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道雪亮的光柱在夜色里扫了过来。顾瑶磐的视线刚从黄老六身上挪开就看到了一个急刹停下的三辆车。
荣文圭和陶孟楚都是一人一辆越野,而从最骚包的跑车上跳下来的时尚男子,明显就是好久没露面的胡十七。
三人一下车,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片了然。这块地方这么大的灵气波动,若是对方不来只怕才是不正常的吧。
“荣处长!”
“胡先生!”
荣文圭和胡十七客气地互相打了个招呼,陶孟楚则是直接走到了顾瑶磐的身边,看着被困在灵网中的黄老六,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他跟你打起来了?”
以陶孟楚对顾瑶磐的了解,她应该不会主动跟妖族过不去,上次见到这个黄老六的时候,对方也还挺通情达理的,这次怎么打起来了呢?
“听他说说吧,我正打算问明白呢。”顾瑶磐冲着走过来的胡十七点了点头。
“黄老六?你这是抽什么风?”胡十七笑看着被圈成一团的黄老六,实在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前几天他才刚跟黄老六照过面,当时不是挺好的吗?
“胡十七?!”黄老六满脸的怒色在看到胡十七的时候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到这个时候,他也有点明白过来了。虽然不清楚顾瑶磐的身份,但是自己被人抓了,而对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再加上胡十七和对方明显很熟络的样子,都在表明一件事:他可能真的误会了。
于是,在三个人一个妖的注视下,被从灵网中放出来的黄老六还没来得及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就不得不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将发生在他家小二十八身上的事来了个合盘托出,就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和顾瑶磐起冲突也没有丝毫隐瞒。
当然,黄老六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小二十八已经死了,最大的嫌疑就是人族,而荣文圭正好是人族目前推出来的领头人,有他在现场,一旦肯定了凶手真是人族,黄老六也可以趁机看看这位的态度,这对于他最终是否会参与签定协议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荣文圭挑了挑眉头,对于黄老六的想法他心里自然明白。两族接触势在必行,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出了这档子事。说实话,他心里不是没有恼怒,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想法子把影响减到最低。
“麻烦您领路吧!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若真是与我人族有关,我荣文圭绝不会包庇。”
黄老六看了看脸色严肃的荣文圭,又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顾瑶磐和陶孟楚,再看向嘴角微翘的胡十七,小豆眼转了转,嘴里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向着胡十七那辆骚包的跑车走去。
当三辆车在艾新语居住的小区外停下的时候,顾瑶磐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陶孟楚也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声:不会真跟艾新语有关系吧?
下了车的黄老六鼻尖一阵耸动,似乎在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将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栋楼上。
“到了!”黄老六眼神阴晦闪烁,视线依次从众人脸上滑过,手中拐杖斜指向一扇亮着灯的窗。
果然!
陶孟楚在看到黄老六指向的地方时,心里就冒出了这个念头,下一刻就看到顾瑶磐同样向他望了过来。
艾新语的家里已经有了灯光,这说明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只有李姝在家的时候,她是不会开灯的。
顾瑶磐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弧度。看来她看走眼了啊!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艾新语的母亲正将一尊小小的佛像供在了刚请回来的佛龛里,嘴里说着:你又瘦了,要请菩萨保佑你之类的话,拉着艾新语让他给佛像鞠躬,而艾新语的父亲在一旁递给了儿子一炷香。
听到敲门声,屋里的三人都有些惊讶,艾新语看了看父母,将香递回给父亲,凑到猫眼前看了看,疑惑地拉开了门。
“你们有什么事?”艾新语看着眼前的众人,视线落在了见过几面的顾瑶磐和陶孟楚身上。
顾瑶磐看着眼前的艾新语皱了皱眉。不过是几天没见,这个艾新语怎么好像又瘦了许多,整个人像是纸片一样,单薄瘦削的风一吹就能跑的样子,可是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却很好,双眼出奇的明亮。
陶孟楚看向黄老六,冲着艾新语的方向摆了摆头,那意思明显就是:是这个人吗?
黄老六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鼻尖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两下,黄豆大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厉光,嘴角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眼角余光扫过陶孟楚的动作,随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进去再说吧!”荣文圭看了看黄老六,对艾新语开口道:“你好!我们是政府部门工作人员,有些事情需要同您沟通一下。”
艾新语看着荣文圭拿出来的带着国徽的证件,眼神闪了闪,但还是让开了门。
待到众人都进了门,黄老六才最后踏进了门坎,他这个人生性谨慎,哪怕胡十七和他同为妖族,又与这几人都熟识的样子,他也不愿拿自己后背对着人。
艾新语的房子并不大,在众人踏进客厅之后,这个小小的客厅顿时就显得拥挤了起来,艾新语的母亲不知出了什么事,佝偻着瘦小的身子,有些无措地看着一声不吭踏进门的四人,眯起地眼中带着隐隐的警惕。
荣文圭看着艾新语的父母,不由有些皱眉,他没想到艾新语家里居然还会有其他人在。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艾新语一家人看上去一副无辜的模样,荣文圭则在考虑怎么开口。
站在一旁的黄老六却不管荣文圭的考量,瞪着那双黄豆大的小眼直接开了口,阴冷的话语在屋子里像是子弹一样撞来撞去,落在艾新语的耳朵里像是惊雷一样将他砸了个趔趄。
卧室的门虚掩着,一双血红的眼正静静地盯着客厅里的一切,不甘地抿着嘴角。
真是该死!这个老家伙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难道是哪里露了馅不成?早知如此,还不如将这老家伙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