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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卫骧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最后赵云瑾连踹他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卫骧心疼的抱着人去后头洗澡,不知道是被自己怀里的丰肌弱骨迷了眼,还是被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迷了心窍,又拉着人在浴房里颠鸾倒凤起来。
  到最后,躺在床上的人儿连晚饭都没劲吃,就倒在他怀里细细碎碎的直哭。卫骧竖起耳朵听清了她骂自己的那些浑话一点也不生气,活像个餍足的猫儿,搂着自己嘴边的肉安心睡了。
  第二天卫骧起得早,赵云瑾想起来送送他,可实在是腿软腰酸得紧,别说下床,就是挪一挪都没劲。卫骧便没准她起身,端着羊糕子坐在床边喂她吃了,这才出门。
  出门之后,卫骧领着曲封一路出城向西奔,直到过了第一个驿站,换了马匹,到了前后无人的地方,这才换了小路,又往回绕了回去。
  从西南送回来的人在卫侯爷寿辰的前一天就已经到了,卫骧为了不叫人起疑,一直等过了寿辰回了将军府,这才过来审人。
  “怎么样了,这两天没出什么岔子吧。”大营在北山山脚,卫骧难得到了山脚还故意绕过了大营,这才上了北山西面山腰这处小院。
  “爷放心,您嘱咐的都办妥当了,依里头的动静来看,应该是差不多了。”子卯办事卫骧放心,“那就先带上来吧。”
  一到院子,那几个大越斥候就被关进已经被改造过的屋子里。说是屋子,其实应该算是地窖。地窖里密不透风,唯一的出风口也被蒙了黑布,四周的墙面全被砌了砖石。把人扔进去绑好,不审不问,没灯没水,蒙上双眼就那么干坐着。到了时辰就有人来喂饭,喂上两口不死就行。
  大越斥候被关在里头只能靠喂饭的次数来算日子。子卯是个精坏精坏的主儿,卫骧说让人把两天拆成四天来算,他倒好,干脆没日没夜的折腾人。一天当三天用不得止,干脆把风口也堵了大半,没了风口那点动静,地窖里静得只剩下人的喘气声和血脉流动的声音。这会儿地窖里的人,已经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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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人从地窖里出来之后,一人先赏了一桶井水,把吓出来的屎尿给冲干净了,才把人往屋里带。
  专门为了审这些人备的小院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吓人,甚至还有些温暖。是的,是这两个字。领头的斥候最后一个被押进来,抬头一打眼,就被屋子里满室的阳光晃了眼。
  屋子里点了香,窗户都开着,窗边还摆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儿开得正好,屋里的人大多穿着浅色的长袍褂子,年纪都不大。若不是这几天在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恐怕都会让人觉着自己就是被他们请来喝茶的。
  “这些天让你们久等了。”卫骧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提了个鸟笼子,右手拿了根羽毛不停的逗弄笼子里的彩雀儿,眼睛看都没看跪在下头这几个人。“说说吧,到底胡诌了什么,让沈曜东留了你们的命。”
  第一眼见卫骧,领头的人就觉得眼熟,总觉得肯定在哪儿见过。直到他张嘴,才认出来这人不是当年名震西南的卫阎王!他见过卫骧,当年自己还没投军,只不过是大越招来修筑城墙,运送粮草的苦力,每天只想多赚两个馒头回家,直到有一次命运让自己遇上卫阎王。
  有一回大越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半路把卫骧的粮草给截了。这事本就是要命的事儿,只看谁运道好,可惜那一次大周的人发现得早,这卫阎王竟然亲自领着亲兵追了过来。
