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的选择吗?
宁越的家就在齐婉清家隔壁。
江一执等人到的时候,正碰上从学校下班回来的宋安生。
宁越面上一紧,紧张的说道:“不是说让你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别出门吗?你怎么又去学校了。”
宋安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说道:“这不是我带的那几个学生,毕业设计出了点问题吗?我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更何况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没事儿~啊!”
说着,他看向江一执,“对了,这位是?”
宁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是我专门请来的江大师……”
宋安生面色有点难看好:“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不要迷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骗子就是研究透了你们这些人的心理,睁眼说瞎话骗咱们的钱。”
宁越握紧他的手:“江大师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的,齐姐家的事情你知道吧,就是他解决的。”
“可是——”宋安生脸色更不好了。
宁越哀求道:“安生,是不是骗人的,总要看过才知道,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我不想我丈夫再莫名其妙的出事情。”
宋安生脸上青白交加,良久才说道:“那,那好吧!”
宋安生一答应,宁越顿时笑了,她连忙转过身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江一执,“江先生,您看?”
江一执看了他俩人一眼,一个强忍着悲痛装傻,一个一心寻死。
救还是不救呢?
想起之前被黑甲虫吞下去的矿石,江一执叹了口气。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只问道:“之前,宁女士说,您的长子和您丈夫不对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越一听,苦涩着说道:“说起来都是家丑。安生的父母早些年下海经商攒了一些钱,我生下长子宋哲之后,打算重操旧业,但是我心高气傲,不想再给别人打工,就想着自立门户。公婆很体谅我,不仅不反对,反而拿了一笔钱给我开公司。”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也就是五年前,我前任丈夫洪伟从台省狼狈的跑了回来。这时我才知道,他当年娶了老总的女儿之后,过的并不算好。起初两人还甜甜蜜蜜腻歪了一阵。结果不到三年,对方又看上了她家公司里的一个海归精英,没几天就和那海归滚到了一起。洪伟本来就和入赘差不多,加上吃住都在女方家里,他在公司里的去留也就是女方一句话的事情。”
他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没想到对方看洪伟默不作声的样子,行事越来越嚣张,一连养了好几个小白脸在外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头顶上绿成了草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阴差阳错的得知女方早些年生下的儿子不是他的种,洪伟顿时就怒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自己的秘书滚到了一起,原本是想报复回去。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女方带着一干媒体捉奸在床。
感情女方早就不想他占着她丈夫的位置,只是碍于他一直老老实实的,揪不出错处,不好发作。现在洪伟出了轨,女方借题发挥,他第二天就被净身出户,轰出了台省。
洪伟原本想着先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再说,可他在台省十几年,早就被刻意养废了。简历一投出去,一个回复都没有。
窘迫的洪伟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前任妻子。
他早就打听好了宁越的消息,他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佳的好主意。
他找到了当时正因为爸爸(宋安生)偏疼妹妹宋念而有些叛逆的宋哲,三言两语的就把他的身世揭露了出来。
宋哲脑中一片混沌,没等他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又听见洪伟给他分析开了。
宁越的公司是宋安生家掏钱开的,肯定算作夫妻共有财产。宋安生要占一半,他这一半将来肯定会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宁越那一半,最公平的就是他和宋念平分。也就是说,他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本来应该是说一不二的继承人,母亲的公司将来绝大部分却都要归属于他向来看不顺眼的宋念。
宋哲气炸了,他阴阳怪气的跑回去质问宁越,没想到宁越坦然承认了这些,并说他已经成年了,这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更希望他能理解。
宋哲怎么可能理解,他直接摔门而出。
加上洪伟在他身边时不时的挑拨一番,本来就不平衡的宋哲心理更加扭曲。
指着宋安生破口大骂还算小的,有一回挑衅宋念没成功更是直接动了手,要不是宋安生眼疾手快护着,现在后脑勺缝了八针的就是宋念了。
“原来是这样。”江一执眉眼一挑,直接看向宋安生,他身边正飘着一只红眼厉鬼,双手狠狠的掐着宋安生的脖子。
宋安生手一抖,有些不敢直视江一执,他总有一种对方已经看破一切的感觉。
宁越紧张的看着他,眸光闪烁,压低了声音说道:“江先生,如果真的是我儿子回来了的话,您能直接超度他送他往生去吗?”
