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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黑天 > 第94节
  办公桌边缘很快沾了汗液,滑得根本抓不住。
  楚斯忍不住抓着萨厄·杨的手臂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萨厄·杨偏头听完他的话,眯着眼咬上他的脖颈,“换地方?可以啊,有个条件……”
  事实证明,记了那么久的账并不是白记的,总有机会讨回来。
  片刻后楚长官终于如愿换了地方,也不得不履行胡乱应下的承诺——
  他跪坐下去的时候,萨厄·杨用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巴,道,“长官,我在你的身体里。”
  楚斯茫然了片刻,抓着他的手指胡乱地吻过去,在喘息的间隙蹙着眉哑声道:“你闭嘴……”
  ……
  将近一个月没见的两人闹起来有点过头,等到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好在他们都是经历过各种糟糕境况的人,一两天不睡也不算问题。
  萨厄·杨去训练场的时候,甚至看上去比平日还要精神一些。不过对那些被训练的狱警来说,这大概不算什么好消息。
  楚斯清早收拾妥当后,喝着咖啡跟留在安全大厦的剩余副指挥官开了个视频早会,然后在基地的餐厅用了点早餐,这才带着齐尔德·冯和罗杰去训练场。
  萨厄·杨前一秒还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唐和勒庞他们“单方面”殴打那帮狱警,结果下一秒就转头冲楚斯弯着眸子笑了一下,“视频会议开完了?”
  “嗯。”楚斯走过去,跟他并肩站着。
  “暂时没什么事,不去睡会儿?”萨厄·杨冲训练场内抬了抬下巴,“这些也没什么好看的。”
  楚斯没好气道,“我来就是为了看训练状态和效果,不是来借你的贵宾套房睡回笼觉的。”
  那些狱警跟唐他们的差距有点大,倒不是指格斗技术,事实上论格斗术,他们绝对是顶级的,只是太过守规矩了,跟不上唐他们蛮不讲理的流氓招数。
  “这打得也太……”齐尔德·冯虽然不懂格斗,但是大致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可能想说“下三滥”或者“不入流”,但是想想萨厄·杨在旁边,便默默吞掉了形容词。
  楚斯却道,“等他们到了太空监狱,囚犯如果真想闹事,是不会讲究什么格斗规矩的。”
  所以萨厄·杨安排的这种才是最适合狱警练的。
  齐尔德·冯不傻,听了便明白了楚斯的意思。他又看了一会儿啧啧道:“也就是这些年轻人扛打,我要是上去,一拳就能送抢救室了。”
  他说着停了一会儿,又感叹了一句,“年轻啊,真不错。”
  罗杰在旁边问了句:“冯指挥官你后年要退休了吧?”
  齐尔德·冯点了点头,“是的,年纪大了,该回去歇着休休假了。”
  看训练的过程中,楚斯收到了好几条讯息,有来自蒋期的,也有来自邵珩的。
  说的倒都是同一件事。
  萨厄·杨看了眼他发讯息的手指,问道:“怎么?”
  楚斯晃了晃通讯器,道:“蒋期和邵珩,早上告诉我他们到白鹰军事学院了,这会儿似乎在拍各种纪念照。”
  正说着话呢,一位副执行官发来了通讯请求,楚斯冲几人打了声招呼,走到一旁的舷窗边接通。对方汇报完工作的事后便切断了通讯,楚斯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抱着胳膊倚着舷窗往外面看。
  这个训练基地所在的轨道位置不远不近刚好,而楚斯过来的时机也刚好。所以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刚好看见舷窗外完整的天鹰γ星,正自左向右缓缓滚动。
  就好像浩大的世界,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从他眼前路过了。
  在他出神的时候,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了一声,楚斯点开,发现还是邵珩发来的讯息——
  “老头他们那个社团居然还能凑齐大半,重新拍了一张照片,看得我还挺感慨。”
  这讯息之下,是一张动态照片。
  照片里所有人站成了两排,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大多都有了老态,面带褶皱,头发灰白。
  他们连站位都和当年一样——邵老爷子的旁边是蒋期,蒋期的前面是费格斯。
  在所有人站好了位置后,有人指了指屏幕方向,冲第一排的人笑着说道:“我数3声,你们坐下。”
  “来了啊,1——2——3——坐!”
  那人话说到“坐”的瞬间,蒋期他们后排的人极为默契地伸出了手,一把抽开了第一排的椅子。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摔倒了。
  前排的人几乎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椅子,又看向身后的朋友,一脸了然地大笑起来。
  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心照不宣和风雨友谊,就都在这场笑里了。
  所以,他们从不会遗憾老去。
  悠长人生和白首深情,都是岁月的善举。
  第115章 永恒
  对于斐穆城一带的人来说, 今年的冬天很特别。
  因为那场灾难的缘故, 每年的12月27日被定为了全球性质的纪念日,5714年是第一次, 今年是第二次。依照规定, 会有三天的假期。当然, 这只是针对大多数民众而言。对于军部、总领政府以及安全大厦的人来说,这三天意味着——
  开会、开会, 以及开会。
  参会的包括三方的顶层决策者、首脑智囊团成员、星球各大研究院专家, 每年挑一个城市作为会议地点,讨论内容包括城市辐射区域内的军事、政策、经济、人文等等。
  今年挑的地方就是斐穆城。
  26号, 三千架空陆两用飞梭在斐穆城停机坪着陆, 当即换成陆地模式, 沿着入城大道纪律森严地驶进中心城区,与会人员就下榻在会议中心附近。
  这几天斐穆城主城区各个街道都能看到站得笔直的警卫,每隔百米就有一个,穿着束腰裹腿的制服, 脚蹬长靴, 像是收拢寒光的利刃。
  他们只管安全, 不干涉民众日常出行。
  于是这几天的斐穆城热闹程度反增不减,除了划定的会议中心区域,其他地方已经开始布置纪念日装饰,放假过节的氛围极其浓郁。
  “不是我说,被那些热闹一衬托,咱们这块哪是中心会议区啊, 活像斐穆城中心公墓。”邵珩过来给楚斯汇报安全部队执勤工作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遍了。”楚斯一边给他递上来的文件签字,一边回答。
  “哎——确实格格不入嘛。”
  邵珩摇着头抱怨完,两手撑着办公桌随意看了看四下的布置,最终目光落在办公桌边角的一盆绿植上,他手闲着没事干,去撩了一下叶子,随口问道:“这什么?”
