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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脉脉也忍不住说:“前辈在钓什么呢?”
  老头儿一咧嘴,失笑说:“小姑娘这么漂亮的眼睛,竟然是睁眼瞎。”
  庞脉脉脸红了,往后退一步,用灵目术观察,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他的鱼线另一端竟是扎入下方树干,仿佛吸管一般,细细的灵气绵绵不绝被从树干吸入。
  竟然有人是这样修炼的!
  庞脉脉刚要细细端详那老人,却被陈青路一扯衣袖,截断了她的灵气,灵目术失效了。
  陈青路抱拳说:“得罪了,余前辈。”
  老头子也没答话,只是摆了摆衣袖。
  端木馥把铁牌子突然扔了出去,顿时停在半空旋转变大,最终变成一张餐桌大小的大铁盘,四人凌空跃了上去,
  大铁盘缓缓上升。
  可以看到,周围还有修士搭乘这样的代步工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很是热闹有趣。
  路过不少树洞,里头偶尔还有修士探出头来,仿佛松鼠一般,可以看出树洞里头空间还很不小。
  也有不少修士脚踩铁盘,衣裾飘飘,降落在某个树屋或树洞跟前。
  树屋做得都很原生态,木头搭建,有尖尖的也有圆圆的屋顶,前面一般都有一块比较大的类似阳台的平台,便于起飞和降落。
  最终,他们的铁盘也在一个木头搭建的小屋子门口的平台停了下去。
  庞脉脉看了看,这里距离树冠还有一定距离,但看下面,也已深不见底了。
  小木屋颇大,进去里头有两间卧室,一个中间的厅,再加外面宽阔的阳台。全部加起来面积在□□十平米,但是在这棵树上,连一个小小的鸟巢都不算。
  连林盼儿也觉得这里简直有趣极了。
  这次她脸上的笑容和陶醉一点都不虚假,庞脉脉看到也不禁微笑起来。
  陈青路突然说:“庞师妹,你刚才可有点莽撞了。”
  庞脉脉转身,看着他:“是刚才余前辈的事?用灵目术看他不礼貌?他到底是……什么?”
  陈青路露出讥讽的笑意:“你觉得,整天趴在书上吸树汁的,是什么?”
  庞脉脉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突然浑身恶寒,打了个寒战。
  端木馥打圆场,“没事,别怕,余前辈是这棵扶桑木上原生的一只灵蝉,都有金丹初期修行了,被扶桑木客栈的主人和这棵树一起带来的,收服之后就还让他住在这里,顺便收收钱……”
  林盼儿显然也受不了了,双臂抱住胸前,显然也是在打寒颤或者起鸡皮疙瘩……
  端木馥连忙转移话题说,“余前辈还挺厉害的,他能一眼看出别人的修为和灵根属性,再根据你给的房费多少,给你挑选适合的房间……咱们人多,什么灵根都有,所以这间是比较中庸的,可能感觉不太明显,……庞师妹你修炼看看,你的主灵根是火,这里是火木灵气为主,火灵应该非常活跃。”
  四人在阳台上观赏巨树和远房的美景,看着远方的夕阳艳丽如血,慢慢没入远处的地平线,把天空的云彩,远处的山脉,层叠的绿树都染上了一层艳红,最终慢慢变白,连云朵上最后一缕红也消失时,月亮从另一边悄然挂上天空,近得仿佛挂在这扶桑木的树梢。
  天色渐渐暗下来。
  这样美丽,这样奇瑰壮丽的美景,这样独特的环境,庞脉脉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
  虽然不知道自己体内那一缕小小的灵气,有一天能不能壮大到这日月山岗,天地河流都不能忽略她的地步,或者她最终依然不过是这宇宙中渺小的尘埃,她的感悟也好,她的触动也好,她的感情也好,都会如故尘一般风一吹便消失无踪。
  但是曾经经历的这些美好,于她而言,便是记忆中的永恒。
  她闭上眼睛,任凭树木间的清风吹拂她的面庞头发,甚至脱下鞋踩在木头上,让风吹过她的裙底,抚摸她光裸的脚。
  她感受到了光,风,绿色的充满生命的树木,黄色的赤土,还有隐藏在木心的温暖的火。
  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个光球照明,庞脉脉和林盼儿是一间屋,她不太想那么早和她就待在一起,天色彻底黑下来,林盼儿画了守护阵法,要在屋里打坐,庞脉脉今天灵力没有耗完,不敢修炼,干脆便把屋子让给她,自己走出去,光脚在阳台上盘膝而坐。
  月亮越来越高,扶桑木渐渐寂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似乎有修士的低声轻谈,却显得这树上的夜越发宁静。
  庞脉脉就这样坐着,看着头顶星辰闪烁,感受着纠缠她四肢的风,听着远近的微音,也一点不觉得无聊。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好似多了什么。
  猛然回头,却一无所获。
  正要站起身来。
  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臂则勒住了她的腰。
  手指修长,掌心细润,但是骨节坚硬,温度寒凉。
  勒在她腰间的手臂仿佛钢铁一般,让她无法挣扎。
  后背贴着的身体同样柔韧如豹,坚硬如钢,充满力量。
  强大的外来灵力瓦解了她刚刚提起的灵力,已经启动了防御阵法的仙甲也被制住。
  “嘘。”熟悉的声音在夜风里冷冷的,带着一点笑意。
  该死的赵千行!
