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荣说罢,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
他虎头门位于总舵主多年。
见识过无数的门派在数年内崛起。
也亲眼见到无数强大的豪门,在一夜之间覆灭。
他邱少荣麾下的虎头门,也同样在江湖的风波中,跌宕起伏,历经数次浩劫不倒,反而更为强盛。
但是...
这一次,他邱少荣竟然招惹到了三皇子李恪...
先别说,他贤王殿下现如今名满天下,“贤能”的威名更是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朝野上下,让三皇子李恪成为新一代储君,继承皇位的呼声,一浪高一浪!
就算,贤王殿下只有王爷的名号,也绝对不是他一个草莽间的盗寇,能够惹得起的。
既然撞上了,那他邱少荣的好运早就到头了!
而虎头门的命运,随之到了终结的时刻。
邱少荣便是在这江湖上见过了太多的风浪。
他很清楚,对待没有强大背景、没有巨大利益可图的黑势力,必然会打击、铲除。
至于草莽的头目...
官府也好,王爷也罢,绝不可能会好心到让其善终。
虽然说。
砍头游街是对死人的奇耻大辱。
但在邱少荣这等级别的地痞流氓看来,砍头游街,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至少,自己的家人还能活着。
不像朝廷官员那样,一人被拉去菜市场砍头了。
全家数百颗人头,也要受到波及,跟着一块落地!
所以,邱少荣非常清楚,贤王殿下这般提问,是想要测试自己的态度。
对他有没有怨念,对他是否还有威胁,对他的判决,会不会不满...
而邱少荣深知。
自己此时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
在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再做多少挣扎,或逞口舌之快,不但不能讨得一丁点的好处。
反而,还会触怒贤王殿下的威严,间接害死自己家人。
李恪点点头,笑道:“不错,你倒也还算是聪明,能够明白本王的意思。”
听到李恪的话。
邱少荣便认为自己可以安心赴死了。
他的心中便稍稍有些慰藉,稍稍闭上双面,面带和善地想要享受最后的宁静...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只是想要让你表个态吧。”
李恪冷冷一笑道:“是你太高估自己的地位,还是太低估本王的实力。”
“尔等草莽,在他人眼中或许是乱世枭雄,但在本王眼中,你只是蝼蚁,跟其他街边的二癞子(小混混),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
话语间,邱少荣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写满了恐惧和狰狞,极度惶恐地看向李恪。
“贤王殿下...小人已经是将死之人。”邱少荣苦笑道:“小人也没半点高看自己的意思,而且就在刚才,还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在长安还有一个私生子吧。”
李恪的声音并不大,却在邱少荣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你的母亲,今年也有八十了吧。”
“贤王殿下...”
邱少荣闻言,激动地吐出一口鲜血,“您是名满天下的贤王,京师无不称赞您的圣贤!”
“您绝对不会对老弱妇孺动手的,对吧!”
“笑话!”
李恪讥诮一笑,“只要你所说的,跟本王想要知道的事情无关。”
“本王想要你全家死绝,需要自己动手吗?”
“实话告诉你,只是在长安,想要替本王做事的人,势力比你强大,实力比你强盛的,多如牛毛。”
李恪负手,淡然道:“说出来吧,你的背后金主是谁,他让你做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李恪利用透视眼,当然能够洞悉邱少秋脑海当中藏着的秘密。
但是这秘密不应当由他这个贤王去公布。
毕竟。
在没有指控,或者是确凿的证据情况下。
宣布勾结西域奸细的人是房遗爱,只是是空穴来风,威慑力不足,很容易遭到舆论抨击,对他李恪的名望造成不良影响。
更何况,房遗爱的父亲房玄龄,可是当朝左仆射,也就是官拜宰相。
而房玄龄被奉为天下读书人的代表和标杆,在文官当中的地位极高。
所以。
若是贸然掀起对峙,房玄龄要比高士廉难以对付得多,自己很可能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
而要扭转局势,找到合适的突破口,撬开虎头门总舵主邱少荣的嘴,便是当前最好的方式。
“说出一个名字。”李恪接着道:“剩下的事情,本王会去查。”
邱少荣闻言,便知道贤王殿下已经洞悉了一切,自己再隐瞒下去,只是会徒劳无功。
想清楚了这些。
邱少荣的眼神不再惊恐,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他长叹口气,“这天下事,还真没有能够瞒得过,贤王殿下的啊...”
“跟您想的没错,我们虎头门在一个月之前,就找到了朝中重臣的子嗣做靠山。”
“而那位重臣的名声,早在十年前便在整个大唐如雷贯耳,他便是...”
“呲呲呲!”
正当邱少荣要将幕后黑手的名字,说出口时三根银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
还没等李恪反应过来!
这三根银针就将邱少荣的咽喉给刺破。
而银针当中又是有着毒蛇、毒蝎、蜈蚣的剧毒。
就在邱少荣被刺破皮肤的那一刻,人就已经彻底地断气了!
卧...卧槽。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太狗血了吧!
就跟后世的电视剧和动漫剧情一样,就在受害者将凶手的名字说出时,或者主谋的名字要公之于众时...
