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侯是这么盘算的,楚王和江王有钱,手里也有不少兵马,占据的位置也好,要是有他们两家加入,形势一片大好!
桂王虽然没钱没人,但辈分高,这种时候拖出来当靶子,最合适。
还有湘王和纪王,多拉几个入伙,更显得李璟不得人心,揭竿而起名,实乃无奈之举。
可靖远侯没想到的是,桂王收到信后,立刻把子孙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教导他们一定要追随李璟,千万不可对抗朝廷。
三年前,李璟第一次带兵围剿周文时,桂王曾跟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对这个少年的心计和手段,桂王印象十分深刻,他打心眼里对李璟发憷,除非朝廷正式发讣告,说皇上驾崩了,他死也不相信那样一个人会这么轻易玩完。
至于靖远侯和昌王,在桂王看来,根本不是李璟的对手,所以他傻了才会跟着他们一起造反,为他人做嫁衣。
交代完所有事后,桂王安详的走了。
子孙痛哭流涕,连夜给昌王写信,不是他们不帮忙,是他们得守丧。
南蜀太平三年三月,昌王、楚王、江王、湘王、纪王,正式举旗奉天,召集南北八万兵马共同起兵,史称五藩之乱。
昌王以靖远侯范亨为大前锋,出兵湘州府,先礼后兵招降湘州府守军杨友贤,许下国公之位。
远在锦蓉城的李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拉起还在看书的阿苑,“陪我去院里晒会儿太阳。”
阿苑愣住,这些日子为了伪装,他们整日躲在殿内,连门都没出,怎么突然想要出去了?
不怕被那些暗线看到,走漏风声吗?
“时机到了,你要收网了。”阿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让李璟很开心。
他笑着揉了揉阿苑的头,“聪明,果然要多多跟我待在一起才不会变笨。”
阿苑怔了怔,看了眼已经开始抿唇的计燃,无奈蹙眉道:“今天你俩能不吵架吗?”
李璟笑了,“又不是我要同他吵,是他动不动就大呼小叫。”
阿苑见计燃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连忙转移话题道:“院子里的花开的好漂亮,我们采一些做鲜花饼吧。”
计燃点头,李璟乐得不行,“阿苑,别的姑娘看到花都想采下来戴头上,你却只想着怎么吃。”
“花招蜂又引蝶,戴在头上再好看自己也看不到,还不如做成好吃的吃进肚子。”阿苑理直气也壮,“这叫物尽其用!”
计燃使劲点头,还积极帮阿苑采花。
李璟坐在躺椅上,看着计燃和阿苑左摘摘右拽拽,没一会儿就把一个精雕细琢的花墙,拔成了剃头癞子,不由无奈地捂上了眼,牛嚼牡丹,不忍直视啊。
殷浩走进垂花门,看到这一幕,竟有些不想上前。
殿下虽然捂上了眼,但从他上翘的嘴角,慵懒自在的姿态,殷浩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有多轻松愉悦。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简简单单,平平静静。
早在殷浩走进来之前,计燃就已经察觉到了,见他傻站在门口不动弹,不由朝他看了过来。
阿苑顺着计燃的视线,也发现了殷浩,笑着冲他扬了扬篮子里的花瓣,“看,我们摘了好多花,一会儿做鲜花饼。”
殷浩看着阳光下阿苑的笑脸,不由跟着笑了,“你会做吗?别一会儿做成咸菜疙瘩,我可吃不下去。”
“你少小看人,我虽然没做过,可我看二师兄做了好多次,早看会了。”阿苑扬了扬下巴,“等我做好了,你别馋的流口水就行!”
听到阿苑提起风云二,殷浩笑的更灿烂了,“行,我等着!”
阿苑没做成鲜花饼,她亲自动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看会跟会做是两回事。
而殷浩也没工夫等阿苑做好饼了,李璟命他从京畿大营抽调一万精兵,立刻赶赴湘州府,同周文的虎贲军汇合,组成平叛大军,平息藩王之乱。
边关西昌大军步步紧逼,国内藩王作乱烽烟四起,皇上还迟迟不露面,以刘宏为首的老臣们实在是坐不住了。
刘宏看着宫中暗线传递出来的消息,皇上已经三天不曾进食了,但凡是个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他以为会成为南蜀明君的少年,怕是真的不行了。
刘宏不由有些遗憾,虽然从李璟独断专行,连斩老臣时,他就觉得自己选的这个人怕是成不了明君,只会变成一个暴君。
可刘宏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李璟的决绝和狠辣,才让南蜀在三国之争中有了一席之地。
如果他行事再收敛些,考虑问题再周全些,更善于听从他们这些老臣的建议些,他一定会成为南蜀功绩彪炳的圣君明主!
只可惜没有如果,李璟的命只有这么长,刘宏看着急切望着他的手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趁着藩王们举旗造反的节骨眼,联络各方勋贵,还有朝中站在他们这边的大臣,共同举荐定郡王李慈继承大位。
定郡王李慈只有六岁,还是个稚嫩孩童,立他为储,由他们几个老臣精心培养,一定会为南蜀培养出来一个明君圣主。
刘宏觉得自己不是造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蜀。
拥立新君,从龙之功,在历朝历代都是天功一件,得知此事,锦蓉城的勋贵大臣们无不激动万分。
皇宫内殿之中,虽然已经入了春,地龙已经停了,但炭盆依然没撤。
李璟裹着厚厚的披风,看着暗卫传来的密报,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果然殷浩一走,这帮人就都忍不住了。
锦蓉城暗流涌动,各路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商量着定郡王继位一事,仿佛个个都亲眼看到他已经驾崩了。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其实都是为了近水楼台的利益权势,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阿苑看着在烛光下李璟眼中的明明暗暗,心情有些复杂,原来这就是他在南蜀的生活,日日算计,天天防备,令人窒息。
“阿玉,该喝药了。”
李璟抬眼看向阿苑,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了温度,他抬起手夸张的在鼻子前扇了扇,“你调了方子后,药味怎么变得这么古怪?我一定要喝这种汤药吗?你能不能给我配点丸药?”
端药过来的计燃一听这话,顿时不耐烦起来,直截了当问阿苑,“我能给他灌药吗?”
阿苑笑眯眯看着李璟,指了指计燃道:“你看,要么你自己喝,要么他给你灌,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