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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长绫的女修士容貌较为艳丽,捂嘴轻笑道:“哎哟,端木师侄,你这话说得颠倒黑白,不说你家出了事,我们也为你难过,你倒好,非要站在凶手这边……现在还说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是替你家缉拿凶手啊……”
  端木无伤苦笑说:“师叔,这话有谁会相信,稚子无辜,有何能耐以化炁杀元婴?何况他为何要这么做?”
  另外一位面孔严肃,正是当初那位女长老,她把长剑一收,冷冷道:“端木无伤,掌门有令,我等不敢不从,是非曲折,何妨回去论断,也许掌门是被蒙蔽了,只是一场误会也未可知。”
  端木馥插嘴义愤填膺说:“不是误会!是掌门杀了我家真君……”
  女长老柳眉一竖,清斥一声:“胡言乱语!”一剑便扫了过来。
  端木无伤连忙用他的扇子挡了过去。
  端木家底蕴深厚,虽然端木无伤只是化炁圆满的修士,但是他的扇子实非凡物,硬挡金丹修士一剑,竟然不曾损毁,只是端木无伤被震飞出去一丈多远,吐了一口血。
  而这时云腾也放出了他的雾。
  云腾的雾是他特有的法术,不会像庞脉脉的星云珠的雾那么好对付,但是对方毕竟是金丹修士,要破开终究是不难的。
  庞脉脉想了想,掏出君无忌给她练习阵法的一些材料,开始摆阵。
  她心里万分焦急,生怕自己阵还没摆好,已经有人横尸当地。
  可这阵偏偏又十分复杂。当时君无忌让她死记硬背的几个阵里,就属这个最难。
  她急得手直发抖。
  云腾的迷雾被驱散,又换了毒雾,可是这两个女修士可不是天外阁的面首男修士,她们弄个避毒珠还是丝毫不困难的。
  庞脉脉好不容易把阵大致摆好,却还缺了一味材料。
  那些随便弄点石头就能摆出阵法的,一般都是真正的大师了,也肯定是简单的阵,像她这样全靠死记硬背的新手,如果不靠高级材料,还真是没办法。
  缺的是防御作用的,一块星金。她想想没办法,把一块陨铁精放那儿了,怕灵力不够,又用指甲在手肘内侧划了一道,灵力破开肌肤,血液泊泊而出,滴在了陨铁精之上。
  她有很好的金灵根,灵血正好补足金灵气的不足。
  她现在身体已经被灵气改造,这样一道小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她怕不够,又狠狠挤出一些来。
  阵法完成,整个一亮而灭,但是灵气开始运转。
  成了!
  庞脉脉大喜,这个隐匿阵很玄奥,等于是一个空间的自动移动,当对方走入这里或攻击这里,这个阵连同里头的人就自动转移了空间,所以打不到也很难破。
  摆这阵的材料昂贵,一般可以支持十二个时辰,但庞脉脉材料不足,是用了替代品,估计最多能坚持两个时辰就不错了。
  阵法一成,庞脉脉就朝他们三人传音:“快到我这儿来!”
  不料那姓黎的容貌美艳的女修士似乎有天耳通之类的神通,能听到别人传音,惊叫道:“怎么,还有人!是个小姑娘!”
  而这时端木馥已经朝着庞脉脉传音的方向,就地一滚,飞滚过去。
  端木无伤和云腾师兄也没犹豫,各自飞掠过去。
  不过两位金丹女修士也不是吃素的,已经分别一个挥剑一个舞绫拦截,端木无伤本就受了伤,一下子被那绫带裹住了。而钱师叔那一剑,直击云腾后背。
  不要说被剑刺中,就算被剑气碰到,也是非死即伤。
  云腾却眼睁睁在空气中瞬间化为气体,化解了那一剑。
  “好!”钱师叔脆生生叫了一句好,又道:“再试一招!”
  说完剑如有灵一般,凌空一扭,直刺向钱师叔太阳穴。
  而他的气化却实际上是一种光影扭曲的替身术,有点类似忍术,很难连续使用。
  眼看他躲不过去,庞脉脉把自己的储物手钏取出来,直接戳碎了其中一颗宝石,一道卢真本人封入的强势攻击直飞而出,同钱师叔的飞剑碰撞到一起,轰然作响,光芒大作。
  光是这冲击波都能把云腾师兄震飞出来。
  倒是恰好落在了庞脉脉的阵里。
  钱师叔并没受伤,眼睁睁看着云腾的背影突然消失,她又一剑追了过去。
  可是就如砍在空地上一般。
  钱师叔一惊,再次攻击,依然落空,好似那里根本没有人。
  她蹙眉站住了。
  而这时候,已经被捆住的端木无伤突然间也出现在了这里,也是突然消失了,还留下余音袅袅的一句话:“……黎师叔,你也太狠了,害我保命用的祖传的替身碗都用掉了……”
  再一看,那已经委顿垂地的长绫之下,留下了一个青色的,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玉碗,已经碎成两半了。
  黎师叔把它捡了起来,放在掌心,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儿!就算被我捆住,我能害你性命吗?这可是能替死的替身碗啊,你家祖上从琳琅宝山里弄出这个容易吗?就这么被你用掉了……”
  端木无伤被庞脉脉收入阵中,发现对方既不能看到自己,连攻击也攻击不到,不由惊道:“庞师妹,你是从哪里学来如此高明的阵法?这……这是……两仪百转阵吗?”
