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月想了想,问道:“老师,一定要调班吗?”
“那倒不是,主要看你的想法。”柳老师说:“其实你的成绩进重点班也可以,如果你想去重点班,我去跟重点班的班主任商量。”
为了激励学生,鼓励进步,每次考试后,学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成绩重新选择班级。比如差班的学生可以进入普通班,普通班的学生可以进入重点班。
而班上排名最末的学生,就会被挤出原来的班级,补充到其他班上。
但也不是所有学生都愿意调班,毕竟熟悉了同学,熟悉了老师。突然换到其他班,又要重新熟悉一遍,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还有就是未必其他班的老师上课节奏适合自己,贸然调过去,很可能会因为不适应成绩又掉下来。
鞋穿在自己脚上,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调班的规定,原则上是学生自愿。如果学生自己不愿意,那就不用调班。
林仙月摇头道:“不用了老师,我觉得十二班挺好的,不想去其他班。”
柳老师神色郑重的说:“你要考虑清楚,虽然我们班的代课老师教学水平也不差,不过相对来说,还是重点班和普通班的老师教学水平更高一筹。学习氛围也很重要,有竞争有压力,都是尖子生,会更有学习动力。大家不懂的互相请教帮助,进步会更快。”
林仙月笑道:“我还是觉得十二班更适合我,我很喜欢老师你,还有赵老师他们。”
这小马屁拍的……
柳老师顿时笑了起来,满心欢喜。
她本来就舍不得把自己班上最优秀的学生送给其他班主任,只是为了林仙月的学业考虑才忍痛割爱。
既然林仙月不愿意,而且还是因为喜欢她和其他老师才留下来的,她当然由衷的感到高兴。
柳老师拍了拍林仙月的背,欣慰的说:“好吧,那你就继续留在我们班,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哪天你想去重点班了,我会帮你安排的。”
“谢谢老师。”
与此同时,学校论坛又出现了一个新帖子:实锤了,林仙月真的能背下各科的教科书。恐怖如斯!
有前面林仙能背下整本历史书和晋入年级百强榜两个帖子打底,这个帖子的质疑声音明显少了很多。
有些人的天赋是领悟能力强,有些人的天赋是逻辑思维强,还有的人是体育天赋强,可能林仙月的天赋属于记忆能力强。
虽然强的过分,强的不科学,但事实俱在,也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又有小号@白霖:“白霖学霸,白霖校草,你不是说林仙月走错了路,那么多学科能背几本书吗?人家全都背下来了,你要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道歉吗?”
“人家白霖校草选择性装死呢,你叫的再大声,你能叫醒一个装死的人吗?”
“万一白霖校草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巴掌打的太狠,直接被打死了,不是装死呢?”
“楼上多虑了,他那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子弹都未必打得穿,怎么可能被打脸打死?”
几个小号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讥讽嘲弄之能事。
他们倒不是真心为林仙月打抱不平出气,而是难得看到白霖吃瘪,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又是你们这几个藏头露尾的老鼠,有本事亮大号,报姓名。”
白霖妹子团现身,直接呛声小号。
“报了姓名,你要跟我去领证吗?”
“领你娘,傻哔滚!”
“娘,我要喝奶。”
“傻哔滚开。”
小号们表示,皮一下真开心。
……
三节晚自习过后,林仙月来到了失意港湾咖啡馆。
张维之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就会提前来店里,准备晚上开业需要的一应事物。
见林仙月来了,张维之从吧台后摸出一个盒子,漫不经心的递给她。
“什么呀?”
林仙月接过来,好奇的问道。
张维之一脸冷漠,脸却有些红,不耐烦的说:“员工福利,给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话?”
林仙月拆开盒子,里面是一部崭新的手机,最新款的iphone xs,还配了粉色的卡通图案手机壳。
张维之似乎很专心的擦着手里的玻璃杯,却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她的表情。
林仙月咬了咬唇,拿着手机看了过来:“无功不受禄,我……”
张维之打断她的话,烦躁道:“谁说送你了,从你工资里扣。”
一听要钱,从自己工资里扣,林仙月更不乐意了。工资还没见影呢,莫名其妙就少了。
“老板,我不需要手机,我都没谁打电话。”
林仙月强烈要求把手机退回去,她觉得还是钱拿在手里更踏实更实在。
张维之神情有些烦躁:“你现在开始上班了,这是工作工具,人手必备懂吗?我要是突然让你买个东西,是不是还要跑到学校在你面前嚎一嗓子,然后又跑回店里接着忙?”
“然后我又要让你办一件事,又跑去学校嚎一嗓子,然后又跑回来?我玩跑酷呢?!”
