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婷回忆着,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着释然的微笑,手中的笔在宣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墨迹,掉在了地上。
贾建丰下班回家的时候,屋子里没开灯。他以为母亲牛婷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打开了母亲卧室的灯,却发现,母亲的笔扔在地上,人已经凉了。
闻讯赶来的江雅凡看着泣不成声的贾建丰,轻轻的扶起了他,对他说道:“建丰,我想和妈单独呆一会儿,行吗?”,贾建丰点点头,出去了。江雅凡跪在牛婷的床头,看着熟睡般的母亲牛婷,拿起床头柜上的宣纸画作,读了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两行热泪,顺着江雅凡的脸颊流了下来,妈妈,我错怪了你!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父亲,你是在用你余下的生命,来完成对父亲的承诺。你一直爱的人,都是那个和你携手并肩、挥毫泼墨的男人啊......江雅凡在母亲床前跪了好久,看着母亲嘴角边的笑容,心里痛不可忍。贾建丰进来,扶起了双腿麻木的大姐,把江雅凡带到外面来坐到沙发上。江雅凡流着眼泪对贾建丰说道:“建丰,我猜妈的意思,是想跟江南爸爸合葬在一起,你同意吗?”。贾建丰鼻子一酸,用手捂着脸和流泪的眼睛,另一只手摆了摆,说道:“都你做主吧大姐,我听你的。”。
妮妮赶回来奔丧之后,赶紧就回去了,家里还有幼小的孩子和超市,都离不开她。林佑民扶着默默不语的江雅凡,把牛婷的尸骨装进一个红布口袋再放进骨灰盒里,埋在了江南的墓地里。林皎皎和林洁洁,苟丽娜母女,星星,都来了。在萧瑟的秋雨中,送走了这位痴爱一生的老人。
江雅凡把19栋留给了弟弟贾建丰,告诉他说,有生之年可以住但不可以卖,又把牛婷的存款都存进一个卡里,交给了贾建丰:“建丰,这是妈留给你的娶媳妇儿钱,你拿好吧!”。贾建丰流泪不肯要,江雅凡把卡塞进了他的衣袋里。阁楼里的古董拿去拍卖,卖出来的钱,妮妮,建丰和自己三一三十一。那幅牡丹图和唐诗,江雅凡给了儿子林皎皎,连同母亲牛婷生前教学的小二楼。江雅凡希望儿子继承母亲牛婷和外公江南的遗志,把国画发扬光大!林皎皎和苟丽娜见了那一幅牡丹图和唐诗,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寓意,默默的流着泪把手互相牵在了一起。牛婷的意思是说:外孙啊,人生苦短,牢牢把握住你心爱的姑娘吧!
既然儿子林皎皎说了要毕业以后结婚,那现在就得收拾房子了。江雅凡找人看了小二楼,重新设计装修,问过了儿子林皎皎的意思,皎皎说风格越简单越好,楼下就按照画室来,楼上做生活起居的地方就足够了。
这次的监工改了苟丽娜,江雅凡心力交瘁,不想再替儿女去承担属于他们自己的义务。再者毕竟以后住的人是林皎皎和苟丽娜,花钱装修也要儿媳妇儿喜欢。林皎皎见过苟丽娜的小卧室,她的欣赏水平和艺术审美情趣,林皎皎还是信得过的。
林佑民非常担心江雅凡的健康。知妻莫若夫,林佑民很知道江雅凡这个人,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沉默不语,伤得越重、越深。近来的江雅凡有些憔悴,人也迅速的消瘦了下来,连刘青云都开始注意到了江雅凡的不一样,开始关心起来。早上例会后,江雅凡枯坐在办公室里,用一只手扶着额头,望着窗外不语。刘青云轻轻敲敲门,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对江雅凡说道:“江总,你最近瘦得厉害,没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吗?”,江雅凡接过热牛奶,道了谢,对坐在对面沙发里的刘青云说道:“没有。可能是近来家里事太多,忙的吧!青云,公司里,你多帮我看着点儿,我总觉得精力不够用。”。刘青云担心的望着有了黑眼圈儿的江雅凡,劝道:“江总,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我们才能放心。要不,您这就去吧?需要我陪您去吗?”,江雅凡看着刘青云那一脸的关切,心中很是感动和安慰。摆摆手笑了,说道:“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明天吧!明天我早上起来就不吃饭了,直接去医院。公司里你就看着安排吧!”。刘青云说道:“没问题,您放心吧!江总,如果需要我,您给我打电话。”,江雅凡含笑点头,刘青云如释重负,告辞出去了。
江雅凡翻了翻桌上的行程日历,看着旁边的工作薄上,秘书留下的每日行程。明天有两个会议,都是关于促销和工作任务下达的,该怎么做刘青云应该有数儿,那就真的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晚上下了班,江雅凡疲惫的回到家里,老公林佑民做好了饭,系着围裙在电脑前忙碌,见江雅凡回来了,笑着站起来帮江雅凡脱大衣。江雅凡坐在沙发上换着拖鞋,一边向屋子里张望着,楼上很安静。江雅凡问道:“皎皎不在家吗?”,林佑民端着一杯温水过来,递给江雅凡,说道:“他啊?回来了,又出去看小二楼的装修去了,跟我说晚饭在外面和丽娜一起吃,让咱们不用等他了。”。江雅凡苦笑了一下,说道:“当初咱们装修这里的时候,忙的人是我,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咯!”,林佑民抚着江雅凡的肩膀,默不作声的按摩着。轻声说道:“老婆,这些年你辛苦了!歇一歇,咱就吃饭吧!洁洁在楼上赶论文,一会儿我给她送上去。”。江雅凡点了点没吭声,疲惫的把头靠在老公林佑民胸前,依偎在坐在她身边的林佑民的怀里,觉得安适和放松,人也困倦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雅凡不吃早点,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觉得不舒服。林佑民安排完皎皎和洁洁的早点,自己胡乱对付了一口,要陪着江雅凡一起去。江雅凡不肯,林佑民诊所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最近还有一篇关于抑郁症患者的论文在赶,自己有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例行检查,图个心安。
可林佑民又怎么放心得下呢?老婆江雅凡虽然有时候玻璃心,脆弱了一些,但是人很坚强,不是不舒服到了一定程度,她怎么肯扔下公司去医院做检查呢?于是坚持给江雅凡当司机,陪着老婆一起去医院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