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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苏厨 > 苏厨 第1059节
  大宋对于有才华的人是格外宽容的,绿箬虽然出身低下,却成为公主和皇子的音乐教师,如今更是凭借自己对音乐的天才颖悟,登上了大雅之堂。
  大礼堂的设计非常巧妙,在礼堂下方正中高滔滔端坐的位置,是享受音乐的最好方位。
  管风琴对颂乐的演绎效果自是不用多说,一曲终了,如痴如醉的高滔滔不由自主地起立,用如今开始流行的鼓掌礼,向台上的音乐家们致敬。
  所有人也跟着站起身来,大礼堂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巡视到最后,便是赵煦给今年的皇家学术杰出贡献奖获得者颁发荣誉。
  第一批获奖者都是大宋当之无愧的大擘,然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化学院山长张象中获得了物理学奖,天文学院陈昭明获得了数学奖,物理学院苏小妹获得了农学奖,地理学院赵宗佑获得了天文学奖……
  第一届大宋皇家学术杰出贡献奖的获奖者们,极大地带动了之后京师大学堂“不务正业”的学术风气,其后的历任大佬们,甚至展开了学院间的残酷竞争。
  学院用自己旗下的课题拿奖屁都不算,等咱们学院集齐全部奖项的大满贯,那才算扬眉吐气!
  ……
  甲子,辽主如混同江,以苦寒,上京、南京饥,免上京逋逃及贫户税赋,许南京良人自鬻,曲赦西京、春州、泰州役徒,终身者皆五岁免。
  辽国连国家奴隶都养不起了。
  己卯,赈苏、吉、复、渌、铁、庆六州贫民,并免其租税。
  连年灾荒,辽国国库开始吃紧,乙酉,新任南院宰相王经上奏耶律洪基,决心饮鸩止渴,立入粟补官法。
  入粟两千石者可为刺史,三千石可为知州,五千石可为侍郎!
  此令一出,整个辽国南院,立刻成了沿海买办商人的天下,辽国政体,开始从根子上糜烂。
  二月,乙酉,时久阴不解,罢修金明池桥殿,减诸路常供服御物。
  左司谏丰稷趁机上奏扬王颢、荆王頵尝令成都府路走马承受造锦地衣,以为近属奢侈,官吏奉旨,宜皆纠正其罪。
  朝廷展开调查,最终结果是二王拨给了走马承受王文树三千贯经费,然王文树只给了成都府一千贯,而成都府通判刘仲寿要官锦院造办五千贯的织品。
  王文树、刘仲寿皆被贬黜。
  苏油上奏,二王提举京师大学堂经济学院,医学院,本在嘉奖之列,太皇太后以其宗亲,将二王从名单上划去,如今只有奢侈之过,乞免于责罚。
  但是奏章被高滔滔驳回,认为天家更应该起带头作用,铁面无私,下手极重,罚了二王一年的俸禄。
  不过丰稷也没讨到好,罢言职,为国子司业。
  空出来的位置,高滔滔问吕公著:“司马光门下士素所厚善可任台谏者,孰当先用?”
