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宋承晏抬起眸子,冷厉而严酷。
见到是怀有身孕的妻子,宋承晏眉头微蹙。合上匣子,站起身离开了桌案,把妻子搀了进来。
“不好好睡觉,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你。”
顾明珠呓语般突出一句话,突的就扯疼了宋承晏的心。
宋承晏的眼神微黯,定定地看着眼前娇媚的人儿。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在墙上任意的画着他们的影子,一忽儿长些,一忽儿短些。
“我怕你,就这样走了。”
顾明珠握着宋承晏的手,略有些颤动,外面的冷气将她的手变得微凉,与宋承晏干燥温暖的大手一比,更显可怜。
宋承晏轻轻的拥住了妻子,下巴在她头顶摩挲了半天,喉结滑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怀里的人,轻缓的整个抱在了怀里。
他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眸光深邃,穿过无边的黑暗,望向远方。
远方,冰天雪地,刀枪剑戟丛立。
两日后,宋承晏挥别家人,跨马持枪,奔赴沙场。
西北,祝城。
祝城被围,已有大半个月。
巨大的岩石铸就的城墙,到处是刀砍斧斫和火烧过后留下的斑斑痕迹。
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泛着一种乌黑难明的颜色。大风吹过,空气里,充满了恶臭的血腥气味。
卓穆克和蛮子的联军,犹如蝗虫般潮涌着,一波又一波。
这几年,卓穆克和蛮子达成了一致,迅速的发展壮大,终于在一个金黄的的季节,发动了攻击。
西北军自韩家下台后,陷入了连番的内斗争权之中,被联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连丢叫城池。
雄县之战,幸亏有边城的右营在就近,奔袭驰援终是保住了雄县。然而,祝城这边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祝城地处西北军驻地较远,目前西北军正被打懵了,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偏远的祝城。
数日之前,一支几万人的卓穆克与蛮子的联军在卓穆克主将的率领下摸黑而至,幸亏祝城里尚有一队等待换防的西北军。
联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祝城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撕开了一条防线,几经血战,祝城终是及时补上了缺口,然而却死伤无数。
求救的烟火燃起,西北军守将自知必须派兵,便钦点了两万兵马交由副将领着,往祝城而去。
边城军距离祝城较远,原水解不了近渴。却也指定了先锋营随时待命,更是迅速出兵,切断了联军后方的粮草必经之路。
蛮子军队长于骑兵,善于野战,重兵压境,兵临城下,围城多日连攻不下,士气便不免有些低迷,渐有喧变。
此时,宋承晏带着兵马杀到,边城军已经得到消息,也顺势出击,几番布局之下,终是解了祝城之危。
联军的副将被宋承晏一枪挑于马下,甩入联军的内部,联军一时猝不及防,不但被打的后退了十数里地,还折损了数千人马。
落荒而逃。
……
苦苦坚守了十几日的祝城,随着援军的及时赶到,终于打开了城门。
此时,祝城的百姓奔走相告,痛哭流涕,城中的青壮年死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看着满地的亲人尸首,大家伙才有时间悲伤和痛哭。
祝城军士以少对多,浴血奋战,死伤惨重。幸存的人们都围聚在一起准备迎接援军入城。
宋承晏等人来不及喘一口气,只留下一队人马处协理祝城事宜,便立刻赶往边城军驻地。
泰和帝只给了他五万兵马,他的主力,是边城军。
……
边城军众人列着整齐的队伍,挺立在寒风中。
边城这破地方,一年里有半年的时间冷的让人不想出门,一热却就热成夏天。
这会儿天气还很寒冷,时不时的还要飘点儿些雪。边城军却觉得热血沸腾,他们的强者要回归了,要带领他们建功立业了。想到之前那些高升的同袍,众人只觉得一条锦绣铺就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他们是当兵的,不怕打仗。打仗了才有钱,打仗了才有机会往上爬。只要上面有人撑着,他们也想让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
宋承晏,是他们眼中的希望。
边城军的热切,让跟随而来的大军有些愕然,却也明白这是源于他们共同的主帅的声望。
众人见到宋承晏的身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参见将军。”
宋承晏单手轻托,示意众将士不用多礼。待众人站好,转身登上点将台,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众人,眼眸几不可察的微眯,瞬间恢复了正常。
“将军!
“将军!”
“将军!”
当宋承晏单手举起佩剑,台下便爆发出震天的喊声,似要冲破云霄,穿过苍穹,直达那九重层云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谦哥儿:娘,我爹呢?
顾明珠:打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