  “不是,”云腾传音给他说,“两仪百转阵好像不能让人看不见。”
  他们等着庞脉脉解释。庞脉脉坦然说:“琳琅宝山里得到的,名字么……忘了……”
  她是真的忘了。
  她有个毛病,从小背诗不记诗名,如今背的这十几个阵法,也是一个名字都没记住,实在是死记硬背阵法已经够痛苦了,她没想把宝贵的脑容量分给名字……
  两个金丹女修士在外头,听到他们的声音,偏偏攻击过去总是落空。
  钱师叔首先收手,问:“庞?是云腾的师妹,卢真师兄的弟子,庞脉脉吗?”
  庞脉脉在阵里恭声说:“正是,钱师叔。”
  钱师叔皱眉:“卢真师兄疯了么?掺和这档子事还把弟子搭进来!庞师侄你前途大好,毁在这里岂不可惜?”
  另外一个黎师叔走过来,咯咯笑道:“这阵法虽然神妙,以庞师侄的功力,能支持多久?咱们且在这候着便是。”说着,挥手放出了一个亭子,又拿出仙酿仙果,又撒了一把绿豆,变出一群少女,或是鼓乐鸣琴,或是侍奉她们二人入座。
  黎师叔咯咯娇笑着,对钱师叔道:“师姐,请,咱们且松泛会儿。”
  两人便在凉亭里落座,喝着仙酿,吃着灵果,观看绿豆变的少女跳舞,好不自在!
  而才过了一个时辰多点,庞脉脉便看到阵法边缘开始闪烁,心中一沉。
  比自己估计的两个时辰还不如!
  端木馥安慰她,道:“不要紧,还有阿路给我的无碍圈可以支撑三个时辰。”
  话虽如此说,但是三个时辰之后呢?
  师父他们能来救援吗?他们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四人正愁眉不展,突然天边又一道剑光划过,剑光紫色,快逾闪电,之前还在天边,眨眼已在眼前。
  端木馥叫道:“天哪,又来一个!”
  庞脉脉却看着那剑光分外熟悉,心中不由一跳。
  ☆、第94章 谢橒
  紫光炫目,宛如流星在眼前与地面冲击,光芒耀眼至极。
  而紫光一收,凭剑立在当场的不是赵千行是谁?
  依然是腰背挺直,面目冷淡,只是背上背的剑变成了一把形态古朴,透着紫光的剑,剑刃上的光芒流动宛如冷水。
  而他刚刚站立停当,冷电般的目光便直直朝庞脉脉看了过去。
  隐身令对他没有用。
  隐匿的阵法同样无用。
  在场所有人,唯有他能看见她。
  只是双目相接,她就怔在了那里,心脏砰砰乱跳,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心跳。
  似乎有期盼,也有担忧。
  而赵千行只是注目着她,双目看不出喜怒,目光却能直透她的神魂。
  钱黎二位女师叔看到赵千行来的声势,先是一惊,继而认出是同门师弟,心中都一定,两人款款起身,黎师叔挥手收了那把绿豆少女,然后发挥她转乐峰的擅长交际,微笑道:“可是余芒峰的赵师弟?也是奉掌教令来的么?”
  赵千行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双目直视前方,冷然说:“我不想杀人,你们走。”
  两人一愣,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师叔挑起了柳眉,而黎师叔还强笑道:“赵师弟开什么玩笑……”
  紫光一闪,她的话音已断,喉间一股血箭喷射而出,美艳的面孔因为血液和生命的消逝变成了没有生机的丧白,突出的眼珠破坏了本来的美丽,而那具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年月,多少修习的功夫才充盈了灵气,日渐完美的身体,却和所有凡人一般,倾倒在尘埃血泊之中。
  宛如枯萎的落花。
  所有人都傻了,不止是钱师叔,还有庞脉脉和她身边阵内的几人。
  虽然一直在战,一直在逃,但直到此刻,才真的有人命发生。
  虽然觉得自己这边如果被抓了送回宗门,像端木馥以及听他说过真相的人不免要被暗中灭口,但是还是觉得这些一直是同门的师叔们,抓捕时也不会真的一见面就下辣手。
  而第一次看到对同门相残的,竟然是刚刚赶来的赵千行,而在此之前,他只警告了一句话而已。
  钱师叔的震惊已经难以言表,她怔在那儿,不敢置信地盯着赵千行,和地上黎师叔的尸体,喃喃说:“……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而赵千行站在那里,依然冷淡,仿佛他只是挥手割断了一根线,不影响任何情绪,没有惊,没有怒,没有得意,没有不安……
  钱师叔猛然抬头,怒视着赵千行,目光尖锐:“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帮的!你们,端木家,还有卢真师徒!你们都是叛党!”
  赵千行冷笑一声,转头面向她,薄唇只吐出了两个字:“出剑。”
  钱师叔身边猛然剑光一盛,一道薄薄的虹光朝着赵千行爆射而出,赵千行背后紫剑如有灵的腾龙,也暴起相接,两道光芒在半空碰撞,毫无悬念的,虹光破碎。
  虹剑如碎掉的琉璃,碎片零零碎碎掉了一地,甚至落地时,有的碎片依然带着彩虹灵光。而于此同时,钱师叔已经喷出一口血,她毫不恋战地,朝着远处飞逃而去。
  赵千行并没有追击她的打算,他的紫剑自动回到他背上。
  这时候庞脉脉的阵法已经彻底破碎,那些摆阵的材料无不价值高昂,仅仅这么一会儿,就全都耗掉了。
  若是君无忌在,大概要心疼得骂死她了。
  赵千行皱眉看着庞脉脉和她身后三个男子,最后没说什么。
  他先是朝着地上那黎师叔的尸体虚空一指,庞脉脉便看到她尸体什么地方发亮,大小如荔枝一般的一个圆球,然后便有一个虚影一般的金色圆球轻飘飘浮了起来。
  庞脉脉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金丹吗?
  没听说过修士的金丹死后能被取出来啊!
  而且又为什么是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