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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近,那个黑衣女子的出现颠覆了她的某些想法。甚至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时地跳出脑海,折磨着她的神经他们的相逢真的只是偶遇吗?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胸口象是被一块巨石压迫着一样,感到呼吸困难。然而这个可怕的念头却并不因此而退却,反而与日俱增地扩大。
  冲动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跟时君度要个答案……又缺乏勇气。她害怕他会承认黑衣女子的话全是事实,更怕他会对她撒谎,这两种结果都是她所无法承受的,所以只能选择做胆小的驼鸟,将头埋在沙子里。
  雨越来越大了。胥芳晴走过去关掉窗户,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与世隔绝了一般。玻璃的倒影中,一个穿着白色睡衣,头发散乱的女子丢了魂似地站在那里,脸色就跟外面的海水一样阴沉。
  “怎么起来了?”背后响起时君度的声音。也许是关窗的声音太大,终于把他吵醒了。
  “没什么,想看看夜景。”胥芳晴用轻松的语调说着,回过头来。
  迎上来的是两片湿润的嘴唇。
  “我陪你一起看吧。”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同时一只手扯掉了她腰间的带子,往下一拉,睡衣哗的掉在了地板上,倒影里的女子顿时变得一丝不挂。昏暗的光线起到了修饰的作用,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浮凸。一种无所藏匿的窘迫感油然而生。
  “还是不要了,很累。”她皱眉,想捡起睡衣。时君度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吻上了她的耳唇。钳在腰肢上的手霸道有力,完全没有商榷的余地。他的唾液中释放出原始而不羁的气息,就像某种依靠化学物质宣占领地的生物。
  然后托起她的臀,将她整个身体挤压向一览无余的落地长窗。
  “别这样……”她伸手撑住玻璃,低声哀求。外面是烟波浩渺的大海,虽然没有人,但是有很多鱼。即使被它们看着也是一件羞赧的事。
  时君度按住了她的手,回报以更激烈的热吻。就像窗外密集的雨点一样,垂直而持久。他熟知她的敏感地带,所以她的挣扎就像蛋糕上的裱花,只是起了点缀的作用。之后她闭上眼睛,在他的驱乘里渐臻佳境。
  不久,她的脑海变得空蒙一片,木偶般失去了全部的思维能力……
  “芳晴,我得先回去几天。”两天后,当时他们正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时,时君度突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凝重地对她说。
  “为什么?”她撑起胳膊不解地看着他。
  “公司里出了一点事情。”592
  “爸爸打来的?”
  “嗯。不过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君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你待在这里,一处理完了我马上回来。”
  “什么时候动身?”
  时君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最好今天。”
  “这么急?”
  “早点办完了好回来陪你啊。”他走回房间,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团乌云从栈桥下面的梅花桩里穿过。那是成群结队的沙丁鱼阵。一条偷袭的大鱼穷追不舍,蓦地凌成而起,鳞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光。胥芳晴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感觉。她离开躺椅,走到时君度面前,“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
  “算了,我很快就会回来。”时君度头也不回地拒绝。
  “不,爸爸打电话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不放心。”
  “生意上的事,你回去也帮不上忙。”
  “我不管,总之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时君度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好吧,其实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这里有那么多洋帅哥。”
  就这样,胥芳晴和时君度的蜜月旅行因为一个电话而夭折。
  当天下午,他们就乘坐飞机返航。几番辗转后抵达贝城时,已是第二天凌晨,胥海峰亲自开车接机,他的气色看上去挺好的,不象遇上什么难题的样子。
  可能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说明他对于这个女婿过于倚重,想将生意上的事情逐渐移交给他了吧。胥芳晴如是推测。这样一想,心里顿时释然了许多。她不应当怀疑父亲的眼光恋爱关系明朗化之后,胥海峰曾经对时君度的履历明察暗访过,如果发现任何不妥,都不可能将婚事提上议程。要知道他招的不仅仅是女婿,而是巨鲨集团的接班人。
  正因为如此,婚礼上的那场闹剧才没有影响他对时君度的印象。他相信自己的调查结果。
  相比父亲的豁达而言,自己是多么小鸡肚肠啊。胥芳晴一阵自责。
