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很想转身就走,用屁股想都知道。无非就是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没心情跟你们掺和在一起。就算最后争到了第一把交椅,天下万稷负于一身。当皇帝就像是在玩股票,绝对他娘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除了被累死,还要成为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据历史不完全统计,皇帝这一行,平均年龄只有三十九岁,非正常死亡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四。
老子杀儿子,儿子杀老子。妻子干掉丈夫,女儿干掉父亲。如果历史按照正常的道路走下去,还有干掉儿子当皇帝的老娘。整天用怀疑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和一群人精斗智斗勇,天呐!只要想想,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无奈脚已经踏进了门,云浩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厅堂。
只见李二气鼓鼓的坐在云家送的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气鼓鼓的好像只蛤蟆。长孙面沉似水,小声在旁边规劝李二。
“二爷这是怎么了?”人小就是有优势,即便再生气的人,见到唇红齿白的小帅哥,也不会恶脸相迎。
“浩哥儿来了,坐吧!看茶!”李二现在有些拿云浩不当外人的趋势,可又跟对待其他小孩子不一样。否则,现在应该抱起云浩坐在腿上喂糖豆才对。
“还不是为了绿菜的事情,这高君雅从霍州一回来,就截留了咱们国公府的绿菜供给。二郎正在为这事生气,虽然吃食的事情算不得大事。但公公身上有伤,大家伙不敢让公公知道。可现在没有绿菜上桌,公公怎会不起疑。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好。”侍女上了茶,长孙坐到李二身边唠家常似的跟云浩说道。
绿菜……!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李渊不厚道。自己在霍州捞了个盆满钵满,却让高君雅和王威在那干脏活累活,人家回来不报复才怪。
晋阳有一处行宫,就在行宫西边不远便有暖泉。暖泉周围大概一两亩的土地,即便是在大冬天也可以种菜。这就是晋阳数十万百姓,冬日里唯一的绿菜来源。
稀缺资源总是优先供给行宫的,可行宫毕竟是行宫。平日里皇帝老子不住这里,这绿菜自然是宫监说了算。而这宫监正是李渊的好基友裴寂!
以前裴寂都会安排人将绿菜送进唐国公府,可高君雅一回来便给截留了。他是当今圣人的家奴,职责上也分管行宫。李二和李建成虽然生气,但也没有任何办法。还得想方设法瞒着李渊,以免气坏了养伤的李渊。如今眼看没有绿菜上桌,再也瞒不下去怎能不急。
“哦!只是为了绿菜的事情,这好办。明天我每天让人送一些来就是了,二爷何必为这种小事儿伤脑筋。”云浩无奈的撇撇嘴,堂堂的天可汗居然让菠菜黄瓜这些东西难住,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会相信。
“哼!全晋阳只有一亩地产绿……!咦!你小子能在冬天里种绿菜?”李二话说了一半,忽然打住。对于云浩的神奇已经见怪不怪,初始依照思维的惯性还在说。可说了一半,就改了口风。
“这菜夏天生长,无非就是温度湿度适合而已。暖泉周围能种菜,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大冬天里能够弄出相似的环境,种些绿菜出来又有什么稀奇。您就是城里长在大户之家,咱乡下早就有农人鼓捣出来,您不知道就是了。”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妖孽,云浩很是谦虚了一下。
冬天吃大棚菜而已,云浩早就在云家庄子里弄了暖窖。没有玻璃是大问题,好在有丝绸。暖和的天气里,掀开厚厚的草帘子让那些菜见见阳光。云浩还创造性的在里面点了几根巨大的牛油巨烛,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李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冬日里能种出绿菜来。这就不是在种菜,这就是在种钱。绿菜,长安城洛阳城里的勋贵,有几个能在冬日里能够吃上青菜的。
说完这话云浩就有些后悔,李二捞起云浩就走。到了外面,一把塞进马车就去了云家庄子。他倒是要亲眼看看,到底大冬天是怎么能种出蔬菜的。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凛冽的寒风,整个花房窗户全都打开,就连阻挡寒气的丝绸,都被卷了起来。花房里的各种青菜正在猛吸日头精华,显得生机勃勃。
李二在门口发呆了两秒钟,然后就像野猪一样的冲了进去。黄瓜在水缸里面涮了一下,便放在嘴里“嘎巴”“嘎巴”的嚼了起来。云浩看的一阵恶心!
为了保证蔬菜能够更好的生长,云浩施了肥。对,你猜的没错就是农家肥。这年月无论如何也是鼓捣不出化肥来的。今天是开了窗子,冬日里的冷空气又有天然的祛除臭味儿的作用。李二这样洗洗就吃……
“冬日里都能种出绿菜来,还有什么是你小子办不到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李二仔细打量着云浩的脑袋,大有切开研究一番的意思。
“小子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这天地之间的事情都有其固定的规律。人活着要喘气,还要吃饭喝水。冷了会穿衣服烤火,热了自然就会脱衣服纳凉。其实这绿菜也一样,给了暖和气给了阳光自然就会生长,没什么稀奇的。”
“嗯!你这话不假,天地自然有其规律。或许人也有命数,可我就是不信命数……!”又是半截话,李二自制力很强。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及时收住了嘴,看着云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李家拜爵唐国公,官职是晋阳留守。论爵位已经是位极人臣无以复加,论官职可谓是封疆大吏国之重臣。就这还有满足,想干什么已经是昭然若揭。
“中午了,二爷就在庄子上吃吧。我让他们去准备一桌好菜!”云浩才不会说破李二的想法,伟大的天可汗如果认命就不会有玄武门那样的伦常惨变。还是不要讨论这样的问题,会死人的。
李二,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桌子饭菜弄好,李二对于那个白白的长条形的菜很感兴趣。李二并不是对农事一无所知,但他敢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菜。见云浩夹了一筷子,自己也试着夹了一筷子。嚼在嘴里脆生生的很爽口。
“浩哥儿,这是什么菜。怎地以前从未见过?”李二下筷子猛捞,一边吃一边奇怪的问云浩。
“这叫豆芽菜,黄豆发出来的。一年四季,只要你想吃都会有。”
“黄豆……!”
“就是菽!黄黄的豆子不叫黄豆,叫什么菽。绕嘴!”
“哦!”李二做恍然大悟状。他也觉得,黄豆这名称似乎比菽更贴切。
李二喝了些酒,开始给云浩大讲他在霍州城如何如何了得。靠!你一身光明铠,胯下乌骓马。就那些造反农人拿着菜刀,能打得过你才是怪事。口不应心的对付着,脸上还要带上微笑。没办法,得罪不起这位大爷。
“二爷,二爷!不好了,老夫人痰症犯了,国公爷让您和云医官快些回府。”云浩正百无聊赖,一个李家的管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