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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苏厨 > 苏厨 第1163节
  “铁路和海贸,是带来我大宋国势蒸腾的两件神器,老夫早想体验一下,一路过来,算是开了不小的眼界,也对理工之学,多了不少认知啊。”
  漏勺笑道:“刘公来广州,实在是大材小用,下官总算是可以卸下天大干系,今后唯漕帅是瞻了。”
  “你少跟我耍滑头。”刘挚才不吃漏勺这一套:“蒋之奇一篇《铁城赋》登上汴京时报,让国人都知道了一个新广州,但是广州以前到底什么样,朝中也不是没数。”
  “待到老夫登岸,才知道所谓‘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门装金玉,庭设牙檀’,非虚言也。”
  “不足三年,让一个衰弊的广州变成这般模样,子衡,你很不错。”
  “不敢对明公隐瞒。”漏勺赧笑道:“其实那是十三行争奇夸富,招揽客商的手段而已。都是门面功夫,未足明公一笑。”
  刘挚微笑着摆手:“子衡谦逊了,能将四十三节度都吸引过来,可不敢随便一笑。”
  漏勺这才敢跟赵孝奕拱手:“不知节度所为何来?”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琉璃珠
  赵孝奕可见不得漏勺现在这副“探花模样”,当年在理工学院大家一起撅着屁股掏蟋蟀、拍纸豆腐、折飞鸢、拿放大镜烧蚂蚁,对着太阳喷水看彩虹……
  哪次不是你娃搞出来的花样,现在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也嬉皮笑脸地拱手:“哥哥这是求告上子衡这市舶司门了。”
  漏勺挥手,一脸鄙夷:“刘公是我上司,又是我素来崇仰的人,我当然得如对大宾。可你我乃理工学院的同窗,小时候大家一起撅着屁股掏蟋蟀、拍纸豆腐、折飞鸢、拿放大镜烧蚂蚁,对着太阳喷水看彩虹,哪次少得了你?现在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赵孝奕目瞪口呆,我去老子给你留面子没说出来,你狗日抢过去倒打一耙,还把我的嘴堵上了!
  文官们黑心不要脸的本事,漏勺你现在可是玩得溜熟了啊?!
  苦笑道:“是这样的,这次远航金瓮城,还带了科考队,听说大西州的昆仑人什么都不稀罕,就稀罕彩色珠子,这不广州现在就这玩意儿多,子衡你给哥哥我搞点。”
  漏勺问道:“玻璃的琉璃的?”
  “琉璃的,玻璃的反倒不喜欢了。”
  漏勺觉得莫名其妙:“这啥毛病?”
  赵孝奕无奈:“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日头晒的?”
  漏勺对老朋友有些担心了:“节度你怎么揽上了这差遣?”
  赵孝奕摇头:“以前觉得自己虽然跟十三叔祖,邵先生没法比,可和扁罐哥、十七叔却差不了多少,在宋城待了两年,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连平正盛都差着老远。”
  “这次远航,我跟太皇太后求恳,怎么都要出去看看,读千卷书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行万里路总还是办得到的。”
  漏勺说道:“节度既有此志,愚弟也不能阻拦,不过事情咱得准备妥当。”
  “来到广州两年多,愚弟对于一些航海的意外,热带的病症还是采访过的,有几样东西须得准备妥当。”
  赵孝奕摸出本本来:“兄弟你说。”
  漏勺说道:“缝纫机、帆布、缆绳、金鸡纳霜、杨枝素、碘酒、白药。”
  “对了,有个东西一定要带上。”
  “什么东西?”
  “消色粉,本来是为了制备增加炸药威力的物质,强氧化剂氯酸钾的副产品。”
  “后来沈存中发现氯化塔尾气用消石灰乳吸收之后,除了能够给纸张、织品、油脂等脱色,之后皇家医学院还发现这东西还具有非常良好的消毒杀菌作用,不过用量得控制好。”
  赵孝奕大喜:“航海最怕淡水败坏,这可解决大麻烦了!”
