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被大哥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不过媳妇还等着,他听听也就放一边了,只催着大哥赶紧走。
到了福生家,蒋大一脸期待地看着周琳,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弟妹,我听二弟说你给我寻了个赚钱的门路,是真的吗?”
周琳看蒋大这么急,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意思,“我看大哥编的箩筐,手艺也是顶好的,就是样子太简单了,也没什么新意,所以才卖不上价。大哥没想过试着编些别的东西来卖吗?”
蒋大一听还是编藤条那些东西,顿时失望起来,无精打采地说,“都是山里常见的藤条,就是编出花来,还能卖出天价不成?”都是成本极低的东西,也就费个手工,谁会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
其实这就是蒋大不自信了,要知道后世,但凡沾上“手工”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就说现在,虽说村里人谁不会编上几个东西,但是手艺特别好的还真不多。要是多开发点新品,做些新颖别致的藤编,肯定是不愁卖的。
周琳知道光靠说是无法让蒋大信服的,就直接举了几个例子,“大哥不要觉得藤编上不得台面,藤条不仅能编筐、蓝、盒、箱”,也能编椅、几、桌,甚至花架、书架,乃至套客厅、书房家具,好看又实用,肯定不愁销路。”
不过这些藤编明显跟箩筐、箱盒不是一个档次的,福生就蒋大说,“大哥到时候编了成品出来,可不能再去街上摆摊子了,到时候就放在我们木枋里代卖吧。”就算同样的东西,摆在高档的店铺里可比路边临时的摊位卖的价格高多了。
“到时候给大哥我们一成的代卖费就行。”亲兄弟明算账,占了木枋的地方,自然得出代理费。升米恩,斗米仇,她可不想让蒋大以后把自家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的,若是等哪天再不帮了,再怨恨上他们就坏了。说完周琳下意识看了福生一眼,担心他会觉得自己把钱看得太重。
不过福生哪会这么想她,虽然他也觉得那一成代卖费其实没有必要收,但媳妇都主动帮大哥了,自然不是图这点钱,想来是有她的用意了。因此,迎上周琳探究的目光,也就茫然地回了个笑脸。周琳顿时泄了气,就不能指望这人脑子里能想到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而这边蒋大听了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是太僵化了,怎么没想到藤条还能编这些东西呢。他若有所思地跟周琳说,“多谢弟妹指点了,不过说代卖什么还有点早,我先回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编出来再说。”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手艺不错,但弟妹说得好多东西都比较复杂,他还得多尝试多练习一番,才能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吃这碗饭。要是真能成,他自然不会舍不得那点代买费。毕竟二弟也是一家子了,没有义务白白帮自己,这点他如今也看得清了。
☆、第64章 万事开头难
还好十月里正是滕条刈割的时节,为了年前多赚点钱, 蒋大原本就屯了不少滕条。幸亏没有都编了箩筐, 这下用来练手的原材料就不缺了。
蒋大把采割回来的藤条经过水煮、薄皮后, 又用热水抽提的方法进行了简单的漂白。以免滕条变黑, 编出来的东西不美观。蒋大知道自己眼下要编的东西跟以往那些农家用的箩筐提篮不同, 这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做得十分细致。
把滕条经过初步的处理后,蒋大就开始试着编制一套简单的桌椅出来。原本他觉得凭着自己的手艺,应该不难做到。但是没想到的是, 等他终于编出一个靠背藤椅时, 才发现不但样子不美观, 还不大结实。有的地方松, 有的地方紧, 放到地上都不稳当。
此时的蒋大并没有灰心,他马上拆了又重新编了一遍, 这回样子就好看多了。他把藤椅放好,自己上去坐了一下试试。谁知道刚在上面晃了几下, 藤椅就散架了, 蒋大也摔了一个屁股蹲。
作为村里数一数二的藤编行家,蒋大并不信这个邪, 一遍两遍不成, 那就十遍二十遍。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几遍, 他终于编出了一个样子大方又结实耐用的藤椅。这回无论怎么摇晃都不会散架,连走形都没有,可见是成功了。