  或许那真的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恶作剧吧。她收回视线,将头搁在了时君度的胸前,暗暗说了声“对不起。”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将那个黑衣女子彻底从记忆里删除。
  第十一章 螺丝刀杀手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592迷惘的目光仿佛在搜巡着什么。几秒钟后,涣散的瞳孔重新聚拢,释放出一股犀利的光芒。同时吃力地抬起手,指向空中某个方向。那个窗口此刻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她翕动着嘴唇,最后发出虚弱却坚定的声音,“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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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落地窗吹进来的风带着槐花的清香。春天花园背后的山巅上生长着大片的洋槐树,五月正是它们竞芳吐艳的季节,白色的花朵就像积雪一样覆满了枝头,方圆十几里流动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春天花园是巨鲨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新开发的一座高档别墅区,造型别致的复式小楼错落于街道的两畔,顺着曲折的山势向上延伸。冷杉青草绿蓠环绕,每一栋都像童话世界里的宫殿。胥海峰挑了一栋视野最好的单位送给女儿做了婚房。装修则是完全按照时君度的要求进行的。整体以浪漫主义为基础,采取中西合璧的手段,将古典宫廷浪漫与现代动感时尚结合,既突出欧式的华贵高雅,又显现中式的含蓄温馨。时君度高超的审美鉴赏力实在令人惊叹。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胥芳晴正在客厅里擦拭那尊半身雕像。雕像完全是按照真人比例制作的,五官神韵纤毫毕现。每当面对它的时候,胥芳晴都有灵魂出窍之感,这种感觉有别于照镜子,而是真真切切的震撼。可能每个人在潜意识中,都对于“自我”怀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之心。
  胥芳晴停住动作,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显示屏是黑的,但是铃声依旧执拗地响着。好象是从卧室里飘出来的。她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时君度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她抬头看了看悬挂在电视机上方,那只绘有“花开富贵”图案的工艺钟那是江日晖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时间是八点一刻,时君度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公司。
  放下抹布,走进卧室。时君度的手机躺在床头柜上,显示屏上跳动着一个“林”字,大概打来电话的那个人姓林。
  是帮他接听,还是置之不理?她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湿漉漉的手。
  从马尔代夫回来的这些天,时君度一直都很忙,即使夜里睡觉时也经常被电话吵醒,可以说处于一种随时待命的状态,可见手机对他的重要性。万一错过了这个电话,会不会耽误什么重要的事?想到这里,胥芳晴果断地拿起了手机。
  摁下接听键后,还没等她说话,一个粗鲁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时先生,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打算赖帐?”
  耳膜被震得嗡嗡响。胥芳晴连忙将话筒移得稍远一些。“你好,我是时君度的妻子,他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告。”
  对方沉默了一下,接着发出几声暧昧不清的笑声,“呵,原来是胥大小姐……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照片,真是个美人啊。”
  “或许您称呼我为时太太更合适。”胥芳晴皱眉。
  “好吧,时太太!”他阴阳怪调地说,“请时太太转告时先生,我是林峰,我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做了,请他赶紧把余下的款子打给我。”
  “哦。”胥芳晴应声。他的语气听上去很不舒服,有点像咄咄逼人的感觉。
  “还有一句话请勿必转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男人顿了顿又说。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是的,什么意思时先生会明白。”
  “哦。”
  “听说时太太在朝阳医院工作,请问是哪个科的,有时间去拜访一下。”男人口风一转,变得黏糊起来。592
  “……我婚后打算辞职了。”胥芳晴撒了一个谎。直觉令她对这个男人很反感。
  “啊,这样啊,真是遗憾。”他啧了啧牙花子,继续追问,“对了,能否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的话请你出来喝茶。”
  “对不起,我不喜欢喝茶。”胥芳晴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林先生,如果没有的事情的话我先挂了,我很忙!”