  那一天自己到死都会记得,运粮草回大越的,多是苦力,卫骧带着亲兵夺粮的时候,却一个活口都没打算留。若不是自己机灵,早早的顺着陡坡滚下山崖,恐怕也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哟,认得我?那感情好,咱们就早说早了,你我都痛快。”斥候没忍住叫了卫骧的名字,三个斥候里其余两个已经被折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会儿趴在地上烂泥一般,听到卫骧的名字也不过抖动了几下,并无其他反应。
  “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不怪领头的那般诧异,卫骧如今早不是在边关时候的模样了。京城里的繁华和成了家的平静生活,早就融化了他周身的铠甲,现如今他出门若是不穿去大营的衣袍,打马走在街上也只会被认为是哪家的公子爷,卫阎王这个身份离他已经很远了。
  “何将军只把人送回来了,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说一遍。”这几个人进来有一会儿了,除了领头的叫出卫骧名字的那一下,卫骧转头瞧了人一眼,其他时候卫骧就一直都在逗弄那只鸟。
  领头的看着他这模样,极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果然什么样威武的将军,有了金银女人和安逸的生活,都能成为一个废物。不过他既然在西南没死,现在也就不会寻死,不过是再说一遍,他就是再说上百遍,也还是那份口供。
  问供的活儿是寅丑的,有师爷在旁一字不漏的记下。只有卫骧更像个捣乱的,时不时的在其中插两句嘴,有时问的还是前头刚问过的,那傲慢劲儿,瞧得几个斥候牙根都痒痒。
  问完了话卫骧也不再多说半句,直接摆摆手就又把人关回地窖去了。院子不大,直到看着人进了地窖,卫骧这才扔了鸟笼子,赶紧站起来挺直了腰背。“我说陈景容那厮怎么就这么没个正形,老这么塌着腰,太难受了。”
  卫骧扶着腰在屋里边走动边看供词,惹得子卯他们都忍不住笑。“爷,我看这就是您没那享福的命。人家陈三爷这么坐着还知道在后头塞个垫子,您这就这么干靠着,您不腰疼谁腰疼啊。”
  这群小子跟了自己不少年,后来皇爷收了自己的令牌,自己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现在又聚到一起,大家高兴放肆一些,卫骧也愿意纵着。
  “这供词是不是跟曜东送过来的那份差不多?”卫骧看着巨细无遗的供词问他们。
  “相差无几。”这两天地窖里关着人,子卯他们也不没闲着,沈曜东在西南审出来的那份供纸几人早就掰开揉碎了看过了,只差没背下来。
  “那就还是不对。”两份供词相隔这么长时间,方才自己又一直在混淆他们的语序,重复相通的问题。这么问出来的供词,不可能连措辞都还几乎一模一样。能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这些供词都是假的,都是提前记下来的。
  供词几乎天衣无缝,除了言语中无意带到两句三皇子曾传过信去大越,其余的还真瞧不出什么不对来。可就这几句话,若是圣人当了真,三皇子恐怕就没活路了。
  所以,不管这份供词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得继续挖。能下这么深心思陷害皇子的,有一个算一个,卫骧也数不去五个手指头去。“再关两天,你们也别太绷着了,现在不是在外面,这事不着急。”
  以前在边关,多是提着脑袋干活。现在不过审几个斥候,没必要把下面这些人都逼得太紧。“晚上架个炉子,让未酉去大点野味回来,咱们吃烤肉。”
  一听说吃烤肉,几个小伙子就都来劲了。有去后院砍柴火的,有拿着弓箭就出门去打野味的,还有干脆拿了银子就往山下去打酒的。只留下卫骧一人坐在原处,拿出今儿早上赵云瑾塞给自己的荷包。
  荷包不是新的,是小瑾儿自己身上的物件。卫骧手中把玩着还带着她身上香味的荷包,想起早上那个眼巴巴拉着自己衣袖的小人儿,自己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把人哄得了个笑模样。实在忍不住又自顾自的笑起来。
  那边卫骧自以为哄好了赵云瑾,安安心心出了门。这边赵云瑾送走了卫骧,几乎就跟丢了魂一般,不过才第二天,就叫沈姑姑都瞧不下去了。
  “夫人,要不咱们回太傅府住几天吧,您这样下去可不成。”姑爷才走多久啊,吃饭恍神走路恍神,到了晚上又睡不着觉。以前吧,沈姑姑是愁夫人对姑爷不够好。现在好两人了沈姑姑还是愁,这怎么还离不了姑爷了?