这时已经到了十一月, 滴水成冰的季节,因为编藤需要时刻保持双手的湿润,碰触藤条的时候还容易刺伤手,蒋大的手早已是又红又肿,还生了不少冻疮。不过看着面前的成品,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都说万事开头难,果然,等蒋大把剩下的三把藤椅和一个八仙桌都编好,加起来也才用了半个多月。刚一完工,他就请了周琳过目,让弟妹看看做成这样能不能过关。
周琳看着蒋大的作品,也不得不佩服,他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听说蒋大小时候跟福生一起学木匠和木雕,怎么努力都没有福生做得出色,还因此对弟弟起了隔阂。但是若论起藤编,福生是无论如何都不及蒋大的。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看有没有发现了。
不过,周琳虽然也承认蒋大的藤编功底很扎实,但是这其中也存在不少问题。比如样式太过中规中矩,花色简单,没有创意。大概是眼界不够开阔,缺乏想象力的缘故。这也不能怪蒋大,毕竟他长这么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镇上了,又能去哪里开眼界呢。
针对这个问题,周琳也提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议,“大哥的手艺是不用说的,但是这些东西摆出去,怕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高价来买。要是卖得贱了,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想赚大钱,还是得做一些有新意的东西,还可以再上面编一些时兴的花样。”
接着周琳随口就说了几样,比如光藤椅就可以编成龙凤椅、孔雀椅、梅花椅、兰花椅等几种,还可以编屏风、书架、花架、花瓶、、花篮,乃至小儿喜欢的玩具,都可以尝试一下。
被弟妹嘴里的新鲜玩意说得晕头晕脑,蒋大无奈地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用这些粗笨的藤条真的能编出来吗?”蒋大对此心怀疑虑,不太相信。
看来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没发现藤皮的用处。周琳笑了笑,指着面前的桌椅说,“大哥编这些东西,怕是用了不少藤条,想来剥下来的藤皮也不少,不知道大哥都怎么处置了?”
这藤皮还能怎么处置?蒋大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晒干了留着烧火啊,不然还能有什么用?”
“大哥真是浪费东西,这藤皮可是好东西,质地柔韧,不但能配合着藤条编织出很多图案,还能单独拿来编织成布匹一样的东西,裁剪一下也可以有很多用途。”周琳惋惜地说。
看来是自己有眼不识宝物了,蒋大想想先前烧掉的那些藤皮,只觉得一阵肉疼,那烧掉的可都是钱啊。但是,那些听着就知道很好看的花样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只能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就算有了材料,我也没法凭空想象出来那些雀啊鸟啊之类的东西。”
这倒是个问题,周琳还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类似家居装饰品的图册卖,没有贸然出声。倒是福生想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他跟蒋大说,“若是大哥没有什么主意,可以先去镇上的茶楼、酒楼去逛逛,看到样式好的,回来就自己试着编出来。”
周琳对福生的提议却不赞成,她说,“但凡家具摆设出色的,都是富贵人家出入的场合,大哥要是去的话,怕是要不少花费。还不如让大哥去书店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图册。特别是古时名人爱用的器具摆设,大哥都可以试着做一做,那些有闲钱的读书人怕是喜欢得很。”
文人最是喜欢追逐名人效应了,而且藤编制品置于寒室不觉其奢,布于华堂不觉其陋,正适合这些清高的读书人。
“大哥回头可以试着做一批箱笼、画筒、笔筒、花架这样的小件,推了车在学堂外边卖着试试。最好在上面编一些梅兰竹菊之类的花纹,应该能讨读书人的喜欢。”
大件的器具就可以慢慢琢磨,做出来之后挑了样品摆在木枋里展示。若是有人看中了,买走了,就再补一件新的过来。不然若是一股脑的都放在木枋,怕是自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她是乐意在力能所及的前提下帮助一下身边的人,但要是为此损害自己的利益,她还是做不到的。
