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钰好心劝她,“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怕你闪到老腰,那什么的……悠着点儿。”
回归正传,“老板,别忘了三点有个发布会必须到场,你和叶总监必须准时。”
“嗯,我知道。”
依然懒懒的漫不经心。
“……行吧,为了不打扰你们腻歪,我尽最快的语速播放您交代的任务完成情况。”
第一说了陈家那事,收网彻底干到陈家破产,处理结果随时可以踢出公司,这事“播放”了十多分钟,萧子钰绘声绘色,说得口干舌燥,带着说不清的扬眉吐气。
这第二嘛。
“老板,你订这么多花,该不会是要搞什么事?”
林夙:“你猜。”
“这还用猜!”当她傻啊,萧子钰揭秘,“当然是……”
这噪音太大了,深怕吵到叶彤睡觉,林夙直接挂了通话,放手机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
这时候叶彤还没醒,昨晚被欺负得狠了,睡得像昏迷不醒,完全没了苏醒的意识。
天亮一到六点,林夙倒是依生物钟睁开了眼,但没起来赖了会床,想着给叶彤补补身,大清早叫生活秘书煲了乌鸡滋补汤送过来,然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叶彤。
越看,心间越暖,她觉得没什么比一眼睁开看到心爱的人睡在身边更让人安心。
好像找到了归属,停靠港湾,又像家,遮风挡雨。
林夙喜欢现在的生活,看着叶彤想起了以前、她们幸福的生活,也想起了她们的点点滴滴。
最令她难以忘却的,是那段两个人陷入黑暗的四个月,她就像漂浮在茫茫的大海,看不到尽头的希望,也看到光明,被绝望包裹又在绝望中不甘心,而叶彤就是拯救她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有死死抓住不放手,尽管会造成两败俱伤。
其实到了至今她也想不明白,当初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下了这样的决定,打着为了对方好的旗帜,做着理所当然的伤害。
林夙事后想过无数比如。
比如承担家庭的压力,暂时的放开叶彤,让她离开身边,将矛盾解决再向叶彤解释清楚,或者将一切坦白和叶彤一起承担,但当时处于紧绷状态,不愿林家干涉叶彤丝毫,于是采取极端的方式,以至于萧子钰常常骂她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实际上,林夙面子没了罪也没少受。
那四个月为了解决家庭矛盾而很少回家,她很累却不能放弃,因为有人等她回家。
林夙和老爷子最后一次较劲虽然赢了但又被老爷子打进医院,他一怒之下使拐杖狠了手,也被女儿冷漠又执着的态度深受打击,父女俩不分输赢一起跟着住了院。
从小,林夙的生活被安排得一丝不苟,该做什么做什么,该学什么就学什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路这么慢慢长大。
在她的童年,对“父亲”两个字是陌生的,她的父亲不像书中写得如山般深沉的父爱,他时常板着脸,生硬而严厉,母亲却像一缕阳光,抚着幼小的心灵,但母亲为了生下她,产后大出血,病痛一直跟随,林夙刚满十那年便去世了。
所以,得知老爷子住院,趁老爷子防备最弱的时候,林夙从医院直接回了家。
她不知道等待她是什么,她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叶彤,她只想迫切见见她,两个人真当见了面,叶彤坐在床边匆匆擦了擦眼睛,轻轻地对她说了声:“你回来了。”
林夙站在门口点了下头,突然没了勇气走过去,她转身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那双微肿的桃花眼弯成了夜色天边的明月。
她坐在书房,一动不动,没有表情,也没有一丝情绪,只有一阵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揪紧她的心发痛,直到突然被温暖拥抱,叶彤坐在身边抱住了她,谁也没有说话,林夙放松下来,两个人互拥。
抱了很久很久,久到林夙以为过了一辈子,片刻的恍惚,她以为她们白头到老了。
当角落一盏灯亮起来,照亮了整个书房,叶彤捧着林夙的脸,亲昵吻了吻她的唇角,眉眼弯弯说:“天黑了,我们去买菜吧。”
语气不减一丝温柔。
林夙陪叶彤去了,菜买回来,但也失去了她。
坏事一来就成双,老爷子进了医院再没出来,所以林夙一直觉得,她间接气死了老爷子,为此深陷两个人的愧疚自责当中。
这一想,记忆拉回到了现实,林夙只觉一丝刺痛的感觉慢慢将她一点点吞噬,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像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林夙收拢手臂将叶彤紧紧拥进了怀里。
叶彤眉心一动,蹭了蹭林夙,仿佛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失措,呢喃唤她的名字:“林夙……”
林夙嗯了一声,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启唇自顾自地说着:“彤彤,我很想你。你走了,家里没人空空荡荡的,我一个人过得不开心,天天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可你不回家。我忍不住去找你,看见你和别人一起笑得那么开心,我不敢打扰你,我怕你不理我,我怕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