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娘。”
风公公起身,再次微微卑躬,老实的站在那里。
齐妙放下茶杯,深吸口气看着他,道:
“初六本宫娘家的大哥成亲,你替本宫跟太子殿下备些薄礼。”
风公公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齐妙,不解的说:
“奴才斗胆,敢问娘娘一声,是您亲哥哥梁大统领吗?”
“不是。是堂兄,城门把总梁汉松。”
“……”风公公闻言怔住,随后咽了下口水,好一会儿才道,“回娘娘的话,梁把总的贺礼早就备下了。只是……日子不是初八吗?”
齐妙闻言轻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
“改了。本宫的二伯突然身染重病,有人说得冲喜才行,不然人就没了。所以提前两日,给本宫的二伯冲冲喜。”
风公公听到这话,忙不迭的再次行礼,说:
“是,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尽心竭力,一会儿就让人把薄礼送上。”
“那就好。再把给李家的,也一同送去。”
“是,娘娘请安心,奴才省的。”风公公说完,双膝跪在地上,磕头之后又道,“奴才告退,娘娘保终身子。”
“去吧。”齐妙摆手。
白晶走上前,冲风公公微微福身,说:
“公公这边请。”
“有劳白晶姑娘了。”
二人出去之后,黑冰来到齐妙身边,伸手揉捏着她的肩头,道:
“家主,二老爷怎么了?”
话落,黑冰明显察觉到齐妙身子一顿。等了一会儿,才听到:
“二伯被人下了噬心蛊,据说命不久矣,所以……”
“啊?!”黑冰惊呼出声。怎么都没想到梁庐居然被人下了东西。
咽了下口水,不敢相信的绕道齐妙跟前,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她,问:
“家主,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齐妙看她这般,心里明白,这都是不知道的。伸手把人拽起,示意她坐下之后,重重叹口气,说:
“我怀孕那会儿就听说他咳嗽。应该那个时候就被下东西了,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咳嗽?不是风寒吗?”黑冰仍旧不敢相信。
她看见过梁庐种地,那绝对是庄稼把式,能干着呢!
身子自然不用说,绝对的好!
突然被告知人要不行了,这……这的确很难接受。
齐妙苦笑,强忍着哭意,说:
“那个时候谁都以为是风寒,他也喝了药、不咳嗽了。可谁能想到……昨天被人告知,一旦二伯咽气,连尸首都没了,父亲直接厥过去了。”
“……”
黑冰没有说话,一脸难看的表情预示着所有。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好一会儿抬头看着她,说:
“家主,您可千万别着急上火。那一大家子都等您去操持,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两位小主子也得靠您呢。”
齐妙瞅着黑冰关心的样子,苦笑的点点头,回应着:
“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是这会儿有点难受,等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黑冰再次起身,来到她身后揉捏着肩头,思索片刻,说:
“家主,明日成亲,您是不是下午还得出去?”
“一会儿殿下回来我们就走。孩子交给你,放心。太后过来……照实说吧,反正也瞒不住。”齐妙淡淡的说着。
黑冰听了“嗯”一声,算作回应。手下的劲儿又加重一些,让她快速解乏……
第747章 话糙理不糙
梁家的事情,独孤靖涵已经知道了,所以一大早就撵独孤寒出宫去帮忙。
本来,他还打算把卢长东也放了,齐妙闻训赶来,说什么都不同意。
上一次她回娘家小住,独孤靖涵有多累她太知道了。累到最后直接昏过去,她可不想历史重演。
更何况现在宁王还没抓,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她怎么能安心让公爹一个人忙活,说什么都不可以。
好在独孤靖涵听劝,卢长东也明白为人臣的责任,安心陪在独孤靖涵身边,让他们夫妻二人赶紧出宫去忙活。
自己的妻子在二房忙活,他在宫里也能安心。再加上小姨子夫妻都过去了,他只要负责好好辅佐皇上,就可以。
至于梁汉森,也跟皇上这边请求休沐了。至少在梁庐出殡之前,他都来不了。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又是他亲二伯,他不可能不去。独孤靖涵特别理解,直接让身边的血卫顶空,省的生出事端。
三个人坐上马车离开皇宫,车内气氛紧张,梁汉森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今日上朝的时候,“冲喜”的事情就翻出来了。
朝堂不少人都反对,说是这样不合规矩,蛊惑人心如何如何……
人家的家事都搬到朝堂,可想而知用意是什么。如果梁汉松不是齐妙的堂兄,显然不需要这些,可如今只能说他被连累了。
迄今为止,皇上仍旧没有召见宁王,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封地藩王离开封地这么久,绝对有问题。结合今日朝堂发生的事儿……
梁汉森“猛”地抬头,看着独孤寒,说:
“殿下,今日朝堂的事情,您看是不是有点儿……蹊跷?”