蒋大自嘲地笑笑,“没想到我这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学着去看书本子。”虽然只是画册,也可称得上是书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看书,周琳这才意识到,自家男人还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就跟蒋大说,“大哥别觉得认字没什么用,就光想着看看上面的画就行。等回头大哥挣了钱,还是要有个自己的铺子,到时候可还要算账看账本,怎么也不能做个睁眼瞎啊。我过两天去把宝儿开蒙的书抄一遍回来,教给福生,你也跟着学一学吧。”
虽然蒋大觉得认字这种事,没有点慧根的人是学不来的。但是弟妹好心要教了,他也不能不识趣,那就跟着学一学吧,正好回家还能教一教淘淘。
可惜淘淘似乎没有长那根爱学习的筋,反而整天兴致勃勃地跟着蒋大学藤编,一双小胖手骨头还没长硬,就拿着藤条跃跃欲试。蒋大恨铁不成钢,硬扳也扳不过来,只能放弃了让儿子做个体面人的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自家的藤编技术也算后继有人了。但是大冬天里做藤编,他一个大人都觉得辛苦,就更不舍不得儿子去学了。还是等几年大了点,再让他开始学吧,现在就跟着自己看看就行。
等蒋大终于抽了空准备去镇上买画册,没想到最后却气鼓鼓地空手而归了。
那天蒋大到了镇上,问了几个人,才知道书肆都在学堂的那条文华街。等他七拐八拐终于到了文华街,看着几间装饰得风雅气派的书肆,踟蹰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挑了一家稍小一点的门脸进去。
没想到还没等蒋大进门,他就被书肆的掌柜拦住了。那清瘦的掌柜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蒋大不由得心生敬意,好声好气地问,“掌柜的,我想买几本画册,就是那种......”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瘦掌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鄙夷地说,“看你这打扮,也不是读书人吧?是家里有人读书?”
蒋大不知道掌柜的问这些是什么道理,只能如实回答,“我不是读书人,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读书,我买画册是......”
“走走走,一个乡下人还想来书肆买书?充什么大头?我们这随便一本书都够你家吃上两年饭了,你买得起吗?还是回家伺候那几亩地吧,别异想天开了。”那掌柜大冬天的摇着把纸扇,连连把蒋大往外面赶。
说实在的,被人这样看轻,蒋大当时就想发火。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不配看书认字了?但是稍微动动脑子,他也知道能在文华街开得起书肆的,背后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不是个有功名的,就是个极其富贵的,至少捏死他不费什么劲儿。
因此,虽然蒋大心里窝火,也只能忍气吞声走了。回去后他特别羞愧地跟二弟两口子说了买画册的遭遇,看他们能不能托人帮个忙买一下。
周琳这才知道,读书人在这里的地位是多么高,而普通的百姓地位又是如何的低,因此更加坚定了让儿子将来好好读书的信念。
说起来周琳认识的人里,也就娘家的族兄怀瑾和姑姑家的小三儿了,至于她刚去学堂的弟弟宝儿就可以忽略了。不过想想,虽然怀瑾有功名,书肆肯定不敢难为,但也正因为这个才不好劳动人家。
最后还是让小三儿打扮一番,穿了体面的长衫去了书肆一趟,才买了两本关于建筑和家具的画册回来。这类的书实在难买,也只能看周鑫什么时候再去南边,托他带一些绘有时兴花样的画册回来。
就在蒋大用功识字、看画、练习藤编的时候,腊月已经悄悄到了。都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福亮就是如此。他和雪娥的婚事正是定在腊月二十八,恰好娶了媳妇隔天就过年,再应景不过了。也不知道陈氏找的什么人算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字到一半,桂圆家的电脑椅突然断了两个腿,摔了一个屁股蹲。左手手腕扭了,右手手掌撑地太用力,肿了......好倒霉,求安慰,求抱抱~
☆、第65章 心冷
腊月二十八这天,过了午时, 福亮就穿戴一新, 等着出发了。周琳平时看这个小叔子成天一副跳脱的样子, 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成想这一装扮起来, 也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
想了想张家人那副爱钱的德行, 周琳赶紧回屋多拿了几个红封出来,交给福亮,嘱咐道, “如果去了张家, 他们不肯放新娘子出门, 就多塞几个红封, 千万不要跟他们去冲突。大喜的日子, 闹起来了,雪娥脸上也挂不住。”