  楚斯签字的手一顿,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猫薄荷。”
  邵珩“哦”了一声,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看着还挺清爽,我那边的办公桌上怎么没放?只有执行长官办公室有?这酒店放绿植还分等级,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不是酒店放的。”楚斯道。
  “嗯?”邵珩一愣,“那哪来的?”
  楚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盆葱葱绿绿的叶子,“萨厄·杨买的。”
  邵珩一愣,下意识左右张望了一下,“杨先生这就来了?他们那训练营不是要晚点才能到么?”
  楚斯收回目光一边浏览文件,一边用平静自然的语气答道,“之前强买强卖塞在我办公室,这次来开会,不知道谁收拾东西的时候闲的,把这个一起带上了飞梭。”
  邵珩想了想第五办公室那几位秘书事无巨细的性格,觉得确实能干得出这种事。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杨先生买猫薄荷干什么?”邵珩觉得这事非常神奇,毕竟楚斯也不养猫。
  是呀,干什么呢?
  萨厄·杨当时把猫薄荷放在他桌上的时候,楚斯也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买这个干什么?”
  然后,锱铢必较的杨先生就把当初楚斯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喂男朋友。”
  楚斯:“……”
  但是这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能跟邵珩说么?显然不能。于是楚斯装聋作哑,当没听见,转移话题道,“我听说邵老爷子想退休?”
  “……”邵珩心说你这话题转得也太明显了,但是终归是上司,不好怼,便捏着鼻子顺着话道,“对,不过听米勒说,医院那边琢磨着退了也要把他返聘回去,我估计几年内没得歇。好在他现在身体还不错,今天四个小时飞梭坐下来,也没见有什么不舒服的。”
  楚斯点了点头。
  邵珩见他还有两份文件没看完,便干脆在落地窗边的会客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扶手上搁着的一本书看了看,“《永无之乡》?”
  他随手翻了两页内容,“神神鬼鬼的,诗歌故事?你还看这个啊长官?”
  楚斯头也不抬地提醒:“你看看作者再说话。”
  邵珩翻回封面,“埃斯特·卡贝尔?是我知道的那位埃斯特·卡贝尔女士吗?”
  “不然呢?”
  “我只看过她出的智能系统方面的研究著作,不知道她还出过这种。”
  “也不是。”楚斯道,“就这一本,我让人装订的。”
  当初埃斯特·卡贝尔转出无菌病房的时候,把那沓写写画画的纸留在了窗台上,没有带走,后来辗转到了楚斯手里。
  那阵子她常呆在蒋期的病房里,楚斯有回碰上了便问了她一句,“怎么写完又不要了?”
  埃斯特回得挺任性,说是写完之后,她才发现她的记性还可以,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忘记,所以那些又纸用不上了。
  鉴于这帮搞研究的性格古怪,常常想一出是一出,楚斯决定还是替她把那沓纸保存下来了,又因为散纸容易缺漏丢失,干脆找人装订成了一本小册子,免得卡贝尔女士哪天突然反悔,觉得自己记性又不可以了。
  邵珩正想再翻两页,余光却瞥见落地窗外,通往会议中心的大道上,刷着“联合精锐训练营”标志色的一队飞梭正朝这边驶来,“诶?杨先生好像到了。”
  楚斯挑了挑眉,面容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迅速签好最后一份文件,冲邵珩道:“签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邵珩:“……”
  看到他那复杂的表情,楚长官摸着良心勉强自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确实有点不近人情,好像在轰人走似的。于是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按惯例,下午5点之后有半天时间自由活动,你可以带邵老爷子出去转转,现在离5点还有半个小时,不如回去安排一下?”
  邵珩:“……”你换个说法赶人我就听不出啦?
  不过他毕竟不是齐尔德·冯那种棒槌,不会在这种时候自讨没趣,当即一并脚跟,带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楚斯的办公室大门被人在外面敲了一声,那种漫不经心地敲法,一听就知道谁来了。
  果不其然,萨厄·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官,我来汇报安全大厦那批队员的训练情况。”
  楚斯心说骗谁呢,嘴里却道,“进来,”
  门开了又关上,萨厄·杨已经边摘手套边走到了办公桌前,倾身过来吻了一下楚斯,“来晚了点,公务处理完了么?”
  “刚轰走邵珩。”楚斯看了眼光脑,道,“差不多了。”
  “那走吧。”
  楚斯一愣,“走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