  庞脉脉愤愤想,我确定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他要让她不作声,完全可以传音,或者他性格霸道讨厌,也能用灵力制住她,为什么要又是搂抱,又是捂嘴,又是贴得那么近?
  哪个正常的师门长辈会对女弟子做这种事情!
  明明就是他一直在借故调戏自己!
  ☆、第52章 灵力源
  看到怀里的人已经冷静下来,不再挣扎,赵千行松开了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把灵力的钳制也放开,但是勒住她腰身的那只手臂却没有放开,人也没有退后。
  庞脉脉平稳了一下呼吸,调整了一下灵力,发现自己还被那人勒住腰,依然算是在他怀里,不禁有些恼了。
  “赵师叔,”她低声说,“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路过。”身后熟悉的年青的男子声音凉凉的,有点慵懒。
  “为什么捂我嘴?”庞脉脉带着微微责怪说,一边扭动了一下腰,示意他放开,“放开我。”
  赵千行没有放开,用那依然有点懒有点凉的声音说:“怕你这笨蛋吓到,乱叫起来,闹出笑话。”
  我才不会这么做。
  一向自诩冷静的庞脉脉更加不悦了。
  “跟我来。”因为离得近,他的声音仿佛吹拂在耳边的夜风。
  然后庞脉脉便毫无反抗余地地,被他搂住腰飞了起来。
  他的飞行术不需要借助外物,也轻灵如同飞鸟,无声无息地上升,仿佛天生便有神奇的力量。
  好像夜幕笼罩中张开巨大双翼便能无声觅食的枭鸢。
  怀里多了她的重量,也不过是如成功觅得猎物,满载而归,丝毫不觉得迟滞。
  庞脉脉不敢胡乱挣扎,生怕惹恼了这位,把她扔下去。
  她的低级飞行术虽然勉强可以应付,却不免狼狈。
  赵千行租下的房间比他们的还要高不少,向上飞行了一会儿才到达,是一处在主干上的,十分宽敞的树洞。
  树洞的灵气实际上要比树屋的更浓郁些,这个树洞一进去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火灵气,赵千行挥手把洞口防护阵法恢复,举动倒是十分优雅悦目。
  庞脉脉被他扔到了树洞中央。
  好像她真的是他掠夺回来的猎物一般。
  这个人……真是欺人太甚。
  庞脉脉愤懑。
  自己举动暧昧,等人家心跳加快,就来一堆剜心刺骨的刻薄话。
  不招惹他,他却不时反过来招惹一番。
  实在是太过分了。
  赵千行站在洞口,挡住了外头的星光,他长长的影子拉在树洞木质的粗糙地面上,覆盖住跌坐在地的她。
  这种画面,要是有旁观者一定会误会的。
  看不清脸,便只觉他身材真好啊,那样完美的肩膀和腰的比例,长长的腿,高高束起来的黑发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时颤动的影子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他轻笑一声,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她身边时停住,仰面看着他的庞脉脉觉得自己心脏也要停住了。
  他慢慢蹲下身来,直到与她平视。
  庞脉脉几乎觉得他下一句就要从那两片薄唇间吐出“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或者会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抓住她。
  她是一直拼命提醒自己这完全是荷尔蒙导致的幻觉,不能被他抓到把柄来笑话她,才能竭力维持自己心跳呼吸在正常水平。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的目光凝注在她脸上,就这样停留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的火灵浓郁得开始让人无法忍受。
  庞脉脉拼命挣脱了周围无形的网,破出一句:“赵师叔……”
  这一声如破除迷障的咒语,他终于垂下了眼帘,慢慢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形挺立,又恢复那样傲然的姿态,启唇说:“ 能全手全脚到这里,看来还算没白教你……不过看你的样子,长进也不大。”声音又是那样冷淡傲慢。
  庞脉脉没吭声,对于赵千行而言,同她说这样的话已经不算是打击了。
  赵千行又抬起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突然开口说:“找不到灵力源?”
  庞脉脉一惊,抬头与他对视。
  赵千行不屑地微微扭过脸,“有什么好吃惊的?你的灵力充盈,神完气足,显然全身筋脉都通了,天地循环体悟你早早就有了,无非就是找不到灵力源的问题了。”
  庞脉脉心脏砰砰跳,站起身来。
  她的身高比他矮大半个头,头顶正及他嘴唇,两人相对而立,影子投在墙壁上,被拉长了,更显得她纤细动人,腰肢一握,影子里的少女身姿优雅。
  “师叔,你有办法吗?”她有点急切地说。
  虽然赵千行的修为还不如卢真师父,但是庞脉脉总是隐隐觉得他有旁人没有的能耐。
  赵千行嘲讽她:“这会儿就急了,撒娇套近乎什么都行,我又不是卢真真正的师弟,你叫什么师叔?你这趋利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庞脉脉脸一红,按照规矩,同门之间,按辈分都叫师叔师兄,但是前面都会加上姓或称号,比如她叫赵师叔,就是合规矩的称呼,但是只有真正卢真的师弟,启虚道君的真传弟子,她才能直接不加姓叫师叔,或者加上数字排行,又比如她叫端木馥也叫端木师兄,但是游皓才是她真正的师兄,这是亲疏有别的。
  她是一着急,就直接叫师叔了,也许潜意识里真的有拉近关系的意思也不一定。
  不过,她怎么也没撒娇吧?一共就说了那几个字而已。
  赵千行看她不作声,又低声说:“伸出手来。”