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妧目不斜视,全当没看见楚墨尘脸上的薄怒,现在是大局为重,一致对外,有什么不愉快咱们回沉香轩再清算不迟。
那杀伤力有点强的眼神,看的明妧恨不得抬手把他脑袋撇向老夫人,心中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看的一屋子人目瞪口呆,更叫人吃惊的楚墨尘居然没生气,还护着她道,“你可以依葫芦画瓢,把百寿图写好,让丫鬟绣。”
老夫人眉头一皱,道,“胡闹!太后是什么人,还缺一幅百寿图不成,要的只是一份心意,丫鬟绣工再好,还能比的过宫里头的绣娘?”
只要太后要,一句话吩咐下去,甚至哪怕露一点意思,十几幅百寿图就送到太后跟前让太后挑选了。
楚墨尘淡淡道,“这份心意,世子妃粗手粗脚,还笨手笨脚,实在给不了。”
你才粗手粗脚,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居然被他用粗手粗脚形容,一句粗手粗脚不够,还要再加一句笨手笨脚,就算为了帮她,也不用这么形容她,丫鬟们都笑的快肩膀脱臼了。
楚墨尘都这么说了,老夫人也不勉强,只道,“既然实在绣不了,那便算了,你们再另外准备一份寿礼,在太后寿宴上献上。”
明妧算是听出来了,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准备寿礼的活交给她和楚墨尘,不过总比要她绣百寿图强,而且三太太还来一句,“尘儿腿脚不便,世子妃多担待点。”
这是点名了让她想办法,不要让楚墨尘费脑力。
楚墨尘点头道,“既然把这重任交给你,你就接着吧,回头我让母妃拿一万两银票给你,只要太后喜欢,哪怕你花一两银子,剩下的都归你。”
明妧高兴的应了,那边老夫人不高兴了,脸拉的很长,三太太则道,“尘儿太年轻了,不知挣钱辛苦,你三叔起早贪黑一年到头的俸禄都没有五千两,你这一开口就让世子妃挣九千多两……”
不等三太太说完,楚墨尘笑着打断她道,“三婶是想揽下给太后准备寿礼的活?”
大太太就道,“还是我长房来吧,去年就是三房帮忙出的主意。”
一万两,怎么也能落个五千两了,这便宜不挣傻啊。
然后,长房和三房就争来抢去了,明妧瞅了楚墨尘一眼,没见过比他更腹黑的了,都不用拒绝,人家就直接来抢了。
你来我往了几句后,老夫人道,“好了,不要争了,今年三房准备,明年长房准备。”
大太太暗气,却也没再说话,虽然老夫人是打着照顾大老爷的名义嫁给老国公做填房的,可三老爷才是老夫人亲生的,隔了一层肚皮,那就隔了几座山。
明妧小声问楚墨尘,“母妃真的给一万两准备寿礼?”你们家真的这么人傻钱多?
楚墨尘摸着鼻子道,“怎么可能,二哥在世的时候找父王母妃要钱,要一万两最多给五千。”
两人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三太太的脸绿了,最多五千两,那就肯定没有了,她辛苦抢这么个活回来,一点便宜占不到,她为了什么?
但有便宜就抢,没便宜就往外推,会将做长辈的脸都丢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何况还有没抢到的大太太,笑道,“三四千两也够了,寿礼不在于贵重,在于心意。”
三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喝茶平复心情。
没什么事了,明妧打算告退,这时候大太太开口道,“昨儿世子妃回门,丫鬟回来说定北侯府出事了,二姑娘从二房搬到长房住了?”
三太太听了就道,“大嫂怎么对定北侯府的事感兴趣?”
这是讥讽她八卦,报方才她落井下石之仇,大太太笑道,“看三弟妹说的,定北侯府是世子妃的娘亲,咱们镇南王府和定北侯府结亲,定北侯府有什么事,咱们镇南王府理应关注一二,昨儿孙贵妃传召,定北侯府夫人和老夫人都进宫了,当时二太太身上还有伤,是被丫鬟扶着进宫的,定北侯府二房连夜搬家。”
这一下,三太太也生了好奇心,望向明妧。
明妧无语,她要相信她们是关心定北侯府才有鬼了,打着关心的幌子八卦,不说一点都对不起她们一番好意,而且这事也瞒不住,明妧坦荡道,“都是算命惹的祸,十几年前,二房找道士算命,说要一双龙凤胎才能镇二房的煞气,不冲撞老夫人,就把我娘生的女儿,也就是我二妹妹抱到二房,这事抖出来,老夫人杖责了二叔二婶几十大板,让二房搬出定北侯府。”
大太太和三太太齐齐一震。
三太太呐声道,“恒王妃是二房女儿?”
猜对了,但是明妧不能承认,谁让老太太傻傻的认下了欺君之罪,明妧道,“我娘生了一对双胞胎。”
大太太挪了挪屁股,然后道,“卫二姑娘和恒王妃长得可不像。”
明妧就道,“也不是所有双胞胎都长的一模一样,也正因为长相不同,所以迟迟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三太太连忙追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明妧耸肩道,“不是亲生的女儿,自然不会捧在手心里疼,再加上我娘看二妹妹又格外的亲切,久而久之就察觉出来了。”
“这倒也是,毕竟不是亲生的……”
三太太话音未落,外面走进来一丫鬟,福身道,“三太太,三姑娘绝食了,三姑娘说她没有错,你们罚她多久,她就绝食多久。”
三太太眉头狠狠一皱,脸上写满了被忤逆的不快。
大太太听了,笑道,“这事我也觉得珂儿没错,她也是心疼洐儿。”
三太太手心紧握了下,抬头道,“不是我心狠,柳儿她病了才会越长越胖,她本就自卑了,我若是上门退亲,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她要是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我和洐儿身上岂不是背了一条人命?”
柳儿,是杨表姑娘的闺名。
三太太说的不无道理,大太太惋叹一声,“也是难为你和洐儿了,说到底还是杨家不疼洐儿,但凡杨家多为你和洐儿考虑一点,这桩亲事早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