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今日盛装出席。穿的是县主服饰,梳的发髻、戴的配饰都相当考究。
脖子就那么僵着,压根不敢活动。
梁汉森倒了一杯加糖的牛乳,瞅着她正襟端坐的样子,轻笑一下,说: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
“嗯。”齐妙应声。本想点头,可想到头上戴的东西,又忙止住了动作。
接过杯子,不敢低头喝,生怕头上戴的东西散了、掉了、乱了。
“呵呵……”
梁汉森无良的笑了,随后拍了下她的肩头,道:
“放轻松,不会散的。你平日怎样就怎样,只要动作别太大就好。”
齐妙瞅着哥哥撇嘴,轻声嘟囔了一句,把杯子送到嘴边喝牛乳。
梁汉森不以为然,捏起鸡蛋磕了两下剥掉,然后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们是在早朝之后觐见,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反正从宫里出来,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得多吃点儿、垫垫肚子。
齐妙喝完牛乳,正好梁汉森刚剥好一个鸡蛋。
小妮子不打招呼,直接伸手抢夺,瞬间咬一口。
得意的看着梁汉森,那个样子还挺欠抽。
自然不能跟自己的妹子计较,梁汉森瞅着她眉心处的凤鸣印,好笑的摇摇头,又拿起一个剥皮。
这一次剥完,主动地递给她,说:
“还吃不?”
“不了。”齐妙摇头,一个鸡蛋,一块点心,两杯牛乳,吃饱了。
人一吃饱就犯困,再加上本来就起得早。
奈何身上行头太多,根本不方便靠着、倚着,除了一个接一个的哈欠,别无他法。
梁汉森瞅着想笑,解决掉手里的牛乳之后起身,来到她身边,轻声地说:
“靠着吧。睡不着眯会儿也好。”
关键时候还得亲哥哥。
齐妙笑着点头,靠着梁汉森,满足的闭上眼睛,说:
“哥,我的未来嫂子,你怎么看?我听兰儿说她在典优那边……”
齐妙小声的说着,梁汉森认真的听着。
好一会儿,才抓着她的手,道:
“也算是个聪明的。”
“但是我怕……”
“放心,只要她诚心诚意跟我过日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梁汉森说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又道:
“咱们是农户出身,从小生活就简单,自然家里也简单。她的那点心思对付外人可以,家里人只要诚心对待,我不会去管。”
齐妙听到这话“嗯”了一声,随后眉骨轻挑,闭着眼睛继续问道:
“哥,她好看吗?”
话落好一会儿,马车里除了“吱哟……吱哟……”的声音,都没有人回答。
齐妙心里有了答案,挽着他的胳膊,往上靠了靠,没有说话。
梁汉森等脸上的热度稍退,这才开口说:
“分跟谁比吧。你自是不用的说,长得好看,不然殿下不能对你情有独钟。不过她……”
梁汉森停顿一下,淡淡的继续应着:
“阎婉莹虽不是貌若倾城,但也长得不错。很像侯爷,一双眼睛很灵动。跟农家丫头比,自然她是胜者。”
啧啧啧……
昨天问见没见到,他不回答。今儿说人家眼睛灵动,比农家的丫头要强……
看不出来,哥哥还挺闷骚。
不过倒也听得出来,梁汉森对她的长相很满意。
至于这人……
应该不傻,家里就她一个媳妇儿、没有妯娌,好好对待公婆,梁家自然不会亏了她……
……
一路晃晃悠悠,马车终于停了。
齐妙被黑冰扶下来、站稳,一位公公走过来,恭顺行礼、说:
“文缪郡主,奴才奉命来接您跟小梁大人。”
东陵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父子俩同朝为官,一个称“大”一个称“小”,方便大家称呼。
公公侧身指着不远处的两个滑竿,又道:
“此处去御书房距离颇远,太子殿下吩咐奴才带俩滑竿过来,省的郡主跟小梁大人走过去。”
“有劳公公。”梁汉森客气的道谢。
齐妙没有说话,被黑冰扶着去了前面那个滑竿。
按品阶排,齐妙走在梁汉森前面,这个无可厚非。
坐着滑竿去御书房跟自己走路相比,那自然是滑竿比较舒服。
清晨空气正好,坐着滑竿看宫里的精致,别有一番韵味。
刻意避开了早朝的地方,但齐妙也看得真切,外面站了不少人。
听独孤寒说过,官居三品以上,才能进到朝堂。其余的都要在外面等候,有事儿便通知,没事儿也得站着。
还记得当时她说那些人蠢,可现在想想,貌似根本不对。
毕竟能上朝的,那都算朝廷的肱骨。像梁汉松日后,他不需要上朝,只要每天定时去巡防营报道即可。
来到御书房,滑竿落下,黑冰小心的把人扶起来。
齐妙看着熟悉的地方,深吸口气。因为一会儿,她就要火力全开,怼天怼地对众人!
梁汉森一身朝服,站在她身边双手背后,轻声的道:
“一会儿记得控制好脾气,别听不惯就打断人家说话,那样会被说没有家教,明白吗?”
齐妙点头,重重叹口气看着眼前的殿门,说:
“放心,我不会那些老家伙们机会的。”
哥俩正说着,一位身着考究服饰的公公走过来,双膝跪在地上,道:
“给文缪郡主请安,见过小梁大人。”
“公公请起。”梁汉森伸手,把人扶起来。
讲道理他不需要跪梁汉森,完全是冲着妹妹这边。
“多谢小梁大人,奴才贱姓欧。”
“欧公公客气。”
“皇上口谕,二位来了之后便去偏殿用茶,不用再次恭候。郡主、小梁大人,请随奴才这边走。”
欧公公说完,卑躬屈膝的带着他们,朝偏殿方向走去。
黑冰没有跟着,就站在原地。
按照规矩,她应该在宫门外等候,能跟到御书房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一个小公公走过来,微微拱手,说:
“这位姐姐,那边奉了茶,您请。”
黑冰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四周看了看。见黑炎冲她比划手势,这才放心的跟着小公公离开。
偏殿内,齐妙跟梁汉森坐着,桌上有水果跟点心还有茶。不过来时都已经吃过了,所以并不饿,二人谁都没有动。
齐妙知道这里,当初独孤靖阳就是在这见得她。
一晃大半年,世事无常。
起身、慢慢的踱步在殿内,脑子里不停浮现那天发生的情形。
独孤靖阳的执念,独孤靖涵的失望,还有独孤寒的难过。
那天之中,要论最难过的,应该就是独孤寒了。
毕竟,生父另有他人,自认的亲父竟然只是叔父。
不过好在即便关系捅破,他们父子俩的感情仍旧如往常一样。
说来说去,这也跟人的心境有关。
“妙儿,你冬月出嫁,嫁妆可准备了?”
“嗯,哥你不用操心了。”齐妙边说边仰头看着棚顶。
梁汉森走过来,伸手摸着她的凤鸣印,叹口气,道:
“不用守孝挺好,若是再守二年,怕是殿下就得来家抢人了。”
齐妙斜眼看他,撇嘴、有些不悦的道:
“哥,你故意揶揄我?”
“嗯。”梁汉森没有隐瞒的点头。
随后兄妹俩互看,默契的笑了。也让他们紧张的心境,缓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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