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道自己正准备趁着夜晚风凉的时候为府里的树木修建下枝干,在树上猛地一抬头就见自家大人在对面院子的屋顶上。
“福伯,大人是不是上得去屋下不来了,咱们要不要去问一问?”
福伯看向窗外,见星辰灿烂,月亮圆满,老神在在的摸了摸胡须。
“不用,咱们家大人是在赏月赏星辰,吩咐下去,让人不要出门,也不要到院子里去,以免打扰了大人。”
小厮虽然疑惑,但都应着,吩咐下去。
对面院子,戚书望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戚府的大门,这时候如果有个小厮出门,喊一声,让人进屋里把云梯立起来也就好了。
两人左等右等,不仅仅对面大门紧闭,院子里似乎也看不到人。
章无虞急着上茅房。
“你把腰带脱下。”
戚书望欲言又止,但又想看章无虞想做什么,就照做。
章无虞量着腰带的长度,自言自语道:“腰带承受不住男人的体重,女人应该没问题,你把另一头绑在屋脊上,我顺着腰带往下爬,虽然长度不够,剩下的跳下就是了。”
她正这么打算,忽的看见邻居走出个人,忙喊着:“大婶。”
隔壁大神一抬头,黑暗中只看见一男一女站在屋顶上,男的看不清面容,但是袍子松松垮垮的贴在身上,胸膛半露半是遮掩。
“罪过罪过,戚寡妇,你夜间偷男人就算了,叫我干什么。”
章无虞哭笑不得,“大婶,我没偷男人,你快来我家帮个忙。”
大婶捂着眼睛,“没偷男人你手里还拿着男人的腰带。”
章无虞眉头一跳,下意识把腰带一丢,等看腰带飘下楼后才懊恼。
隔壁大神快步走进屋子里,不一会连屋内灯都熄了。
顶多再挨一炷香,章无虞忍着肚中坠意无奈的想,到最后实在不行,也只能扯开嗓门喊一通。
“若是戚镜在这里,他会如何?”
“若是镜哥在这里,虽然下不去,但他会将所穿衣服给我御寒,他对我一向关怀备至。”
章无虞正愁着怎么下去,随口一答,却听得耳边的声音犹如清风划过。
“他给你衣物避寒,我可舍命救你。”
身侧人影一晃,眼看着人直挺挺的跳下屋顶,章无虞的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双手扑着要去抓,声音破碎,惊骇至极。
“书望!”
戚书望跃下的身影以及最后那句话重重的敲打在章无虞心头上,令她震颤不已。
章无虞眼巴巴的看着戚书望跳向杨桃树,只听得树枝相撞摇摆不定,随后戚书望摔下杨桃树。
“书望!”
戚苏望轻巧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稳稳站起,身上面颊多处被树枝划出细小伤口,听见章无虞的呼唤,他仰头爽朗一笑,清澈的眼眸里全是笑意。
明明此人此时衣衫凌乱,却不见狼狈,当视线对上时,章无虞的心却毫无预兆的被某种力道敲了下,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章无虞下了云梯,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锤了人一拳。
戚书望站着不动受了这一拳,悠悠道:“憋得脸都红了,不去茅房还能顾着打人。”
章无虞捂着发热的脸匆匆离开,此时她并不是急着上茅房,只不过要掩饰脸红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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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章无虞启程去渝州,陈世贤提前到了宜阳城。
衙役来报时,戚书望只道了声知道了,就让衙役将人迎到后堂去,他处理好公务后才前去。
如今陈世贤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落魄样子,一身新衣,姿态自信,没了之前总怂拉着肩膀的畏缩样,面色红润,有点纨绔子弟的潇洒样。
见到戚书望,陈世贤起身,弯腰拱手,表情诚惶诚恐。
“大人”
戚书望要上座,陈世贤却抢先一步疾步走到椅子前,弯腰用袖子把椅面擦干净。
衙役好奇的看着,这大爷刚才进来的时候嚣张得很,现在对县令居然如此毕恭毕敬。
戚书望坐上另外一张椅子,碰过热茶,态并不热络。
“陈公子既然已经高中,何不快快回家报喜,还绕路来宜阳城。”
“之前多亏了大人的银子,小的才有机会赶考,当然要先来谢过大人。”
比起那日还算有些骨气的陈世贤,当下的陈世贤谄媚得有些让人讨厌。
“大人,小的能不能同大人说几句话?”
陈世贤频频看着衙役,戚书望一使眼色,衙役这才退下。
人一走,陈世贤噗通跪下,刚才的谄媚如今已经是诚惶诚恐。
“大人,您的旧识来了。”
“王爷。”
一声苍老的呼唤,一位老人摇摇晃晃的从屏风后而出,艰难的跪下,颤巍巍道:
“怀英给贤王磕磕头。”
五年前,叫怀英的老太监给了贤王和章无虞出宫的衣物,避免贤王葬身火海。
陈世贤激动得手脚发颤,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那一声王爷恍如隔世,戚书望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救自己的老太监。
他却不应,凌厉的目光扫向了陈世贤。
怀英忙说:“贤王,要不是陈公子,老奴也不知道贤王如今安定在此地。”
他掏出一锭金子塞给陈世贤,“陈公子,有劳你先到外面歇息,老奴和贤王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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