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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未成年对男女之事食髓知味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叔叔和侄女瞎胡搞,并且还搞到了床上。
  好在小孩子的身体够青涩,手和嘴就能伺候得舒舒坦坦,到了几次便没劲儿再闹腾了。
  回老宅的路上,宋彧和宋依提起前几天班主任联系他的事情。
  等红灯的间隙,宋彧问她有什么想法。
  小姑娘看起来似乎对未来没什么想法,有那么点游戏人生的意思。其实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
  早上醒得早,宋依这会儿有些犯困,微眯着眼睛懒洋洋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A大吧。”
  她旋即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出意外的话,还是A大。”
  “不考虑其他?”
  宋依睁开眼,挑眉看他,“为什么要考虑其他?”
  很快,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叔叔,你不想让我去A大吗?”
  宋彧仿佛知道她会这么问,温声开口道:“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叔叔支持你的任何选择。”
  这话乍一听还挺让人满意和感动。但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宋依蹙起眉头,又听见他说:“或许有更好的选择。
  无异于火上浇油的一句话。
  她这下便彻底听懂了,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叔叔,停车。”
  气头上的宋依通常不会歇斯底里,但冷冰冰的态度会让对方歇斯底里。
  这点完全得了宋彧的真传。
  缺乏共情力与同理心是宋依性格里的瑕疵。他人的感受与情绪几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宋彧明显不属于“他人”这个分类。
  她会后悔自己对叔叔发了脾气。但她又控制不住一时的冲动。
  这种纠结的情绪时常让她陷入自责当中。
  宋依觉得委屈和愤怒。
  宋彧知道她有情绪了,也知道她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把车停到路边,侧身帮她解开安全带,关切地问:“晕车?”
  宋依既没抬眸看他,也没应声说谢谢。她直接跳下车,埋着头往前走,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小跑了起来。
  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依才驻足了。
  她扭头冲他大吼道:“别跟着我!我讨厌你!”
  泪流满面。
  他往前走,她往后退,也不看路,一不小心便摔了个屁股墩儿。
  压根就没摔疼。但她又气又恼又难过,顾不上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狼狈和滑稽,坐在地上大声嚎啕:“呜呜…叔叔…我讨厌你…”
  宋彧蹲下身,等她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才伸手替她擦拭泪水。
  似是叹了口气,他说:“讨厌就讨厌吧。有叔叔爱你就行。”
  宋依扑进他怀里,鼻涕眼泪蹭他一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声嘶力竭起来,“呜呜…叔叔,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你身边…呜呜…你别赶依依走好不好…”
  这个话题一直是他们之间的禁忌,比两人不伦不类的关系更甚。
  提不起,说不得。
  无数次的不了了之终于造成如今难以收场,无法回头的局面。
  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正晌午了。
  宋依的眼角依稀泛红,但脸上明亮的笑容让人全然看不出她刚刚鬼哭狼嚎了一阵子。
  她把脸凑到宋彧面前,和他接了个自然又短暂的吻。
  说不上来哪一方主动,哪一方被动,正如这段混乱的关系,两人都难逃其咎。
  “叔叔,我也爱你。”
  我们都只爱对方,也只用爱对方。
  然而并非所有的爱都有着同样的意义。
  年少的宋依又哪里明白呢。她只知道盲目地付出,一味地索求。
  …
  天气突然转凉,宋斯仁生了场小病,虽不打紧,人却变得伤春悲秋了。
  老爷子年轻时性格秉正刚毅,凭借铁血手腕和非凡魄力在业界闻名数十载。
  商人多重利轻义,宋斯仁却很有素心侠气,入世多年广结善缘,出世后也经常有人登门拜访。
  李伯一边引他们进门,一边说沈家今天派人过来探望老爷子,前脚刚走。
  听李伯的描述,来人应该是沈修己和沈谨行。
  宋彧问:“最近来客很多?”