  漏勺说道:“别的哥哥也用不着我指点了,广州现在也在大搞船舶修理制造,物资交换,这些都有。哥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都给你准备起来。”
  赵孝奕这下开心了:“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都要!”
  这时候努尔马端着一大盘子猪儿粑出来,漏勺笑道:“那我们吃过饭,就去琉璃作坊看看?明公可得尝尝这个,猪儿粑要不是刚熏出来的火腌肉做的,可总会差点味道。”
  吃过一顿美美的猪儿粑,漏勺请赵孝奕和刘挚去巡视琉璃坊。
  刘挚生活简朴,平时对这些东西兴趣本来不大,不过如今成了地方官,对这让广州城兴旺发达的产业就不能不上心了。
  琉璃坊在汴京城刚刚兴建的时候,在老百姓嘴里还加了一个宝字,称作琉璃宝坊,这名字至今都还在用,那可是让皇家“日入千缗”的产业。
  刘挚是抱着探访宝贝的心理过来的,结果一看大失所望。
  琉璃珠子的制造,实在是太简单了。
  制作琉璃珠子的工匠,叫做“灯工”,因为他们的身前都有一盏喷灯。
  用金属杆蘸一种琉璃料旋转,拿光滑的平板将玻璃料压成包裹在金属杆上的圆柱,这就是底珠胚子。
  然后拿另一色的玻璃丝在喷灯操作,转动底珠胚子,将变软的玻璃丝缠到胚子上,就得到绞丝胚子。
  在撒上点小玻璃珠在半熔的胚子上,在喷灯下继续旋转胚杆,用金属片再次压成圆柱,就得到了带眼绞丝胚子。
  再用带一排半圆齿的金属片压上旋转的胚杆,就得到琉璃珠子了。
  之后将珠子用铁片切下,再用喷灯将孔道两边尖利的裂口喷熔变得圆滑,就得到成品。
  说白了,这就是最原始最简单的琉璃加工工艺,在广州琉璃坊老师傅嘴里,这个玩意儿离“学徒工”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都懒得管工人们,任由他们发挥创意,做出来的珠子,当然也就五花八门,什么花色的都有。
  刘挚感到自己受到了沉重打击,家中老妻信佛,儿子曾经花了五十贯钱,在大相国寺买过一串琉璃佛珠孝敬老母,自己认为太过奢侈,对儿子行了家法,导致老妻半个月没搭理自己。
  天地良心,那个时候自己初入翰林,月俸刚过百贯,比在皇宋银行办差的儿子,薪俸差了三四倍。
  但是儿子的钱也是钱,五十贯可真是让他心痛了好久。
  现在算是明白了,无怪苏明润视钱财如粪土,任上公使钱都懒得碰,全丢给副手处理……
  真正的点石成金!他能缺钱吗他?!
  再看向跟老匠人交代事宜的漏勺,听说这娃也是个小财神。
  比如炸过糖油果子的焦糖浆,漏勺也会将之捞出来,加上茶坑特产的陈皮丝和黄姜丝,做成陈皮焦糖和黄姜焦糖,发明出两种大受欢迎的糖果。
  还有叉烧肉,方知味到晚上卖不完的,漏勺会让伙夫将之切碎,浇上卤汁芡料和成馅,蒸成带裂口的包子。
  刘挚看着年纪才十八岁的漏勺,自己和蒋之奇不在的时候,这娃不但将一路政务料理得明明白白,还有时间跑去茶坑休沐杀年猪?!
  虽然是四处巡视本来就是转运司的正职,但是……这是不是也太轻松了点?
  嗯……广南东路,好地方啊,自己致仕的最后一站,走宽了……
  大名府,肥乡,吴家庄。
  一队快马从村口奔驰而过,就听吴从之长声大笑:“老天都给仙卿面子,一来就下了几天雪,野兽们都要下山了,此次围猎制定好收成!”