  “不回去,这一回去外边肯定又要传,说我一不高兴就回娘家。”赵云瑾知道这跟在哪儿没关系。打卫骧一出门,自己就后悔了。万一这回出去他不听自己的,或许听了自己的也没用,这回就是他上辈子那一劫的时候呢?
  这要是他真有个万一,自己后悔都没地儿悔去。早知道就不依着他那点万丈雄心了,自己不要他封侯拜相,也不图他心怀家国,哪怕他就是个窝囊废呢,只要在家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不过这些话赵云瑾心里清楚,也就是自己急得厉害了才说的狠话。他要真是卫骥那般的人,这日子才是真过不下去。
  “姑姑,要不咱们往青羊宫去一趟吧。”本朝多信道,城外青羊宫就是京城各府最爱去的道观。
  现在只要是她想,沈姑姑哪有不同意的。第二天一大早沈姑姑就已经收拾好东西,赵云瑾带着几个丫头和沈姑姑就往青羊宫去了。
  青羊宫在城外北山山顶,上山的路这些年早就被各路俗家弟子,修士出资修得很好了。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山,将军府的马车都是有标记的,刚到山顶就有小道士出来迎人。
  赵云瑾不过是来求个心安,也用不着抢头柱香。把东西都在道观客房规制好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去前面请香。
  道观的张道长和太傅府特别熟,还没嫁人的时候赵云瑾就总是陪着娘来这儿,现在自己嫁人了,不跟娘一起来了,道观的道长却也还记得自己。
  “将军夫人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挂念的事儿?”请香过后,赵云瑾与张道长一同往道观□□走。
  “道长,您不是修的炼丹修仙之术,怎么还呛起行来了。”张道长在京城里声名赫赫,靠的就是他的丹药。虽说修仙一事虚无缥缈,长生不老也是只听说,谁也没见过。但是张道长的丹药能治病,他也是一身的好武艺这事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这事用不着算,您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不过您若是想,我找师弟给您起一卦也不是不可。”张道长揪着自己拿撮山羊胡笑得老神在在的。
  “还是不了,算出来若是不好,我可就白来山上散心了。”赵云瑾毕竟心里有不可告人的事儿。万一真是个有道行的,算出自己是从上辈子来的,可就得不偿失了。
  道观香火鼎盛,张道长没多久就又往前头去了。赵云瑾带着江儿,秋兰一路闲逛,直到要回去的时候,突然瞧着后山下头那山溪边上有一人特别眼熟,“秋兰,你瞧瞧,那是曲封吗?”
  山溪旁一直人来人往,有爬上山累了去打水的,也有听信了传言非说这水能治病,专门过来求水的。秋兰顺着赵云瑾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时间什么也没瞧见。
  赵云瑾这一晃眼也找不着人了,“算了,许是我看错了。”话虽这么说,可直到晚上快睡下的时候,赵云瑾也还在想着白天的事儿。按理说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卫骧,要看错也不可能看成曲封,到底怎么回事,看来明儿还得再去寻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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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曲封见着赵云瑾的时候,后脖颈汗毛都立起来了,这要不是自己当年在战场练出来的敏锐,怕是也发现不了高处有人看着自己。
  “我怎么跟你说的,啊?”曲封没再让赵云瑾捉到自己,火急火燎的就回了小院儿。回去之后把这事一说,众人看着卫骧铁青的脸色,就知道这祸闯大了。
  “这几年兄弟几个不在一起,你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儿,我也帮衬不上。现在还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管得松一点,你们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今儿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想吃泉水活鱼,鱼有了就是嫌后院的井水不够好。
  曲封这小子惯是个爱凑热闹的,听了这话一蹦三尺高,非说山顶青羊宫后头的水好,哪个都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人就已经窜出去了。
