心波澜起伏。
曾经叱咤商场,威风凛凛的厉锦荣,晚年确实这样一副光景。
这几年,他一直遭受了病痛的煎熬。
听到有叫爷爷,厉锦荣微微整开了眼睛。
“岁寒。”他的声音非常微弱,厉岁寒靠他很近,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厉锦荣叫完他的名字,又咳嗽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
“爷爷,我在呢,你不要着急。”
“厉岁寒啊,我活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母亲,是我害了她,更害了你。”
厉锦荣躺在病床上几年,完全靠着厉岁寒给他请的医生团队,精心治疗,才延缓了他的生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晚年是由厉岁寒照顾。
厉锦荣一直认为厉岁寒恨他,会对他不闻不问,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爷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先养身体。”
厉锦荣把律师也叫了过来,让律师把一沓文件,递到了厉岁寒的手里。
“岁寒,这是我们厉氏旗下所有产业的转让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名字,你把名字签好后,我就把厉家完全交给你了。”
厉岁寒把文件放在一边,看也没有看。
如今,他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了他,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也还不回来他们的生命。
厉锦荣示意律师给厉岁寒讲一下文件的大概内容。
他要看着厉岁寒把文件签完,才肯罢休。
毕竟厉循和厉岁年,现在生死未卜,万一有一天回来,再和厉岁寒争夺财产的话,到时候厉家内部又会是一场内斗。
他不想看到厉家血脉,自相残杀。
厉循和厉岁年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竟然联合起来残害厉岁寒,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以后,厉家所有的财产,都划在厉岁寒的名下,即使有些人再想给厉岁寒使绊子,也无能为力。
律师又向厉岁寒标明了老爷子的愿望,希望他接受所有的赠与。
厉岁寒快速在纸上签下了无数个自己的名字。
看他签完字,厉锦荣脸上才带有一丝笑意,“岁寒,丹橘已经不在了,不让自己把自己困在过去,爷爷希望你过的幸福,还有照顾好我的曾孙......”
厉锦荣话还没说完,就停止了呼吸。
他在最后一刻,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
金绾在回答了无数个记者提问后,便从台上下来了,她想先离开现场,回早就定好的墨色会所休息。
就在她要跨出美术馆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道,“金小姐,打扰一下。”
金绾停住了脚步,她仍旧没有脱掉墨镜。
她扭转身,看到身后的女人,几乎还是五年前的样子,是时嘉,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薇薇安连忙上前阻止道,“金小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直接来参加活动,已经很累了现在需要休息,现在不方便接待客人。”
时嘉好像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又喊了她一声金小姐。
金绾示意了一下助理薇薇安,不必阻止时嘉。
时嘉拿出自己的名片,上前道,“我是时嘉,是一名策展人,希望那个可以有机会和金小姐合作。”
金绾看了一下时嘉的名片,还是老样子。
这里的一切好像除了她,一切都没有变。
而自己却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一样,站在这片土地上。
她淡淡的道,“好的,欢迎。”
金绾说完,便马上上了车。
她到了墨色会所顶楼的套房,才脱掉墨镜,站在窗户边,认真的观察这个久违的城市,自己从小长的地方。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的那工作一个客人被接待。
金绾努力的朝着郁宅的方向看,周围有很多高大的建筑遮挡,完全找不准郁家老宅的位置。
她如今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为了自己的两个母亲,外公外婆,重新夺回他们的一切。
以前,他念在江磐对她有生育之恩,也无意想要争夺财产,当然,那时候的她更没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即使可以,也要依靠着厉岁寒,她不想去做男人的附庸。
关于以前郁家的财产,她还在进行着清算,看看现在还有多少在江磐的手上,她都要统统夺回来。
金绾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睡觉之前,必须画画才能安然入睡。
这些年,她就是依靠着这个,才解决了失眠的痛苦。
她完全掌握了用艺术治疗的方式,来治愈自己。
金绾画了一会画,便睡了一会。
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
她换上一身白色的衣服,让薇薇安开车带她去花店了,买了很多束白色的郁金香,栀子花,她要去墓地看望她的亲人。
她在回来之前,金全已经告诉过她郁绾墓地的位置。
金绾把一大捧白色的郁金香,放在了郁莞的墓前。
她怯生生的叫一声“母亲。”
郁莞这么年轻就离开,一定很舍不得这个世界,她有自己的家人还有爱人,一定是对未来,充满着期望。
是自己的到来,打破了母亲所有的期望。
她怕郁莞不能原谅她,都是因为自己,母亲才去世的。
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她的命。
所以,当她接受了金家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名字起作“绾”。
“绾”这个字的发音和母亲名字里的“莞”是同一个。
从今之后,她要好好活着,不但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已经能够离开的母亲。
在看过郁家所有的亲人后,金绾正要打算离开墓地。
她接到了等在外面的薇薇安的电话,告诉她看到厉岁寒和几个人,正要上来墓园。
这个时候,墓园已经快要关门了,这里并没有几个人,她马上就到了出去的唯一一个路口。
真是狭路相逢。
好在,她全身白衣,就连头上都带着白纱,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一个宽大的墨镜,将她的小脸遮挡了一大半,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