“或者我有事不在店里的时候,要吩咐你做事,是不是还必须跑到店里来继续嚎?有顾客订餐,是不是也必须跑来我们店里嚎?”
林仙月被他一连串的“嚎”,吼得有些心虚气短,再说不出要退手机的事。
张维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嘴下犹自不留情:“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通讯基本靠吼’的把戏吗?”
林仙月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问:“那要扣多少钱?”
“八百,很贵的。”张维之顿了一下,又说道:“别掉了,掉了还得花八百买新的。”
听到八百块,林仙月感觉心脏中了一刀,抽疼抽疼的。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二百六十多块钱,一个破手机就要她八百块!
政治试卷阅读材料上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提前消费的“负翁”,她千省万省,竟然也变成了一只“负翁”。
她感觉压力山大。
林仙月紧紧的捏住手里的奢侈品,放心吧,把她掉了都不敢把这祖宗掉了。
她去休息室换衣服,张维之看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张维之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跑去给林仙月买手机,他就是昨晚听到林仙月说她没手机,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不高兴不开心。
别人都有的东西,她也应该有,还必须是最好的。
嗯,大概因为自己是她老板的原因吧。老子护短,就是看不得自己员工受委屈。
张维之终于从霸道总裁的人设上,找到了给林仙月买手机的理由,顿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生意渐渐忙了起来。
林仙月看到好几个都是昨天的老面孔,这个店里果然基本都是熟客。
张维之又要调咖啡,又要做简餐,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忙。
他调咖啡的时候,林仙月就在旁边看,张维之一边调,一边给她讲各种咖啡的调法。
少男少女站在吧台窃窃私语,男的帅女的靓,又青春又明媚,仿佛一副轻快明丽的画卷。
老顾客们看着也觉得养眼,也不催促,脸上挂着姨妈式的微笑,神思也跟着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年轻,真好啊!
林仙月把咖啡端到昨天逗她的那个中年女人桌上时,那女人竟然伸手轻轻掐了掐她光滑柔嫩的脸蛋,感叹道:“真滑,真嫩,一掐就能出水,手感真好。小妹妹,你考虑好没有,我真的出双倍工资请你哦。”
林仙月看着她,眼神分外无辜。
张维之在吧台后不高兴的说:“孙姐,请你自重,不要在我店里骚扰我的员工。”
孙姐看他一脸护食的样子,觉得有趣,更想逗他:“哦,不能骚扰员工吗?那骚扰老板行不行?”
张维之一脸认真:“也不行。”
旁边几个熟客纷纷打趣孙姐:“哎呀老孙,你一个中年妇女,就不要想着老牛吃嫩草了。你看看我怎么样,跟你一样老腊肉,有嚼头啊。”
孙姐泼辣的说:“滚你娘的蛋,你才老孙,你全家都老孙。老娘就是喜欢小鲜肉,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老腊肉怕磕牙。”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突然问道:“小维子,好久没见你舅舅了,这都大半年了吧?”
张维之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的说:“秦叔,他在非洲,也不知道现在哪个国家,联系不上。”
孙姐皱着眉,没好气的说:“他好端端的跑去非洲做什么?那地方那么乱,也不怕出什么事,真是不知所谓。”
秦叔摆手道:“这事他以前跟我提过,说是想去非洲当什么志愿者,保护一个快濒临灭绝的物种。”
孙姐“啧”了一声没说话,神色有些怔愣。
他们都是一群失去了梦想,为了现实而妥协的失意者。只有齐瘦虎,还固执的坚持自我,追寻着自己的生活,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活的那么恣意,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这需要勇气,而他们早就没了和现实对抗的勇气。
店里的气氛变得消沉下来,所有人想着心事,谁也没心思再说笑。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知道是谁跟着店里的音乐轻轻的唱了起来:“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其他人也小声跟着应和:“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林仙月回到吧台,张维之把调好的咖啡递给她,突然说道:“我不会学我舅舅的。”
“啊?”
林仙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句话,有些茫然不解。
“我舅舅把自由和个人价值看的太重,却忽略了对家庭对亲人的责任。他倒是潇洒不羁了,活的充实快乐,却不管亲人多担心多难过。”
他看着她,神色无比认真,像是下保证般对她再次说道:“我不会学他的。”
林仙月:“……好。”
她把咖啡和简餐给客人们一一送去,又收走客人们离开时的餐盘和空杯。
林长峰的司机来了,在门口招呼林仙月,等她走过来后递给她一个手机盒子:“仙月,这是林总让我给你买的手机,方便随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