  “主子,奴知错了。”曲封跟子卯他们还有点不同,当年在战场上卫骧救过他一命,从那以后曲封就认了主,发誓这辈子都要跟着卫骧。这会儿卫骧发火儿,曲封又怕又急,就怕卫骧气急了把自己往外赶。
  “自己出去领二十棍子,午申跟着去。”午申话不多,平日里无事就自顾自的练功,是几人中块儿最壮的一个,换上粗布衣服扔到人堆里最不打眼的也是他。这人又实在,总是卫骧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卫骧让他去主罚,那就是真打算不留力了。
  棍子打在背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曲封自己塞了布团在嘴里,硬扛着一声都不吭。子卯坐在一旁直摇头,这几年这小子跟着爷过安生日子,到底还是被惯坏了。现在这样子还是在做给爷看的,这顿打,受得活该。
  “爷,夫人许是没瞧见,您也别担心。”看够了曲封的热闹,子卯拐进屋里,一抹脸又换了贴心的模样去劝卫骧。这几年虽没联系,但是卫骧跟赵云瑾的传闻,哥几个多少也听过。皇爷赐婚是天大的体面,至于夫人年纪小了些,不够体贴那都能往后稍。
  卫骧听着这话也就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夫妻之间的事儿,那都是只能关上门来说的私事。虽说最近这段日子小瑾儿性子变了不少,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卫骧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情谊绝不是假的。可就是如此,他才担心。若是她没见着曲封还好,要是见着了,就她那性子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赵云瑾怎么想的,卫骧还真是一点都没猜错。见了曲封那一眼之后,赵云瑾就一晚上都没睡好,要说自己看错了?赵云瑾自认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可要是没看错,那就代表卫骧这老王八蛋从头到尾都骗自己呢。还说去什么冀中,感情人就在城外呢,怪不得说十天半个月就回,窝在城外这么长时间,还有什么事不能办啊。
  “姑姑啊,今儿我们去道观外头转一转吧。”天亮之后赵云瑾起得早,今儿是十五,上山拜神的人比平常还多,天还没亮观中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今儿道观里可热闹,听说庙会的摊子都已经支起来了,要不咱们就在观里瞧瞧热闹?”本朝不像前朝那般教条严苛,道家比起佛家本就更加入世,这庙会早好些年青羊宫就办起来了,每逢初一十五愿意来的小老板们交些银子就能进来占个摊位,不论是卖簪花还是算个吉祥,都行。
  “不了,这庙会这些年还没看够啊。”赵云瑾心里存着事,哪有心情逛庙会,“头一家肯定是卖香烛的,旁边十次有八次是个算卦的假瞎子,再走几步是卖白糖糕的大姐。”姑姑,你说我这都全背下来了,还去个什么劲啊。
  既是拦不住她,沈姑姑也只好随着她去。出了道观赵云瑾特地没选大路,而是走的小路沿着那条小溪往下走。山溪边陆续都有人来,大多都是上山来道观的人,赵云瑾走走停停怕是有大半个时辰了,才遇见几个到山溪下游洗衣裳的夫人。
  “几位娘子,你们可是住在这附近啊。”赵云瑾出门穿得简单又大气,几个乡下妇人见了,一看就知道是上青羊宫来的夫人。不过赵云瑾张嘴就带着笑,年纪又小,平易近人的样子叫人不自觉的就愿意亲近。
  “是啊,夫人怎么到这下面来了,要是渴了还是上头的水更甜呢。”附近就这一条山溪,洗衣打水什么的都愿意来这儿,可上游的水喝的人多,这些妇人便自觉多走些路到下游这儿来洗。
  “我就是瞧着沿途的景致好,可不就走着走着走到这儿了。”赵云瑾知道怎么说话才叫人顺心。住在山上的人家,都是平常农家,要说钱银肯定是不多的。只有这山上的景儿,才是他们天天睁眼就能见到的东西。如今有人夸,哪有不高兴的。
  几个跟赵云瑾聊高兴了的妇人,干脆也不洗衣服了,就围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跟她说山里头的好。几个妇人没什么主次,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会儿还在说打猎,下一句又说到儿子掏鸟窝去了。
  直到有胖妇人把自家男人早几日碰见的事儿,当个新鲜说出来,这才叫赵云瑾捉到些线索。
  “不过夫人您可别去山西边,听我家那口子说,西边山腰那几家没人住的屋子,现在又住了人了。”胖妇人说得没头没尾的,就是等着大家伙追问。