话音未落,四周顿时阴风大作,好不容易从宋安生身上吸够了生气,勉强能化出实体的宋哲阴刹那间出现在半空中,阴森森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宁越和宋安生:“果然是一对贱人,宋安生,是你,你把我从阳台上推了下去,还伪装我是醉酒身亡的假象,是你亲手杀了我。宁越,你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吗?竟然帮着宋安生对付我,你们俩个都该死……我不会放过你们,连带着宋念,别以为你们把她送到国外就能躲过去……”
说着,他卷起一道阴风,冲着宁越冲了过来。
宋安生顿时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
只看见江一执眉头微皱,随手一甩,气势汹汹的宋哲瞬间倒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
宋安生手忙脚乱的抱住宁越,宁越颤抖着身体,闭上双眼,推开宋安生,她哆嗦着嘴,宋哲的出现压断了她脑海中紧绷的那根线,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相濡以沫的丈夫。也终于揭开了一直以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孔,哭着问了出来:“为什么?”
好不容易从墙角爬起来的宋哲警惕的看着江一执:“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了这俩个贱人……”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宋安生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宁越这个样子,从他杀了宋哲那天起,他就知道或许会有这一天,那可是宁越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原谅他?
他瞪着眼,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冲着宋哲狠狠的摔了过去,烟灰缸穿过宋哲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眼下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他低声吼道:“我们是贱人,那你这个为了家产试图杀母的畜生又是个什么狗东西?”
就在三个月前,恨不得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的宋哲突然像是浪子回头一般,向宁越和宋安生低头认错。宁越虽然猜不准宋哲的心思,但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宋哲说了几句软话,宁越也就不再追究那些。
宋哲重新搬回了家里,头两个月,宋哲都特别老实,家里人渐渐的也就放下了戒心。没成想,宋安生偶然的一次提前回家,正好看见宋哲在往他们夫妻俩每晚必喝的炖汤里面加什么东西。
宋安生心里警铃大作,直接冲了进去,他逼着宋哲尝一口炖汤,对方却眼神瑟缩,宋安生哪里还不明白,俩人当即就扭打了起来,宋安生下手没了分寸,一下子把宋哲推了出去,对方恰好磕在料理台的大理石边角上,血流了一地,当场身亡。
宋安生慌了,等他冷静下来,宋哲的尸体都快凉了,他下定了决心,把宋哲背到阳台上,把他从阳台上推了下去,然后开了一瓶白酒洒在他身上,做出一副宋哲醉酒失足掉下阳台的假象。
宁越张了张嘴,看着宋哲,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为了家产要毒害她。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们的错,我没错,我只是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
宋哲话音未落,江一执左手一挥,宋哲的魂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飞来。
“你,你要干什么?”
只看见江一执一巴掌打在宋哲的脸上,他周身缠绕的煞气顿时烟消云散,在宋哲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整个魂体化作一道白光,沉入地下。
世界顿时清静起来。
江一执看着蹲坐在地上相顾无言的宋安生夫妇,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宋安生不敢看宁越,他苦笑一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实现自己当初的承诺,我会去自首的。”
宁越张了张嘴,事情发展到现在才是最令人揪心的。她原本只以为是宋柏生和宋哲争吵的时候,失手杀了宋哲。却没想到事情的真实原因会是她的亲生儿子想要毒杀他们。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宋安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的眉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从死去的宋哲找上他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偿命的准备,他原本是不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的,那样,太伤宁越的心。
宁越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她惨笑一声:“我也有错,他没说错,是我对不住他。我偏心,在丈夫和儿子里面,我从来都是选的丈夫。”
她一直都觉得这场婚姻里,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宋安生,宋安生家境优渥,却娶了她这个二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当初长子和女儿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宋安生鞍前马后的伺候她,两个孩子都是不到一岁她就出去工作了,带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了在大学做讲师,时间相对充裕的宋安生。宋安生不仅不抱怨,反而不断的鼓励她,她能把公司做到今天,少不了他的支持。可是在外面,宋安生却成了一干眼热的人嘴里面的吃软饭的家伙。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可谓不诛心。
宋安生从不抱怨这些,他总是温和的笑着,宁越就觉得越愧疚。
她并不求宋安生公平的对待长子和小女儿,因为那样太苛责。就连她自己,在儿子和丈夫之间,也会选择性的倾向丈夫。所以宋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难辞其咎。
可她敢说,这二十三年来,她和宋安生从来没有亏待过宋哲,只是无法给他更多罢了。
“什么?”宋安生不明所以。
“你也是个傻子,你往他身上洒了酒,怎么也不知道往他嘴里倒上一点,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以为能瞒的过去?”