  “那……好吧。”他恋恋不舍地说。
  胥芳晴迫不及待地切线,舒出一口气。林峰?名字不错,可惜有点心术不正。
  刚放下手机没有一分钟,铃声又响了。不会又是他打来的吧,胥芳晴厌恶地想。满怀戒备地拿起来,发现显示屏上的数字为时君度办公室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
  “果然落在家里了,”时君度苦笑着说。“刚才有人找我么?拨打时一直忙音。”
  “是一个叫林峰的人。”
  “他?”时君度的声音停滞了一下。“他都说什么了?”
  “他要你赶紧把余下的款子打给他,还说什么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个家伙着什么急。”他不悦地嘟囔了一句,接着向胥芳晴解释,“一个新客户,初次打交道大概心里没底吧。他也不想想,巨鲨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难道还会出尔反尔么。”
  “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了,听着不太象好人。”胥芳晴说。
  “我也这么想。”时君度表示赞成,“我马上就回来取手机。”
  “还是我给你送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婚假还没过完,胥芳晴天天闲在家里。
  时君度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好吧,路上小心点。”
  挂断电话后,胥芳晴换好衣服和鞋子去了车库。她的车子是一辆红色的本田雅阁,去年夏天拿到驾照后胥海峰买来送她的。因为时君度的工作很忙,上下班的接送有些吃力。
  她将装有时君度手机的手袋放在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缓缓驶出了春天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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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至九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此刻所有的马路都像功能失调的肠胃一样,郁积着各种消化不良的食物。胥芳晴跟在一辆屁股不时冒出黑烟的公交车后面走走停停,干着急也没办法。
  今天的情况似乎更加遭糕,尤其是在离巨鲨集团越来越近的时候。592当她披荆斩棘地抵达目的地时,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这场不同寻常的拥堵,竟是因巨鲨集团而起的。
  巨鲨集团的门口人头攒动,几乎将那段路挤得水泄不通,连绿化带都惨荼毒。
  胥芳晴好奇地放下车窗。依稀听见了时君度的声音,似乎在跟什么人辩解什么,但很快被亢奋的嘘声所淹没。整个现场乱成一团,像是被捣了一棍子的马蜂窝。
  正打算下车看看时,耳边传来一串急促尖厉的警笛声。回头望去,只见一辆警车正分开车流呼啸而来。
  警车在巨鲨集团门口嗄然而止,车门弹开,几个神情冷骏的警察蹿出,兔起鹘落的扑向人群。两分钟后一个年轻男子被反剪着手臂押了出来,粗鲁地扔进了警车。动作干脆得就跟甩一滩鼻涕似的。
  那个男子垂着头,看不清脸。但是瘦削的身影似乎有点熟悉。
  胥芳晴疑惑地下了车,向警车走去,但车门已经怦的关上。接着警笛再次呜呜地响了起来,消失在湍急的车流里。
  “芳晴!”有人走过来拖住了她的手,是时君度。
  “发生了什么事?”胥芳晴大惑不解地问。
  “说来话长,你先等我一会儿。”时君度皱着好看的眉毛。
  “哦。”胥芳晴点头,从手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时君度接过,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继续指挥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人群疏散之后,地上突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花圈。两个保安正将它们拆得七零八落,塞进一个大号的黑色垃圾袋里。胥芳晴飞快地扫了一眼,破碎的挽联上似乎写着这样一句话:杀人凶手胥海峰必遭天谴。
  她谔然地张大了嘴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来到办公室,胥芳晴便忍不住发问。时君度仰靠在椅子上,抬手松了松领带。“一周前,爸爸考察一下新项目,为了方便休息,就在附近的抱海大酒店开了个房间。没想到当天夜里,酒店里有个女人突然坠楼。”
  “啊……”
  “事后有目击者证实,她是自己从天台上跳下去的。”
  “自杀?”
  “嗯。”
  “抢救过来了吗?”
  “没有,当场摔死。”时君度的表情凝重起来,“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自杀事件,可死者家属不知为何故,竟一口咬定她是被爸爸从房间的窗户里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