福亮谢过了二嫂, 就把红封塞给族里的一个大哥,鸡蛋不能放在几个篮子里。万一身上的红封不够了, 再拿来应急也不晚。最后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恩穿着, 就招呼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福亮这次的迎亲阵容虽然比不上周琳那会儿,在上湾村也算是不错了。只见前面走着两排吹响器的队伍, 一边三个, 吹唢呐的, 吹笙的,敲梆子打锣的,热热闹闹, 喜气洋洋。后面跟着一顶两人小轿,四个本家的青壮,一个喜娘,最后面的是几个担着礼物的汉子。
乡村的文化生活还是比较匮乏的,除了逢年过节,也就红白喜事的时候可以看一回热闹了。因此,迎亲队伍一出门,道路两边就围了一群大人孩子,一直跟出村子半里地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一曲百鸟朝凤吹完,又换了天姬送子,大小关门,一路换了七八个曲子,直到吹到喜迎春,花轿才到了张家门前。
按理说娘家人这时候都该守在门前,等着迎接迎亲队伍,但是张家门前却冷清得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福亮忍不住黑了脸,不过想到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只得又换上笑脸,过去叫门。手都拍红了,叫了好半天,就连附近的街坊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张母才一脸不高兴地开了门,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进来吧!”
张母看了花轿后面的礼物,还算满意,就招呼着张父和儿子一起搬进去。几个人来来去去只顾着搬东西,倒把迎亲的一行人晾在了一边。别人家都是好饭好菜招呼一顿,有心的还会送上一点小礼物,张家倒好,连一碗水都没有。
看张家也没有这个意思,响器班子也就开始可劲儿地吹起“送新娘”,这是催着新娘赶紧上轿了。福亮也走到张母面前,别别扭扭叫了一声“娘”,就跟他说,“时间也不早了,娘您就叫雪娥出来吧。”
张母一指雪娥的房门,“呶,雪娥就在屋里,你把几个婶子侄儿打点好了她就出来了。”
福亮这才看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守在西屋的门口。他刚一过去,几个孩子就把手伸到他怀里摸起来,大叫着,“给红封,不给红封新娘子不出来!”
后来不光小孩子,就连几个妇人都开始胡乱摸了起来,咯咯笑着,跟下蛋的老母鸡一样,那手好几次都要摸到下三路了。羞得福亮左躲右闪,直到身上的红封都被摸干净了才被放开。
他本以为下边雪娥就能出来了,没想到这群人一点放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只能从族兄那里把二嫂给他备的红封都拿出来,他们才终于打开了房门。
门刚一开,雪娥就急匆匆地出来了,她在房里听了半天,一直想出来,奈何房门被人把着,也只能干着急。福亮一见雪娥出来了,先前的不悦都不翼而飞了,赶紧就领了媳妇出门。
乐声响起,雪娥跪在父母面前辞行,不管先前有再多的龃龉,但是她这一出门就是蒋家的人了,内心还是有一些难言的复杂。她认真磕了头,跟父母、兄嫂、弟弟一一拜别。
没想到张家所有人都是一脸不耐烦,张母更是摆了摆手说,“女大不中留,这早就成了仇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还没嫁的时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就别假惺惺地装孝顺了,赶紧走吧。”这情形倒不像嫁闺女,反倒是送瘟神的架势。
雪娥这一刻只觉得如坠冰窟,心冷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她勉力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僵直着身体,一步一步走上花轿。
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到媳妇的表情,福亮也知道雪娥这会儿怕是伤得不轻,就隔着喜服宽大的袖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等走到大门口,张家几个小儿又围过来堵着路,还一边唱着讨赏的歌谣,“新娘领出门,礼多方才好。此不比平常买卖。十万,绑一起才够。”
福亮无奈,为了能娶到媳妇,只能问族兄弟借了几把铜钱散了,最终才脱身。这一趟迎亲,真算得上雁过拔毛了,身上一文钱都没给他留下,还欠了外债。
等花轿到了蒋家,后边就都顺顺利利进行了。只是雪娥的内心还是有点忐忑,娘家这样不给自己做脸,她担心公婆会看轻自己。
红烛高烧,被翻红浪,累极的福亮一把搂住媳妇就要睡去,却听到雪娥不安地说起今天的事儿,问他,“我家里闹了这一出,现在村里怕是都传遍了,爹娘心里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怪我?”