“你……”宋安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宁越。
宁越扯出一抹苦笑:“我只是不想在失去了儿子之后,再失去我爱的丈夫……”
所以她可以强忍着悲痛去请江一执救宋安生。
江一执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推开门,动作突然一滞,他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气场中的异动。
然后就看见一只黑不溜就,体型大了将近一倍的黑甲虫出现在视野里,围着他一连转了好几圈,忽上忽下的,好似在展示自己的新身体。
江一执皱着眉头,蜕变成功之后更丑了。
有点嫌弃。
第82章 第八十三章
“这是, 怎么了?”顾方许推开别墅大门,看着全身瘫软,平躺在茶几上抖着小腿, 被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霾笼罩着的黑甲虫, 疑惑的说道。
正在琢磨礼单的江一执抬起眼, 斜了黑甲虫一眼, 轻哼一声:“受到打击了。”
顾方许走过去, 挑了挑黑甲虫抖动的小腿, 黑甲虫有气无力的看了顾方许一眼,被摸住的小腿一停, 旁边的小腿又抖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顾方许不由的勾起嘴角,显得心情愉悦, 他侧身看向江一执,对方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他坐过去,看着上面一连串礼物下面对应的人名, 眸光一闪, 鼻中轻哼:“这是什么?”
江一执转过头, 眼底满是笑意, “你说呢?”
顾方许眼神有些飘忽,一不小心撞进江一执的眼底,还没等他从那抹温润里爬出来,只觉得身上一阵天旋地转,身上一重, 对方已经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他试探性的伸手想要推开江一执,没推动。
江一执把玩着从顾方许口袋里抽出来的白色方巾,半眯着眼说道:“你家人我这不都见过了吗,我这孙婿是不是该准备聘礼上门求亲了?”
顾方许的耳尖刷的一声就红了,他清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孙婿?”
“呵呵……”江一执低笑两声,看着顾方许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他凑过去,抵住顾方许的鼻尖,“不是孙婿是什么?难道是老攻?”
话一说出来,江一执自己的眼睛顿时亮了,他含住顾方许上翘的更加明显的嘴角,压低了声音说道:“叫一声老攻让我听听好不好?”
黑甲虫抖腿的动作一停,瞪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白日宣淫,世风日下,臭不要脸——
江一执一只手搂在顾方许的腰上,另一只手随意的一挥,白色方巾向茶几飞去,径直盖在黑甲虫的身体上。
他低下身,张嘴勾住顾方许的舌头,对方就这么温顺的让他搅弄。
“唔……”顾方许睁开眼,慌乱的抓住江一执要伸进他衣服里作乱的手,连忙说道:“别,我大哥今晚的飞机去南省上任,我等会儿得去送他。”
“所以,你喊一声让我听听,我就不闹你了。”江一执松开和顾方许交缠的舌头,沙哑着声音,咬了咬他的喉结。
顾方许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直视对方,嗫嚅了好一会儿,才故作镇定,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老……老攻。”
江一执心里暖成了一朵太阳花,他忍不住的凑过去,把顾方许嘴角的水渍舔干净。
顾方许连忙抵住他,忽视掉耳尖的滚烫,连忙说道:“别,说好了,你不闹我的。”
正说着,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波动传了进来,茶几上的黑甲虫一脚踢开盖在身上的白色方巾,一个翻身,稳稳的停在茶几上,扭头冲着江一执急促的吱吱叫着。
江一执眉头紧皱,然后就被顾方许一把推开了身体。
他顺势坐直了身体,看着焦躁不安的黑甲虫,皱眉说道:“这是幕后之人手里面的母虫在召唤了?”
黑甲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