  吕公著推荐了刘安世,于是高滔滔任命秘书省正字刘安世为右正言。
  三月,丙辰,司空致仕康国公韩绛卒,谥献肃。
  又一个大佬谢幕。
  韩绛的一生,是充满了矛盾的一生,矛盾到就连在他死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该算是哪一党。
  虽然名望也算颇重,但是却一身污点,苏油从来没有尊重过他。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华东心脏
  韩绛之所以能当上宰执,不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而是因为他有个好爹,然后靠的是资历。
  王安石能够入朝为相,韩绛是当年的大力举荐人之一。
  然而王安石上任之后,韩绛和他的政见发生巨大分歧,虽然还是新党,却开始大力举荐司马光。
  因为与新党其他人不相能,被放到了永兴军路,却又因为用人不当,搞出了广锐军变,幸好有个能干的邻居,靠苏油给他擦了屁股。
  王安石去相之后,韩绛成了首相,饱受吕惠卿欺负。
  当时苏油在浙江,对韩绛阳奉阴违,自己创收自己用,一文钱没有找韩绛要,韩绛也要不到苏油一文钱的援助。
  最后韩绛扛不住吕惠卿的攻势,密奏赵顼引王安石二次入相,打倒了吕惠卿,保住了自己的权位。
  由此也被士林风议打了差评,对新党瓦解要负一定责任。
  不过韩绛的官运实在是太好,几乎轮着将大宋顶级官僚的职务都坐了个遍,甚至新成立的军机处都执掌过一任,资历上真是够够的。
  而且韩绛纵然百般不行,却又一个好处,就是喜欢延接人才,而且也颇有自知之明,对权力不是非常热中,相反,每每希望有个大头在自己上边顶着,大树底下好乘凉。
  司马光上台后,韩绛非常明白将来的大树就是苏油,又开始大力举荐苏油一派的官员,暗中帮了苏油不少的忙。
  所以说,韩绛最大的能耐,就是官场嗅觉是非常敏锐,每每提前布置,而且站队永远正确。
  他知道苏油的性格,所以从来不和苏油打交道,哪怕私底下都没有,他知道苏油会给自己足够的回报。
  因此在迎接德妃一事上,高滔滔虽然责备了德妃,韩绛却是一点没沾是非,这里边就有苏油的操作。
  还有就是韩绛致仕之时,朝廷拟定的规格相当高——除检校太尉,守司空,依前开府仪同三司。
  而苏轼在制词中,有“而况卿出入四世,师表万民。身任安危,位兼将相。永惟三宗眷遇之重,宜极一品褒崇之荣。”
  范纯仁在他墓志铭中写道:“立朝端方,刚毅任重,得大臣体。遇事果敢,临义勇发,不为后顾。乐善疾恶出于天性,故其论奏虽一时有行与不行,而读之皆知其心本出于忠义,感激而为之也。”
  又有:“当时贤豪多出其门,其后往往至公相、列侍从。其未显时而指以为贤者,尚多有也。”
  这些也算是给韩绛的回报。
  韩绛的去世,还是另外一个重要的标志,他是与苏油资历相并的同期大臣,连他都已经凋零,而苏油才刚刚过完四十岁的生日。
  辛巳,吕公著再请致仕,苏油上书请朝廷挽留。
  高滔滔诏吕公著一月三赴经筵,二日一朝,因至都堂议事,出省毋拘以时。
  又为吕公著别建第于东府之南,启北扉以便执政就议。恩数如其父吕夷简,朝野以为荣显。
  壬午,朝廷颁布了一系列的任命,以观文殿学士兼侍读,提举军机处掌书记蔡京为门下侍郎,尚书左丞刘挚为中书侍郎,尚书右丞王存为尚书左丞,中书舍人苏辙为尚书右丞,翰林学士户部侍郎晁补之为签书枢密院事。
  甲申,左右正言韩川、刘安世进对,太皇太后问:“近日差除如何?”
  安世对曰:“朝廷用人,皆协舆望。”
  五月,范纯仁上疏:“侧闻圣训谓朋党宜早施行。以臣愚见,朝臣本无朋党,但善恶邪正,各以类分,陛下既用善人,则匪人皆忧难进,遂以善人之相称举者皆指为朋党。”
  “昔庆历时,先臣与韩琦、富弼同为执政,各举所知,当时飞语指为朋党,三人相继补外。造谤者公相庆曰:‘一网打尽矣!’此事未远,愿陛下戒之。”
  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并录欧阳修《朋党论》上之。
  苏油如今终于开始有了些清闲,工作分派得非常合理,自己主抓财政、工业和经济,其余如谏议、人事任免,尽数交于吕公著、范纯仁等人料理。
  朝廷的新政,到现在方才算是得到彻底的贯彻实施,成效斐然。
  新法调整完毕之后,百姓的负担得到极大程度的解绑,自打朝廷宣布按亩按贸易额纳赋之后,民间财富积累猛然增长,势头让高滔滔到群臣都感到震惊!