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心思单纯的小娘子,雪娥向来都对慈爱的公婆很是孺慕,很是担心会被迁怒。
福亮好笑地回了一句,“别多想,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爹娘不会跟你计较的。尤其是娘,这段时间天天跟我说要好好待你,一天说几遍,好似你才是亲闺女,我倒成了捡来的了。”
雪娥虽然并没有十分相信,捶了福亮几下,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偎在他怀里慢慢也睡去了。
日久见人心,在蒋家待了不几天,雪娥心里就彻底踏实了。蒋家老两口真是难得的良善人,从来不会学着村里其他的婆婆,想法设想给新进门的媳妇下马威。就想着能先压服儿媳妇,好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天天摆自己婆婆的威风。
福亮这成了亲,也算是大人了,就得负起自己一家之主的重担了。但是他不像大哥二哥都有手艺傍身,就算想要挣钱都找不到路子。
就连陈氏都跟着发愁,对周琳抱怨,“这么大人了,成天就知道上山下水的,没有一个正形。这回头要是雪娥生了孩子,这要拿什么养?”
本来一筹莫展的周琳听了婆婆这话突然有了想法,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福亮没有什么手艺,倒是可以把村口挨着自家地头的那个大坑包下来,当做鱼塘买上几百上千尾鱼苗来养。
她跟陈氏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陈氏居然说,“你不知道?地头那个大坑原本就是咱家的鱼塘。那还是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捣鼓的,有一年他在镇上不知道听谁说的,养鱼能挣大钱,回来就弄上了。可惜最后没有养好,鱼死了大半,赔得血本无归,之后家里再也没有提过养鱼的事儿了。”
周琳这才知道那鱼塘原本就是蒋家的,真是可惜了,“怕是爷爷不懂怎么养鱼吧,以为买了鱼苗放进去就完了。”
然后她跟陈氏讲了这养鱼之前,塘底要经过暴晒再放水,还要用生石灰进行消毒。放了水之后还要施肥,之后多大的水塘放多少鱼苗,鱼要放几种,比例是多少,还有怎么喂食都有讲究。
陈氏这才明白养鱼也有这么多的门道,忍不住夸赞周琳,“看来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这些东西我们哪里会懂。”
其实周琳是很心虚的,这也是老家外公在村里养过鱼,她才懂一些。想起老家夏日鱼戏莲叶的美景,她又跟陈氏说,“我看咱们镇上莲藕卖得挺紧俏,价格也不便宜,这回头在水塘里种点藕也挺好,回头收了莲子和莲藕,也能卖上不少钱。”
水塘就那么大,还是充分利用空间,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说起养鱼,她倒是想起自家爹娘了。回头抽时间回去一趟,让她爹回头在稻田里放上几百尾鱼。稻田养鱼,不但稻子格外好吃,鱼也长得格外肥硕。
可惜卧牛镇气候不太适合种水稻,没有多少水田,周爹也就分了二亩。像蒋家就一亩水田都没有,想买都没处买。
须知,这水田要是改了旱田倒是容易,旱田改成水田就难了。既然蒋家没法稻田养鱼,这在鱼塘里种些莲藕也挺合适。
随后陈氏就把福亮和雪娥找过来,说了让他们养鱼的打算,问问他们可愿意。
福亮对二嫂一向是信服的,连带的雪娥也对她盲目相信起来,一听这话就高兴地跟周琳道谢,“真是太谢谢二嫂帮我们打算了,你只管说,我和福亮照着做就是了。”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福亮你这段时间就把鱼塘清理一下吧,回头晒上一段时间,等暖和了,再准备注水放鱼苗。”因为鱼塘经年不用,坑底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周琳就让福亮抽空去收拾一下。
虽然周琳现在也就在家里带带孩子,也不做什么体力活,但是这段时间需要她动脑子的活儿可不少。这回把大伯子小叔子都提携起来了,她也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