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轻抚她的头发,“谁惹你不高兴了?”
艾笙张了张嘴,有些烦躁,一把将被子拉到头顶,“没事,睡吧”。
“好”,苏应衡深深看她一眼,没多问。
艾笙轻轻舒了口气。
如果他追问,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压住火气。
她以为躲在壳里,就能抛开苏应衡与父母间的纠葛装作失忆,前尘尽忘。
但现实不断来敲门,瞄准了她似的。
暗下来的房间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艾笙像被人关在匣子里,有种束缚感。
最后她还是打破沉默,开口问:“关于我母亲,你后悔过吗?”
这个问题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两人很少提起。
苏应衡带着几分试探,握住她的手。
见艾笙没有反抗,他手上的力道大了一些,带着坚定。
“如果知道我会这么爱你,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他声音沙沙地喑哑,很有质感。
艾笙紊乱的心跳霎时有了着落一般,慢慢静下来。
“是吗?”,她扯了扯嘴角,“如果是我,也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出她话里有话,苏应衡眉头拧了起来。
他将台灯打开,昏黄的灯光将房间照成很有质感的油画。
“你什么意思?”,苏应衡冷眼注视她,语气不悦。
艾笙两手垫在脑后,看起来心事重重,“我知道你对我爸有意见,但这与其他人无关”。
苏应衡喉咙动了动,眼眸里结着一层寒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
艾笙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光滑细腻,只是暖光照不到她眼底。
“难道不是吗?”,她喃喃地问,不知道是对苏应衡说,还是对自己说。
她的母亲从未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却遭到致命的报复易方零件的员工没有任何过错,却被一一辞退。
苏应衡的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
这样一个男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艾笙看着他,眼神有点陌生。
苏应衡心脏像被锐器深扎了一下,一片阴云压得很低。
“你从来没有真正原谅我”,平静的语气下带着疼痛。
其实艾笙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
她别无选择。
即使想过要离开,他也绝不会允许。
她是个路痴,怎么能走得出这个迷宫呢?
苏应衡垂着睫毛,轻声说:“不原谅也没关系”。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艾笙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
换作以前,他恐怕早就怒不可遏。
毕竟霸道的性格已经根深蒂固。
艾笙隐隐盼望着,他能像以前一样。
什么鬼,怎么感觉自己有受虐倾向似的?
她暗自摇头,让他关灯。
第二天艾笙醒过来,苏应衡已经去公司了。
下楼一看,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
严阿姨正正把豆浆端上来,“趁热把这个喝了,苏先生说你孕酮有点儿低,得天天喝”。
餐厅少了一个人,显得很冷清。
这几天苏应衡都陪着她吃早餐,养成习惯了。
艾笙坐下来,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心里空落落地。
早餐只吃了一点,就说有点反胃,搁下筷子。
严阿姨赶紧把带酸的西柚拿出来,“苏先生准备的,幸好他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