“嗯。”独孤寒点点头,重重叹口气说,“看起来都没闲着。今日反对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曾经在凌王府上呆过的人。”
梁汉森闻言挑眉,随后看着他,大胆的猜测着:
“那是不是意味着,老凌王也参与了……”
“嗯,应该是。”独孤寒眸子泛寒,一脸狠戾。
齐妙因为心里想事情,所以对他们谈论的事情并不在意。如今她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说才能让她平静的接受。
不能说平静吧,至少别出现撞棺、轻生这样的事儿。
至于太医院那边,她暂时都交给了何殇。每天带着那些人熟记、抄写《齐家医书》。
耽误的课程,就休沐来补,相当于现代的串休。
马车一路晃悠,路过兴丰楼的时候,二楼靠窗的雅间,中年男子终于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道:
“不错,这次的事情做的很好,我很高兴。”
“多谢白爷赏识,如果不是白爷把那东西给小的,小的也没法子啊。”随从狗腿的说着。
眼珠提溜一转,继续又说道:
“那梁庐跟梁安是亲兄弟,如今因为他的缘故,波及了自己的兄长,肯定会自责、难受的。”
白狼扭头,看着一脸贱兮兮的男人,轻蔑的上扬嘴角,说:
“行了,你身子里的东西给你取。不过……要等你把齐雨泽身边的药方偷出来才行。”
“……白爷,这事儿……”很明显,随从没想到会这样,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见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点头答应着说:
“白爷放心,小的一定肝脑涂地为白爷做事。只不过这药方……小的是真……”
“有难处就自己想办法,不然来年端午,你体内的东西可就不好取了。”白狼清冷的说着。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今儿算是见识了。
那人听到这话,后背一阵一阵的冷汗,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郑重的道:
“白爷息怒,白爷息怒,小的……小的一定竭尽所能,一定,一定!”
白狼见状,迈步朝外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
“记着,来年端午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之后……就再也取不出来了。”
“是,是,是……’那人一边说,一边磕头,惶恐的样子不是做戏……
……
齐妙等人来到梁家二房,梁桂兰早早的等在那里,看到人来之后忙开口说:
“二姐,二叔醒了,正等您呢。”
等她?
齐妙闻言没敢耽误,快步朝院子走去。梁汉森、独孤寒都跟着,三个人最后直接一路小跑。
房间内,梁安坐在炕边,守着哥哥梁庐。梁汉松、梁汉柏哥俩跪在炕边。其他的人,则在屋内找地方坐着,一脸忧伤。
蒋氏趴在曹氏的怀里哭泣,梁桂芳坐在那里悲伤。唯有齐雨泽,犹如没事儿人一般,优哉游哉的喝茶。
齐妙冲到屋子,梁安起身让位置。
梁庐察觉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侄女艰难的抬手冲她比划了一下,说:
“过……过来!”
一句话,两个字,气息游弱的让人心疼。
齐妙忍不住红了眼,深吸几口气来到跟前,坐下椅子上握着他的手。握手的同时把脉,心里一惊。
脉象平稳,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单纯只是把脉的话,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原来这蛊虫这么厉害,居然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还让你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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