你他丫的正好在这时候死了!
而且,还是在他李恪的面前动手!
这毒针更是速度极快,刺入喉咙的皮肤后,只是留了一个小小的针孔...
杀人于无形阿!
施放毒针的人,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出来吧。”
李恪转过身,眼神严峻地看向房家的管家许大贵,“既然都杀了人,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你今日带来的三名下人,不会是房家普通的仆役吧,吐蕃?突厥?还是党项?!”
“贤王殿下,好眼光啊!”
许大贵带着三名身穿斗篷装,盖住身形、面容的黑衣人,走出人群,冷冷笑道:“您贵为大唐的三皇子,在名声鼎沸之时,不但是不享受荣誉和休闲。”
“反而,还情愿掉了身价,冒着风险来到这忆梦楼亲自剿匪。”
“这一伟大的壮举,必然会感动朝野,真是我辈的楷模,大唐的荣幸,天降的神仙啊!”
“不过...”
许大贵阴阳怪气道:“尊敬的贤王殿下,可惜...实在可惜了。”
“如此的贤能。聪颖,却导致聪明反而被聪明误!”
话音未落,一大批身穿夜行衣,蒙着面目的壮汉,便从赌坊的大门鱼贯而入。
紧接着,又有数以百计的混混,手持武器,从大门涌入。
顿时。
偌大的赌坊,挤满了一群杀气腾腾,怒火中烧的壮汉。
“殿下!”
许大贵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小人要很不幸地告诉您。”
“那一位,名极一时的三皇子李恪,要在清除恶势力的过程中,不幸牺牲,从此成为不朽,被镌刻人们的心中,哈哈哈!”
“就凭这些人?你就想要弑君?!”
李恪忍俊不禁,指了指门外冲进来的那些肌肉壮汉,冷笑道:“弄死他们,只是在弹指之间。”
“你身为房家的管家,跟在房玄龄的身边那么久了,就没有学到他一点谋划的本事?”
许大贵顿时被说得满脸通红,羞愧不已,又气得浑身发抖,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你...你!”
事已至此,许大贵索性不再演戏了,直接跳反,阴恻恻道:“贤王殿下!”
“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嘴硬,不愧是李家的后代,小人只能望尘莫及。”
“滚!”
李恪的‘滚’字一出,许福贵的身体便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牵扯了一般,竟不任何受控制地将自己拉倒在地!
“你只是一个管家,没资格跟本王说话!”
话语间,李恪的手指稍稍一动,便让许福贵对着自己的方向,双膝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嗙”的一声!
许大贵的双膝直接粉碎性骨折,骨头都成了渣滓,穿出了肌肉,再也没有修复好的机会。
“倒是你身后的那三个,倒是引得本网有一也点点兴趣。”李恪冷笑道。
三名斗篷男看了眼许大贵,神情微微一愣,却很快纷纷露出讥笑。
一名中年男子摘下面巾,露出一副苍老有力的脸,一脸坏笑道:“哈哈哈。”
“传闻中的大唐三皇子,贤王李恪武功盖世,智勇双全,天神下凡。”
“今日一见有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幸会、幸会。”
“别废话那么多。”李恪冷声道:“本王只想知道,你们来这的目的,真是要谋反?”
“没错。”
中年男人倒也没有再做更多的掩饰,笑道:“吾乃阿史那部落的军师。”
肆叶护道:“至于这两位,便是我们阿史那的骄傲,武道大宗师!”
“至于名字,呵呵,殿下没必要知道。”
“阿史那部落?!”
李恪微微一愕,“的确,本王没必要知道你们的名字。”
“因为,你们不管是武道宗师也好,大宗师也罢,骄不骄傲更是无所谓。”
“胆敢在本王面前杀人,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话落,李恪的右手手掌猛地张开,唐刀竟自动出鞘,划到李恪的手中,顿时化作一道鲜红的焰火,格外的夺目、耀眼。
“哈哈哈!雕虫小技!”肆叶护抬手、一挥,便有数十道绿油油形如鬼火的剑形,朝朝着李恪飞驰而去。
肆叶护冷声道:“贤王殿下还是太天真了!”
“自以为学会了道法的一些皮毛,就拿出来显摆?!”
“对付那些连门槛都无法跨入,只能用药物提升体内灵气的武道修行者,贤王殿下的确很厉害,但是,吾乃阿史那部落的天道国师啊!”
“所学的法术,出自名门正派,正统而强大,神通二层的实力,可不是区区入道五层的修法者,能够媲美的!”
“殿下,安心受死吧!”肆叶护冷笑道。
肆叶护等人本来是不打算急着动手的。
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跟吐蕃苦娑寺的武道修行者们一样,先一起进入李治的府邸。
等到时机成熟了。
也就是李治再大一些,足够竞争储君之位了。
吐蕃与突厥的几大势力便联合起来。
用超越世俗的力量,消灭李恪及其岭南军队,并顺手牵羊,共同瓜分李恪积累的财富!
不过情况有变。
邱少荣要说出他们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