  石薇一身羽绒猎装,戴着口罩,马前一边是连机铳,一边是两石四斗的强弓,身后带了三个箭囊,也在飞驰,臀部都离开了鞍鞯,足见兴奋。
  石薇身后,则是程岳、扁罐、还有回来休沐的吴恂,也是全副武装。
  后面跟着的还有一队弓箭社的子弟。
  苏油正由辛娘、毕观陪同着在庄子散步,在敞坝边上看娃子们溜冰,拉冰橇,抽陀螺。见到猎队呼啸而过,不禁好笑:“我家夫人这几年拘得狠了,让老吴组织一次围猎算作松快,辛娘莫怪。”
  辛娘微笑道:“好像老吴更兴奋,大年节里跑百里外的山里去打猎,这不是遭罪吗?!”
  苏油笑道:“辛娘啊,就跟你绣绣品,一定要将最细的苏家丝线,还要分拆成六股来用一样,可不也是遭罪吗?”
  辛娘不禁摇头失笑:“这……还真是各有拘执念了。”
  苏油说道:“所以啊,蜀中有句老话,‘要得公道,打个颠倒’,都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考虑考虑,夫妻之间,就会和谐了。”
  说完看着茫茫一片洁白的田野:“辽国的旱情,应该解除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新情况新问题
  壬辰,幸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观、醴泉观、大相国寺,御宣德门,召从臣观灯。
  这次出幸宫观,除了给三山五岳诸天神佛烧香,赵煦也是为自己的皇后和子嗣祈福,格外虔诚。
  一月,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上奏,请求撤销贼盗重法:“臣闻王者之德,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四海之内,皆赤子也。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
  “今一人犯罪,连及妻孥,没其家产,便同反逆。先王制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闻别异州城,偏行峻令,恐非圣世所宜为也。”
  “恭惟祖宗,无不哀矜庶狱,刑罚从宽,远过前代,实有阴德,上当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无穷。”
  “若于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荡涤,与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气,则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汤解网之恩,复见于今矣。”
  有臣子上奏,以为如此施行,贼盗必重新昌炽。
  范祖禹以为不然,:“自嘉佑以来,行重法至今,不闻地分盗贼衰少;
  近元佑编敕比旧法渐轻,亦不闻盗贼滋多;
  河北四路,乃盗贼久炽之区,司徒苏油按治之,行法尤宽,而盗贼寝熄。
  以此知盗贼多少,不系重法,决可除去无疑,并乞检会臣前奏施行。”
  乙未,诏大理寺卿毕仲衍检点权宜重法条款可去者奏闻。
  丙申,枢密院上奏:“近岁丰熟,少人投军。及虽有骁勇愿充军之人,多以不及等样,或年拘碍。若不措置,虑亏兵额。”
  “欲令诸路见阙禁军,依式例增钱一千,河北、西域、宁夏别更增绢一匹。其年二十五以下权减两指,三十以下权减一指,候额足日依条施行。”
  这里反映出来两个问题,一是老百姓生活好了起来,不愿意让子弟参军了,其二是新军对兵员的身体素质,要求也不再如以往那么高,可以降低点身高的要求。
  枢密院这道奏章的确反映出了大问题,但是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一个好现象——大宋的冗军,以前可是束缚在大宋腿上的沉重负担,曾令这个国家步履艰难。
  如今却和冗官一样,不但彻底得到解决,甚至还发生了短缺的现象。
  苏油上奏朝廷,见用兵员,多出北方,此事要解决起来不难,其一提高军士待遇,其二扩大兵源地。
  大宋出兵的地方其实很多,川峡、荆湖、广南东西、淮南东西,其实都可以列为招兵之地。
  且兵并不需要本地招纳,本地操训,本地驻守。这些兵,一样可以部署于边防。
  诏从之。
  户部上书:“元佑元年二月五日敕:‘官员差出所带人吏,如合支馹券,从本部契勘职名,依令内则例,不许陈乞别等则例,如违许劾奏。’
  自降朝旨,差官出外所带人吏,多乞优厚券俸,申请特旨。近降朝旨遂成空文。”
  “欲今后人吏、公人差出,虽有特旨不依常制,或特依已降指挥,别支破驿券之人,并从本部只依本职名则例支给。”
  又是新矛盾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