  李伯笑笑,觉得人之常情,“老爷因为换季着了凉,不知怎么传到外面就夸大成了重疾。”
  他顺口道:“前两日,您丈人和丈母娘也来过。”
  辛父和辛母没少从这段翁婿关系中捞好处。他们上赶着巴结亲家公,背地却没少嚼舌根。尤其是辛母,仗着自己是长辈,时不时对女婿使脸色。
  得亏宋彧有修养循礼节,才能容忍他们小人得势,兴风作浪。
  也可能他压根不在乎。在他眼里,有些人和狗没什么区别,随便施舍根骨头就对你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可怜可悲又有趣。
  他们来得迟,陈婶儿已经把菜布上桌了。
  宋依和往常一样上楼请人,这个家,也只有她能请动宋斯仁。
  “爷爷,依依来喊您吃饭啦。”
  听见女孩子清亮欢快的声音,宋斯仁心里的沉闷一扫而光。
  书桌上摆着台洮河砚,肤理缜润,色泽晶莹,看上去名贵非常。
  宋依不懂这些文人雅士的青睐之物,只觉得绿石头的模样太罕见,便用两只手端了起来,想细细观摩一番。
  “依依,小心点。”
  还挺沉。
  宋彧从她手里接过砚台,物归原位。
  “洗之砺,发金铁。琢而泓,坚密泽,郡洮岷,至中国。”
  “沈家的小儿子有心,挺清楚您老的喜好。”
  宋彧笑了下,不知是夸奖还是随口揶揄。
  他对文人墨客的珍玩藏品不感兴趣,但宋斯仁和宋蹇喜欢,从小耳濡目染,再无感的东西也比常人通晓。
  宋斯仁目光里露出些许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修己送的。”
  宋彧答非所问:“修己。您叫得倒亲切。”
  末了,他抬手揉揉宋依的脑袋,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道:“依依,去和李伯说一声,让他把我上次带回来的酒拿出来。”
  宋依听话地点点头,跑下楼了。
  宋斯仁睨了眼宋彧,愈发觉得奇怪,他和爱妻皆是豁达开阔,秉性纯良之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心思难测的儿子。
  他语气不善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怎么回家还是这副德行?”
  宋彧微微勾唇,面色依旧温和,“不知老两口又在您耳边吹什么风。”
  顿了顿,他继续道:“既然是一家人,求个和睦美满,我便能给则给。但得寸进尺就没什么意思了。”
  话里话外尽是讽刺。
  宋斯仁瞬间怒了,随手抄起桌上的镇尺往他身上砸,“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得寸进尺?!你当年做了什么混账事?!我问你,小冉是不是有过身孕?”
  宋彧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或者说,他并不在乎被误解。
  他从不纠结,更不留恋任何旧事与旧人。
  然而在宋斯仁眼中,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你懂得什么叫承担责任吗?你还是宋家的子孙吗!?”
  老人家情绪激动,直接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他明年一定要看到孙子或孙女。
  宋彧闻言,好笑道:“爸,我们家是有皇位需要继承吗?”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顶撞父亲。
  “这么多年,身为宋家子孙,我自认为还算尽责。”
  既然享受了祖辈们创造的优越条件,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当然有人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只是那人不是他罢了。
  宋依上楼催他们吃饭,无意间听到了这段对话。
  她很震惊,叔叔竟然说出这样冒犯忤逆的话。
  但她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展现出自己童真的一面,笑呵呵地哄老人家开心。
  她还主动提出留在老宅过周末。
  宋斯仁总算消了气,吩咐陈婶儿把房间再收拾一遍。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宋依没看到宋彧的身影,坐立难安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问陈婶儿叔叔去哪儿了。
  陈婶儿喜笑颜开道:“你婶婶有喜啦。你叔叔昨晚接到电话就连夜赶了过去。”
  宋依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
  陈婶儿看她一脸懵然,还以为小姑娘是听到好消息高兴坏了,笑说:“我们依依要当姐姐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