  “哦?住了人怎么就去不得了?那是为何啊。”赵云瑾从善如流,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样子,惹得胖妇人喜笑颜开的。
  “我家那口子说了,那房子啊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听说这回翻新了是用来养外室的,那屋子修得可好看了。”胖妇人说话眉飞色舞的,“要我说啊,这有钱人家就是钱多烧的,这有女人带回家去多好,还非要放到这山上来养着。”
  “娘子你这就说笑了,哪有在山上养外室的,不怕狼叼了去啊。”赵云瑾勉强维持着笑模样,哪怕知道卫骧肯定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可心里那个酸啊,都要泛到眼眶里了。
  “诶,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那院子后头还有个温泉,是个好地方呢,也不知道那家的太太有没有这么好的命,京城里怕是都没山上这么舒坦。”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聊,没多久又把话头给岔开了。留下赵云瑾这个没那么好命的太太,差点把手里的帕子都给绞烂。
  “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这也不一定就是姑爷啊。您可悠着些,谁知道那是哪家的庄子,姑爷现在在去冀中的路上,昨儿那人也不一定就是曲封啊。”赵云瑾强忍着气儿和几个妇人道了别,绕回青羊宫的大路上,一刻也等不了,就要往西山腰那边去,秋兰几人怎么劝都没用。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赶紧让马夫把马车牵过来,要么跟着我一起去,要么闭嘴。”赵云瑾此刻板着脸的模样唬得几个丫鬟不敢多嘴,再是不愿也只能陪着赵云瑾一起过去。
  车到了山腰,里那院子还有一段路就没法再走车了。这么个鬼地方还养外室,这样的说辞也就骗骗山里人,真叫赵云瑾一看就能明白,这十有八九是唬人的。
  可再是心里明白,可还是止不住的害怕。万一,万一这老东西真背着自己养别人呢。自己又娇惯又任性,脾气还不好,这些年没少对他撒气,年纪不小了也没个孩子。万一这人就是被外头哪个狐狸精迷了眼,赵云瑾发誓,要真是这样自己肯定跟他没完。
  院子外头都有人暗哨守着,赵云瑾刚走上这条小径,就已经有人连滚带爬的跑回去报信了。今儿还不到审第二轮的时候,卫骧正在琢磨手里的供词,听到说寅丑慌里慌张的说夫人寻来了,直接就把手里的茶盏都给摔了,倒了自己满身的茶水。
  现在要怪谁也来不及了。“赶紧的,让厨房那婆子出去挡着,就说这是私人宅院,进不得。”曲封这会儿缩着头站在一旁装老实,谁也没想到夫人能这么厉害,昨儿不过一眼,今儿人就找过来了。
  赵云瑾看着挡在门口的婆子,任她怎么说,也不信这是什么员外家的别院。“员外?哪家的啊,姓什么啊?六部里哪一部任职,哪年的进士,师从何处。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可就要报官去,胡乱攀扯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名,你可想清楚了。”
  有时候这人的习惯和记忆真是个说不清的东西,这院子自己从没来过,但是隔着篱笆墙只打眼一看都那么熟悉。只因为这院子自己画过,还是刚成亲的时候有一天午后画的,画好之后自己拿给卫骧看,说要是得了空,就让他也去城外圈一块地儿,就照着这上面画的给自己也规制个小院子。
  婆子虽回答不上来,但是却还是堵着门不让人进,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气得赵云瑾直跺脚。
  赵云瑾好话歹话都说了,还是没能进去,也没能让她把卫骧跟叫出来。实在逼得没法子了,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太傅府的大家闺秀愣是双手扒在篱笆墙上,冲着里头撒泼。
  “卫骧,卫骧你个老王八蛋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在外头给我偷人呢,养了外室你不敢说是不是。好你个假正经呢,还弄个婆子在这儿糊弄我,我跟你说!你今儿……”狠话没放完,卫骧就已经灰溜溜的从屋子里出来了。
  “奶奶,姑奶奶,我的小祖宗诶,你可消停点吧。”她这喊得,屋里几个暗卫憋着笑,差点没憋死。把这地界是养外室的消息传出去的子卯更是早躲了。这事怪自己,什么不好编,非要那这档子事来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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