  以前的赋税额度与户等,是按照家产来的,瓶瓶罐罐家畜锄头都要算入户等统计,这就导致了百姓们连多余的积累都不敢置办。
  这是经济学院的重大研究成果,然后苏油采纳,将纳税标准从资产中抽取,调整为从生产所得中抽取,一下子就鼓舞了老百姓们生产的热情。
  造房子,养家禽家畜,种桑树,买农机农具,置办家产,打家具,买布做衣服……
  就跟变魔法一样,大宋的老百姓,好像突然就变得家家都有钱了。
  苏油对朝臣们的反应感到好笑,解放生产力之后,吃苦耐劳华夏民族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那是相当恐怖的。
  后世三中全会后,蜀中农家,一年就户户余粮,养起鸡鸭;过完年基本家家都有了猪娃,再翻年就有了大肥猪。
  国民生产总值,在那段时间疯狂地连续翻番,这才哪儿到哪儿。
  五月还有一件大事儿,四通矿冶勘探司,在淮南发现了大煤田!
  这简直就是大彩蛋,苏油穿越过来之前,真不知道淮河边上还有这样一处宝地。
  工业社会的基础,离不开科技、资本、资源。
  最好就是三者集中在一处,才有工业大革命的前提。
  但是华夏苦逼的是,资源在西北,资本在东南,科技在中央,距离太远。
  煤铁是大工业的粮食,苏油觉得这就是老天爷要折磨他和华夏民族,因此只能默默地努力。
  将眉山打造出来,然后辐射二林,通过茶马古道和金沙江,搞出一个煤铁工业和商业的循环体。
  将郑州打造出来,然后依托汴京,通过洛汴渠和铁路,搞出第二个煤铁工业和商业的循环体。
  将兴庆府和兰州打造出来,利用丝绸之路获得资本,通过黄河和畜力连接包图城,搞出第三个煤铁工业和商业的循环体。
  此外还有杭州,徐州和郓州,不过却到底受了些自然条件和经济条件的约束,因此规模没法做大。
  苏油辛苦了整整三十年,到今天终于让几个循环体发挥出了巨大的产能和作用。
  受先天限制,慢点就慢点吧,咱华夏虽然没有人家大英帝国那样运气好,但是终归还是实现了不是?
  就在苏油对自己几十年的成绩沾沾自喜的时候,大宋淮南竟然蹦出了一个大煤田!
  要是老子早知道有这么一处煤田,还废这么大的劲干嘛?!
  淮南到徐州不过五百里,到杭州不过千里,关键是,这个三角区内,水运发达,经济发达,人口较多,素质也高。
  三十年时间要是在那里发展,现在都该是什么样了?!
  收到报告的时候苏油真的哭了,他不怪自己书读得少,抬头望着苍天:“玩我是吧?很好玩是吧?事情都快做完了你跳出来了,皮这一下很开心是吧?”
  他不知道的是,淮南煤矿从明朝初期被发现以来,产量一直在增加,到民国已经达到年产两百万吨的规模。
  到了新中国,更是成了是全国十四个亿吨级煤炭基地和六个大型煤电基地之一,因为地处华东腹地,有“华东动力心脏”之称。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返京
  蔡京拿着一沓子的报告过来,见到苏油如丧考妣的模样大惊失色:“司徒,出了什么大事儿?”
  “啊?啊哈哈哈元长来了啊……”苏油赶紧收拾起心情:“好事儿,大好事儿!徐州铁矿的燃料资源找到了,来来来……”
  没管蔡京手里的军制奏章,苏油拉着蔡京来到都堂,拿起指挥棒对着大地图指点:“元长来看,滁州附近的八公山、上窑山、九龙岗,都发现了煤矿。”
  说完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小圈:“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煤田!”
  然后又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圈:“寿州有煤,徐州有铁,扬州有钱,这个三角形,每条边不过五百里!”
  然后又在扬州和徐州之间的水道上一点:“这里,楚州,是淮河海口!”
  “通过淮河,可通寿州;通过泗水,可通徐州;通过运河,可通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